“快跑！”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那聲音由近及遠，一束火紅亮光突然出現又快速降落消失黑幕。

“真是可憐……”冷清的女聲在他耳邊低語，但那聲音不帶有一絲憐憫，只像是陳述一件事情。

誰？她是誰？

不要走……

秦方一人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掙扎，一頭冷汗打濕鬢發，秀氣的眉峰緊皺，一聲嘆息傳入他心底。秦方突然睜開眼，嚇了青牙一跳，很快鎮定住柔聲問：“你沒事吧？”

這么溫柔的聲音若是讓她手下聽見怕得笑話她三天三夜，青牙暗自在心中唾棄自己，但對上那張病弱美人的臉，瞬間將所有念頭拋之腦后。

孔雀后裔難怪那么美。

秦方掙扎要坐起，說不上來什么只覺得不能這么對她……太失禮？可他哪里架的住青牙的力氣，見人不乖還亂動，青牙兩手按肩，大半的身子直接將人鎖在自己與床之間，秦方沒法動，直愣愣對上青牙那雙有些緊張的綠眼睛。呆了呆，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像忘了什么。

屋內光線昏暗，兩人氣息交融，青牙身上熱度透過層層衣服熏得秦方臉頰微醺，秦方有些慌張挪開眼，眨巴兩下掩蓋住眼底水霧。他這般慌亂無措越發引得青牙心癢癢，兩人交換氣息，氣氛一時有些曖昧，青牙微瞇著眼，不得不說她很喜歡這個男人身上的味道，說不上來，格外有味道。

修長的手指滑過肩頸，帶有薄繭的大拇指細細描摹他的下頜，青牙緩緩低頭，溫熱的氣息噴濺在那張微涼的唇邊，這時一聲微弱：“不要。”傳入她耳。

她抬眸微瞇著眼，眸中帶著被人打斷的不快。

“不要。”那人又說了遍。

秦方有些迷茫，他的腦中有兩種聲音，一種是不斷慫恿他接受她，另一種是不可以，不可以……這樣會失去……

會失去什么？他想不通。

青牙見他還是一副迷糊樣，微微一笑，并沒怪他拒絕她，反而松開他坐直身子，恢復往日自信的青牙將軍模樣。

“你叫什么？”青牙問道。

“我……”秦方答不出。

他這般顧忌讓青牙隱隱有些不滿，又問道：“你從哪里來，為什么會出現在邊界？”

“我……我是誰？”秦方腦中有個名字呼之欲出，卻又在關鍵時刻隱藏住。

“我是誰？”秦方突然抓住青牙的手問。

他這樣青牙還能不明白？剛想安慰他，便見抓住她的手臂出現膨脹的筋脈，皮膚下綠色金絲一閃而過，這樣就算第二次看見的青牙也還是有些懼怕，傳說中最后的孔雀神族，擁有強大法力，藏于混沌，也許這就是它們躲過天道的原因。

“秦方……”秦方帶著狂喜道，“秦方，我叫秦方……”話音未落再次暈在青牙懷中。

“秦方……”

天際被云層遮擋的地方突然散開，在萬物無法聽到地方，齒輪緩緩向前推進。

某處秘境突然出現震動，早已失去人跡的野花攀上山峰，洞中綠色孔雀虛弱的睜開眼無聲笑笑，下一秒淹沒與倒下的山體中。

夜幕下，啟明星旁一顆閃著微弱綠光的星星突然光彩大方，兩雙眼睛透過不同時空看向同一顆星星。群星璀璨，各在其位，各司其職，亦如一副棋盤。

莞莞緩緩吐出涼氣，夜風撩起她的長發，她居然有種塵埃落定的錯覺。大鵬變回原型載她兩飛離這里，但每每飛到那座突然冒出來的山峰時總是不受控制的像它靠近，無論飛的再遠還是會被吸到山附近。

這座山下密密麻麻圍的全是人，已經不少人進山，但憑借肉眼或是神識都無法看清進入山后那些人的蹤跡，就像山吃了人般干凈。

林一緊張盯著那座山，大鵬感知著風向時刻保持警惕，一人一獸的靠山卻在這時走神。

仔細將口中涼氣捂熱又吐氣，她莞莞道：“大鵬，回去。”這一聲嘆息般的決定還未傳入耳邊就散開風中。

“大鵬回去！”莞莞重復一遍。

林一不知所措回頭，卻見莞莞神情是從唯有過的慎重。

這時她們已靠近山體，只要翻過山到達邊界，撕開裂縫便能離開。

為什么？

“去城中。”莞莞緩緩抽出劍，白刃反光從林一臉龐一閃而過。冰冷，嗜血，合著爬山的村民的呼喊聲，林一竟感受到不可抑制的瘋狂。

“為什么？”大鵬停在半空不解地問。

“她死了。”莞莞如同看螻蟻般看著擁擠地人群，輕視，冷漠，像不諳世事的孩童看螞蟻搬家。這刻像極了某位神明。

大鵬還沒反應過來，便聽莞莞冷笑道：“難道你沒察覺到？你體內打下的禁咒力量減弱了？天道祭品，一個也逃不掉，命運好算計！”

話音剛落，一聲高亢的鳥叫劃破星空，鼓動跳躍的血液透過半透明的禁咒重新流回丹田。久違的力量回歸，一股熱血直沖頭腦，刺激地大鵬忍不住大叫一聲緩解自己的激動。與此同時雙翼生風，羽翅連同最弱小的羽毛也化為金色利刃。

久違的法則之力，活躍的法則之力快速修復這具身上的暗傷，大鵬牢牢抓住雙刀：“好久不見了老朋友。”

三人停在整座城池最繁華的地方——城主府。與城中荒誕的歡呼成對比的是氣氛凝重的‘朝拜者’。

“何人逛我‘朝拜會’？”守門人企圖攔住三人，還未靠近便感到胸口一振，整個人被震飛，一口血噴在地上，明明沒看見三人有任何動作。

來者不善。

聽到動靜跑來支援的黑衣人秒慫跑進府中，三人慢悠悠跟他進府，越來越多黑衣人圍著三人警戒。剛開始林一還有些緊張，漸漸也放下心，就當來參觀。

正當她東想西想打量黑衣人時，突然感受到一個熟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順著目光回看，只看見被帽檐擋住的黑衣人，身形似有些熟悉。還未待她想起是誰，邊聽身邊莞莞嘲諷道：“喲，舍得出來？”

站在黑衣人首領的正是當時要求莞莞帶他們離開的年輕人，滿是朝氣蓬勃討喜的臉難以想象他竟是惡人之首。

“你要干什么？！”年輕人厲聲喝道。

莞莞向前又走了一步，聞言挑眉冷聲道：“你說呢？！”

法則之主威壓一放，眾人皆是不由自主跪下臣服。唯有一人企圖站起身，莞莞蔑視地目光從他身上劃過落在他身后某處府中。

突兀的笑聲突然想起，莞莞收回目光看著眼前口吐鮮血，雙目布滿血絲卻還放聲大笑的年輕人。

白光一閃，一把冰冷的劍插進口中，他聞見口中彌漫的鐵銹味，金瞳緊盯著他的眼。莞莞動作太快，眾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告訴我，你和天道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