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落起得很早，或者說是一夜未睡。

笑著和村民們道別后，身形閃爍間便已出現在大山之中。

這里是村民平日里狩獵的地點，也是妖獸的棲息場所。

揮手開辟出通向山底的通道，江落徑直向著這座大山中心飛去。

然后，他看到了一個人，確切來說，是和山化為一體的人，只留下了一個緊閉雙目的頭部，顯然是失去了生機。

“反虛境的修士...”

這樣的大能為何會被困于山體內部，是自愿還是非本愿，江落已經無從知曉。

“為了給這片秘境提供靈氣么...”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修士身軀與大地融為一體，體內的靈力正在緩慢地分解為靈氣，供輸天地。

除了他以外，這座秘境還有數十個同樣大小的村莊，周邊存在著數十名這樣的“靈氣供輸機”。

有人類也有妖獸，修為最低的也是元嬰境，最高的甚至是大乘修士。

放在修真界都是叱咤一方的存在，此時正消耗著體內僅剩的絲絲靈力，為地面上那些凡人和妖獸提供生存下去的環境。

“你打算怎么做？”

腦內響起萬妖圖器靈的聲音，江落搖搖頭，深深了看了那名修士一眼，轉身離去。

照這個速度下去，一個月后這些大能體內的靈力便會消耗殆盡，兩個月后秘境內的靈氣將會低于那群凡人生存的閾值。

三個月后，死亡將會降臨秘境。

“這就是天道的法則，我不能干涉，也沒有那個能力精力去干涉?！?

“......”

回到山上，老杜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出現在了石子道前。

這小子看起來沒事，還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見到好友平安，江落心中稍松，剛想上前搭話，卻見后者撲通一聲跪倒在滿是凸起的石子路上。

“怎么？被我的氣質拜倒了？”

“......”老杜抬起頭，眼神從所未有的認真:“我想求你幫助我——”

嘭

對方兩百多斤的身軀像皮球似的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草地上。

江落收回腳，陰沉著臉:“你腦子沒出毛病吧？我記得你不是這種圣母角色??？”

“看來他已經得到了秘境主人的傳承，因此能夠在秘境自由穿梭...”

無視腦中萬妖圖的解釋，江落徑直走到老杜身邊，扯起后者的衣領，咬牙道:“你中二病犯了？這種事情是你該接下的嗎？幾萬的人生命掌握在手，很爽嗎？”

老杜喘著氣:“我沒有那個能力，所以就想請你——”

嘭

又是一腳，這次多年好友的身軀再也承受不住巨力，撞倒一顆巨樹后口吐鮮血。

【檢測到主人負傷，啟動應對機制】

空中突兀響起孩童的聲音，隨之出現在江落周圍的是靈力化形的虛擬妖獸。

“住手!老江他只是——”

江落在老杜的驚喊聲之前動手了，單手一揮，強勁的罡風瞬間將所有的敵人盡數消滅。

【敵人反抗，啟動防御機制——】

“還不快住手!”

老杜的怒吼聲回蕩在山間，強撐起劇痛的身軀，搖搖晃晃地走到江落身旁，抓住他的衣袍:“求你——”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老杜嘴角溢出鮮血，但還是固執地說道:“求你——”

啪

“求——”

啪

“你tm夠了!打得很爽是不是？”

江落收回手，看了看沾著血跡的巴掌，有一說一，還真挺爽的。

“老子也知道這種事老子干不了??！老子也不想當什么圣母??！”老杜松開手，青腫的臉上露出不知道是笑還是哭的表情。

“老子看小說最討厭的就是圣母角色!老子最看不起那些想拯救一切卻傷害了自己的那種人!但老子也沒辦法啊！

好不容易延續了十幾萬年的生命，就快要滅絕了！那些比老子強了數百萬、數千萬倍的家伙為了讓他們活下去，主動獻出生命!

那個嵇，那個看起來比你還要厲害的妖怪，跪下來求我救救他們??！

你知道嗎？他們就要死了啊！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幾萬人就要這樣死了啊！

我不是什么好人，但看著幾萬人就這樣死掉的事情老子做不到??！”

說到最后，老杜聲音弱了下來，帶著哭腔:“那個狗屎嵇也是，把這種重擔壓在老子身上。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怎么可能有辦法拯救他們!”

江落面無表情:“說完了？”

“說完了?！?

“很好，那該去辦正事了。光說不做誰都可以，要想延續這群人的生命，光靠嘴上功夫沒屁用。”

老杜猛然抬頭:“你有辦法？”

“沒有?！苯鋼u頭，無奈道:“但誰讓我是渡劫期大佬呢？沒辦法那就創造辦法?！?

“你、你為什么肯幫我？”事到如今，老杜反而有些難以置信起來。

“那我問你，當時我被古燈轉移的時候，你為什么要沖上來？”江落嘆息道，“我是渡劫修士的身份你也知道，就算遇到危險也有辦法解決。你個煉氣修士沖過來就沒想過會死嗎？”

老杜聞言一怔，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上頭了吧？沒想那么多?！?

“那這也是我的回答?！苯湮⑽⒁恍?，“現在我也上頭了?！?

“老、老江!”

杜子騰猛然撲向江落。

“好臟!鼻涕和血都沾上來了！快滾呀！”

......

......

“——大概就是這種情況?！?

兩人坐在石子道前，聽完老杜復述后的江落陷入深思。

十幾萬年前的地球古人類、大妖嵇...這些的確超乎了他的預料。

根據老杜的說法，這些古人類十幾萬年前應該是遭遇了什么劫難，最后逃進了古燈里，躲避至今。

結合目前掌握的情報，很有可能是因為地球靈氣枯竭的原因。

修士修煉需要靈氣，離開了靈力與凡人無異。但這些古人類更慘，一旦脫離靈氣充裕的環境，就會直接死亡。

可能是地球十幾萬年前靈氣逐漸稀薄，這些古人類為了生存下去只能逃進秘境里避難。而當中有不少能夠適應環境的古人類則留在了地面上，最后演變成當今的人類。

這樣一想，或許現在流傳的地球存在古代文明的一說是真實的...

搖搖頭甩去這個想法，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如今他們要思考的是秘境靈氣徹底枯竭后該如何安置這些古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