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他媽的用得上你的時候！”長壽花興沖沖地朝小王說。

說這話的時候，小王正從37路公交車上走下車站。天陰沉沉的，隨時都可能要下雨，氣溫低得讓人受不了。長壽花在人群縫隙中迎了上去，看起來等了小王許久。

小王萬沒想到那家伙竟然能在兩站之外守候他。他環顧四周，發現并無人在注意他，于是雙手握拳送到嘴邊呵氣暖了一陣，然后默默掏出耳機戴上，才開始回答線條人的問題。

“什么？”

“葵在收購茶廠方面出現了些問題，老大希望你能出面一趟。”

“收購茶廠？”

“是為了一只出土的石碑而去的……他媽的，我就知道那些混賬配合不到再高的水平了。我可是一點差錯都沒出，草里穗就笨的要命，要不是她，恐怕收購過程也不至于那么荒唐，老大可是恨不得把我們生吞了……”

接下來的兩分鐘時間里，長壽花不停朝小王嘮叨葵是如何和茶廠交涉的，大部分內容都是雜亂無章的碎片式陳述，那是長壽花一貫來的說話方式。

小王領著它邊說邊走，莫約十五分鐘過后，直至走到古翠路上，他才大體上弄明白了事情的經過——由諸多線條人以隊飾方式組成的女商人葵，在貓的帶領下前往一座茶廠，同茶廠的董事長進行了時間不短的交涉。貓的本意，是通過葵的出面買下整個茶廠，進而得到記錄了回到域的端口的石碑，但由于幾個線條人之間的彼此不協調，使葵在關鍵的節骨眼上出現了令人不適的舉止，從而導致整個談判過程付諸東流。

“可是要我去做什么？”小王問。

“我他媽的怎么說得清楚？”長壽花嘟囔著，“具體的，莫不如讓老大本人和你說吧。”

長壽花只把小王領進貓的辦公室，朝貓打了聲招呼就自顧離開了。

貓依舊坐在那一棟破敗廠房的三樓辦公室里，低著頭，眼神憂郁。冷風和陰霾同時從窗子里擠進來，把整間房子弄得好像什么中世紀古堡似的。除了貓和小王，屋子里毫無稱得上“活物”的事物。

“真是傷腦筋啊。”貓朝門口方向望了一眼，點頭示意小王入座。“葵固然已經相當出色，但在大活人面前也難免會出錯，一旦面臨重大事件時，免不了露馬腳。”

小王在辦公桌前的會客椅上入座。天冷，椅子冰涼的皮面扎得人肉疼，小王直起身子，好讓身體盡快能適應。

“為什么不讓代理人出面？”小王說，“你那兩個專業人士，不正是處理這檔子事情的么？”

貓搖了搖頭。

“他們固然有他們做事的方法和手段，在某些方面擁有無可比擬的優勢，但在這方面行不通。極致地使用武力和金錢，世界上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在這方面的認知上，他們太他媽的自信了，我可不能搞砸這件事。”

小王默默地看了一陣子貓，突然朝它點了點頭。

“就像此前說過的那樣，只要我能幫上忙，盡管開口吩咐即可。”

貓嘆了一口氣，也直起了身子，將兩只前爪搭在辦公桌上。

“明天起身，前往開化，在池淮鎮路口村，找到一個叫做開化龍頂茶文化園的地方，石碑便是在那里，記載著我通過夢境叮囑明處士記錄下來的端口名字、方位。找到那石碑，把它帶回來，任務也就隨之結束。”

小王抬手看看手機上的日程表。

“明天或許可以，任務聽起來也不難。”

“對你來說或許易如反掌，”貓說，“但是切記不要驚動任何人，不要讓任何人對你產生疑慮，盡量和對方講好公司出售的條件。”

小王一邊點頭允諾，一邊起身準備離開。

“可以的話，我想帶個人一同過去，”小王說，“兩個人行動，多少能相互照應。”

“是誰？”

“一個叫做遙的女孩兒。”

“遙……”貓抬頭張望天花板，作思考狀。“聽起來很熟悉的樣子……想起來了，她是阿爾法酒店董事長的小姨子。”

小王皺起眉頭，在腦海里一遍遍推導兩者之間的關系。

“如此一說，可行？”

貓點點頭。

“原本我還想讓月鱧烏鱧兄弟陪同你前往，但如果是那女孩兒陪你，便再好不過了。”

離開了貓的辦公室，小王在街上SUBWAY吃了一份漢堡，另外打包了一份做第二天的早餐用。他特意囑咐多放了些醬料。

他從通訊錄翻出了遙的號碼，打過去告訴她前往開化的計劃。

“打擾了，”小王說，“明天我將前往開化，此行多少和易生有些瓜葛，我想你是否會想一同前往？”

“哦，如果是這樣，我當然想去。”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