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響起。

“文文啊，什么時候回家，媽媽還是不太放心。”李曉紅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只好給清文打了電話。

“媽，都后半夜了，你怎么還沒睡？”

“我擔心你啊，你爸又不讓我去，怕我明天上班起不來，呵呵。”

“明天就是周五了，明天晚上再過來吧，我爸是怕你累著。”

清文摸摸許哲的臉，許哲已躺在她腿上安然入睡了。

“怎么樣，今天累嗎？還有客人嗎？”

“生意挺好的，不累，你快睡吧，放心我沒事。”清文佯裝語氣輕松。

“好的，那媽媽就放心了。”

清文掛了電話。

燒烤吧外面的花籃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蕭條，紅色的綢布蒙上一層夜色，平添了幾分冷清。

清文也倚在墻上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中，許哲又變回了那個名叫“許多多”的快樂少年，頑皮地在學校的操場上踢著足球，嶄新的足球鞋仿佛蘊含著巨大的威力，踢出的螺旋球在地上濺起一灘泥。

“許哲，你快把我的鉛筆盒還給我！”

那個少年頑皮地做著鬼臉：“略略略，就不給你，就不……”

說著，就跑開了。

越跑越快，越跑越遠。

最終變成一個小光點，倏忽一閃，消失在盡頭。

隨即而來的是一片黑白電視的雪花屏，鋪天蓋地地撒下來。

突然一陣強光照進夢境，清文一激靈，驚動了許哲。

許哲睜開眼睛，緩緩起身趴在了桌子上。

“早……安，狐貍先生。”清文伸了一個懶腰。

“唔，我們該不會，就這樣睡的吧？”許哲問。

“是啊，不然呢？我的腿都被你壓麻木了。”

“對不起，我喝太多了，頭好痛啊。”許哲齜牙咧嘴。

“小狐貍，我終于知道你為什么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了。”

“有嗎？”許哲故作無事，強擠著笑臉。

清文看著許哲，微笑不語。

“阿嚏……”許哲打了個噴嚏，說：“肯定有人在想我了，是你嗎？”

“我剛才還夢到你了呢！”

“夢到什么了？是不是我逆襲成功，開了一家五星級燒烤店，迎娶吳清文，登上人生巔峰？”許哲懶懶地撓撓蓬松的頭發。

“當然不是，我夢到了小時候的許多多，調皮搗蛋的樣子。”

“要是能回到小時候就好了。”許哲盯著桌子上的啤酒瓶。

“小時候還想著長大呢，人總是不滿足的，對吧？”

“對，人總是不滿足的。我現在雖然什么都沒有了，但是有你啊。你放心，我一定會把燒烤店經營好的。”許哲趴在了桌子上。

“嗯，我知道。你好好休息吧，要去樓上再睡一會嗎？”

“要，你和我一起嗎？”許哲問。

清文走到柜臺拿東西，“不了，你上樓睡，我要回家洗個澡、換套衣服，身上都是燒烤味，還有你睡覺流的哈喇子。”

“才沒有呢！”許哲宿醉未醒，晃悠悠地起身：“你路上小心哦。”

“嗯，放心，八點鐘有人來送菜，別忘記了。”清文出門前提醒許哲。

許哲輕輕抱了抱清文：“辛苦你了，小兔子。”

“好了，你快去休息吧。”

目送清文走出美食街大門，許哲“唰”地拉上了卷簾門，店里瞬間昏暗下來。他晃晃悠悠上了樓，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