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斌暄和戚瓊雯連夜趕稿，終于完成了方案。第二天，兩人坐著公交趕往龍王集團分公司。

“這個位置對不對啊？”戚斌暄問道。

“對吧。這個可是手機地圖查的，沒問題。”

兩人到了以后，跟門崗說明來意，門崗跟兩人說這個地方是龍王集團的一個生產廠，不是辦公的地方。你們這種情況應該去他們管理大樓。經過一番詢問，兩人得知了辦公樓的位置，又坐地鐵公交一番倒騰，終于到了龍王集團分公司管理大樓。

結果兩人又被門崗攔下了。因為沒有預約，不知道要找誰，理所當然地被拒之門外了。哪怕他們說來這里是為了提點建議也不行，堂堂龍王集團，豈是你們宵小之輩能夠說來就來的？

之后，戚瓊雯帶著戚斌暄垂頭喪氣地又回到了學校。

“這下該怎么辦？”戚瓊雯一臉愁容。

“咱們不是考慮了三個方案嗎？前兩個被斃了，還能怎么辦，進行第三個唄。”

“之前有個備選方案還想著有條后路可選。這要是第三個也不行了，那可怎么辦呢？”

戚斌暄心中嘆了口氣，表面上卻給戚瓊雯打氣道：“果然你還是學生思想，人生在世，有很多情況下是沒有后路可選的。想想那個對聯，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現在的情況只能夠破釜沉舟，只言勝不言敗。下午休息一下，養足精神，思考下可能遇到的情況，做好準備，今晚我們就去闖闖葵花愛心社。”

晚上，兩個人來到了食堂三樓。社團基本上都在這個樓層。兩人找到了葵花愛心社的辦公室，進門說明來意，社員跟兩人說正好副社長正在和一些客人說明助教活動的事情，于是引領兩人來到里屋坐下。

戚斌暄到了里屋會議室，看見一個長條會議桌，一個女同學坐在長條桌一側，三個同學坐在長條桌的另一側。社員引領兩人在桌子的另一邊三個同學旁邊坐下，跟副社長說明兩人也是來參加社團活動的。

副社長點頭示意知道，然后微笑著對眾人說：“你們兩個來的真巧，我們剛開始準備介紹這次活動。我先自我介紹下，我叫茍田昕，大三學生，葵花愛心社的副社長。我們這次活動呢，是一次助教活動。主要內容就是深入校園，對培智學校的學生進行交流輔導。培智學校大家有聽說過嗎？”

眾人面面相覷，都搖搖頭，這時候戚瓊雯說道：“我聽說過。我們老家也有個小學叫培志學校。他們除了教導學生德智體外，還注重學生意志力的培養。我就看見過一回，下著大雨，然后教師們帶著同學們在雨中站軍姿，接受大雨的洗禮，磨練意志。老實說，當時看到這一幕我還是感到比較震撼的。”

戚瓊雯說道這里就結束了，然后就見茍田昕副社長呈現出一臉糾結的表情。不過畢竟是副社長，深吸幾口氣舒緩下心情，接著用她那磁性的聲音解釋道：“我們說的這個培智學校跟你們那個不太一樣，可能你誤會了。你說的那個志是意志的志，我說的這個智是智力的智。這個培智學校呢，是針對一群特殊群體的兒童而設立的學校。他們在智力上有欠缺，在這個學校能夠受到更好的智力教育，糾正其不良行為，鍛煉一個健康的身體，學會生存的基本技能。此外還會學習一些簡單技能，提高適應社會的能力，能夠與社會很好的融合，在可能的情況下服務社會，為家庭和社會減輕負擔。”

茍田昕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和社員們去過他們學校幾次，跟他們進行過幾次交流接觸。這些學生其實很努力的，也很可憐。”

茍田昕說到這里，微微抽了幾下鼻子，眼圈微紅，稍微低了下頭，眼睛盯著桌面，接著介紹情況，只是聲音有些哽噎：“學校的老師和家長對這些學生也很擔心，害怕他們從學校走出去后，不能很好地適應社會，也不能被社會所接受認同。所以對我們的助教活動，老師、家長、學校都是很支持感謝的，這是學生們跟社會和陌生人接觸的一次很好的嘗試。我們通過這些活動，除了幫助他們的同時，其實也是對我們一次心靈的洗禮，一次思想的升華。”

見眾人還是無人反應，茍田昕接著介紹這次活動：“這次活動，大概要去培智學校十次。當然，跟這些特殊的孩子接觸要注意方式方法，注意要耐心跟他們交流，不要惹他們動怒……”

聽到活動還可能有一定的危險性，本來有意向參加的學生們躊躇起來。

這時候戚瓊雯說道：“這個我想問下，我們準備一個班級來參加。”

茍田昕聽到這里心中一喜，可是戚瓊雯接下來的話又讓她犯難了。

“不過十次活動有點太多了。我們能不能全體三十幾個人去一兩次，或者分批一次去三四個人然后去十次？”

茍田昕露出一個苦笑，說道：“這可不行。對于你們班級參加這次活動我們很歡迎。但是因為這個活動的特殊性，一次活動效果不大，而且流于形式，學校也不會同意的。十次活動也需要采用固定人員。每次換陌生人，會讓這些學生有些不適應。”

戚瓊雯聽后也露出為難表情。畢竟連續去十次的活動，她一個人也不好做決定。跟哥哥戚斌暄商量了下，說道：“那好吧。大致情況我已經了解了，不過畢竟這個活動有一定的特殊性，次數也較多，我得回去和班集體商量一下。等有結果我再給你個回話吧。”

“理解，那我們就等你的消息了。”

在回去的路上，戚瓊雯對戚斌暄說道：“剛才在跟茍田昕社長談條件的時候，我感覺很不好。畢竟這是個獻愛心活動，幫助弱勢群體。我們應該懷著善良的心去參加，可我卻在那里講條件。感覺內心有點不安，有點受到良心譴責的感覺。”

戚斌暄說道：“你說的我理解。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你對于談判的事情不必太過在意。畢竟他們才是活動的舉辦者，也就是說他們才是規矩的制定者。難道說他們的規矩就是一定對的嗎？當然這次活動還是不錯的。我打個其他的比方。比方說法庭上律師辯論。即使律師知道他的代理人有錯，但還是需要竭盡全力地為他辯護，這是為什么，難道他就不受到良心的譴責么？”

“但是他是律師啊，對于律師來說，幫助代理人是他的職業要求，這不是很正常嘛？”

“偶，這是他的身份要求，所以正常。那還有呢，比方說一個國家甲侵略另一個國家乙。甲國家的將軍看到乙國家一個小城池的平民幫助其士兵隱藏身份，并時不時使絆子放暗箭對甲國家士兵造成傷害，然后將軍將這個城池屠城了，這是不是正確的呢？”

“這應該不對吧。”

“那將軍就應該眼睜睜地看著甲國家的士兵死亡嗎？”

戚瓊雯猶自辯解道：“但是那可以用更好的法子啊。比方說……”戚瓊雯想了想，但是也沒有想到有什么好法子。

戚斌暄說道：“那我將這個比方具體化吧。西晉末年，五胡亂華，漢族人受盡胡人欺負，據說當時北方被胡人殺的漢人有十之八九。后來，冉閔將軍率軍攻陷鄴城后下令屠城，遂發生了血流成河的鄴城大屠殺，城內家家戶戶皆未能幸免，二十幾萬胡人軍民被屠殺殆盡，尸體全部喂食猛獸。之后，冉閔“殺胡令”的頒布，更是激起了漢人的血腥報復。在“殺胡令”直接或間接影響下，幾百萬的匈奴、羌、氐等胡人平民滅亡，近百萬胡人士兵被斬殺。這樣激起民族斗志的屠殺，在當時漢人眼里卻是叫好的。”說完，戚斌暄放下了手機。原來他也記不住這個例子，只是隱約知道個大概，所以專門用手機查找下，跟戚瓊雯講解。

“你說，這個屠城是對是錯呢？”戚斌暄問道。

“這個，那是有原因的吧。是五胡先殺人的。”

“那五胡為什么殺人呢？早先的漢人可是看不起他們的，還稱呼它們為蠻夷，這些矛盾由來已久，處在胡人的立場上，殺人是不是也是符合他們的行為準則呢？”

戚瓊雯啞口無言。

戚斌暄接著說道：“這些都是各為其主而已。有些時候，可能和道德相悖，但是卻不違反他們自己的行事準則。其實這些也很正常，你看買菜時候大部分人都會斤斤計較，讓賣家便宜個一毛兩毛的。你看菜農那么辛苦，人家賣菜的那么不容易，多可憐，為什么要斤斤計較呢？人家要多少給多少不行嗎？”

戚瓊雯不樂意了：“那怎么行，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看到菜農不容易，那平常人容易嗎？建筑工人不分白天黑夜輪班倒干活，吃住在工地；醫生護士忙起來顧不上休息吃飯；甚至寫小說的也是常年累月工作在電腦面前，不分晝夜，甚至得了一身電腦病。他們買東西時候，誰可憐他們，給他們便宜了？”

戚斌暄這下樂了，說道：“哈哈，這次你倒是想的明白。那好，我再跟你舉個例子……”

戚瓊雯見哥哥說起來沒完了，打斷道：“哥哥，是不是有點跑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