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著頭一臉專注的幫她處理著傷口，而她就這樣安靜的看著他。或許，連顏暮歌自己都不知道，現在的她安靜乖巧得像一只被人訓養了的野貓。收斂了一身豎起的毛，隱藏了眼里的野性，一臉乖巧的看著別人認真的處理自己流血的爪子。

舒一含看著她手指上的傷口，雖然說也不過是幾毫米的長度，可是翻起的皮，露出里面粉紅的肉，沾著已經凝固的血。他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看起來有點微微的不高興。他擦消毒水的時候，看著白色的泡沫從她的傷口處不斷冒出，擔心似的抬頭看了一眼顏暮歌。可是，受傷的人確實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沖他咧了一下嘴唇，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確實不是一個女孩子，能爬圍墻，能一腳踹開男廁所門，能一個人面容平靜的面對一群小混混，能讓人隨意處理自己的傷口。可她的笑容里，總是讓他覺得帶著點若有若無的疏離。她樂觀，堅強，強勢到讓人覺得她真的沒心沒肺。

“顏暮歌！”

“在，干嘛？”

他看著她，眼神復雜的緩緩開口叫了一句她的名字。她想也不想的回答，一雙明媚的眼里，此刻盡數了收斂的她平時的鋒芒。

“你，很蠢！”

舒一含看著她臉上的笑容，眉眼彎彎的模樣。想了許久，只是淡淡的罵了她一句。顏暮歌看著罵自己的認真模樣，微微愣了一下，一臉失望的說

“呃呃，還以為是想找我幫你出主意呢！唉，我說舒一含呀，其實，她也只是轉了學而已。這并不代表著你們之間的感情就會結束呀，不是嗎？不過是換一個方式在一起，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你還喜歡她，就去告訴她你會等她，或者讓她再等等你，不是可以嗎？”

舒一含正小心翼翼的幫她貼創口貼，聽完她頭頭是道的分析。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惡作劇的使勁按壓了一下她的傷口。

“疼！你干嘛！”

他看著她因為疼微微皺起眉頭的模樣，一雙水靈靈的眼里少有的出現委屈的眼神。好笑的說

“多管閑事，你談過戀愛呀？”

“呃呃.....這個好像真沒有！不過古往今來，兒女情長，不都是這么演的嗎？再說，我說的哪兒不對了，兩個相互喜歡的人，不能因為距離就不在一起吧？如果是那樣的話，我鄙視你！”

“呵呵，你這腦袋瓜子知道挺多，讓你平時多看點書，少看點亂七八糟的東西！”

舒一含真的很無奈，他看著面前這個滿臉認真，就想著幫自己挽回的人，無可奈何的笑了。難道，他要告訴她，是自己先被甩了，然后對方又想要挽回自己嗎？是不是有點太慘了一點！

“姐姐看的東西比你看的有用多了！不對，你該不是被甩了吧？”

顏暮歌也不知為何突然靈機一動，就想到是凌霜雪甩了舒一含了。

“呃呃....你”

“我說錯了吧！凌霜雪那么溫柔的女孩子，應該不會甩你。再說了，你雖然平時冷漠了點，啰嗦了點，愛多管閑事了點。但最起碼長得還看得過去，學習也很好，性格也不錯。她應該不會不要你的吧！”

舒一含想要告訴她，自己是真的被甩了，可是看著她一臉認真分析的模樣，不由得笑了。

“原來我這么優秀呀？嗯？”

“想太多，當面的客氣話而已，你聽聽就得了。”

“呃呃......”

“那你兩為啥分手？”

雖說舒一含沒有明確說過他和凌霜雪已經分手，但是憑顏暮歌平時看了那么多的推理小說的直覺來說，他倆一定分手了。舒一含沒有想到她會這么直白的問出來，微微一愣，一臉無奈的說

“你說得沒錯，是她甩了我！”

“呃呃......那啥，節哀。不是，挺住！”

顏暮歌看著舒一含一臉平淡的模樣，聽著他語氣的落寞。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暗自怪自己，平時不多談談戀愛。

“呵呵，早就過去了。多大點事！”

他看著她豁然一笑，可是語氣里還是帶著淡淡的失落。三年的感情，真的能這么容易過去嗎？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

顏暮歌看著他說完轉頭看窗外的模樣，笑著說

“哦！她明天就要走了，你去送嗎？”

她記得凌霜雪的來信里說，希望他去送她的。說完，忍不住在心里鄙夷自己

“阿西吧咧，都怪自己那時眼神一下格外的好，偏偏看見了！”

“不去，都分手了，去不去沒什么必要了吧！”

“舒一含，我能說句實話嗎？”

舒一含聽著她說的這句話，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她才恍然大悟似的趕緊解釋道

“不，我是說我想說句話，實話。不是說我剛剛說的話不是實話，你懂我意思吧，我現在想說實話，我剛才說的也是實話。”

“你說吧！”

舒一含看著她反復解釋的模樣，笑了

“好，我說了，真說了。我看得出來，凌霜雪還喜歡你！”

她看著他，眼里極盡真誠，這讓他突然覺得顏暮歌好像沒她表現得那么沒心沒肺。

“呃呃。不知道！”

他否認了，否認得連他自己都感到心虛

“蠢得死，你騙我吧！反正我還小，啥也不懂！”

顏暮歌看著他望著窗外也不看她，顏暮歌很想抽他幾巴掌，但是她很清楚，感情這種事，只有當事人更清楚，所以她選擇了裝傻充愣。

“你到是，態度說變就變。”

舒一含看著她的兩手一攤的模樣，無可奈何的笑了。

“不然呢？我不是你，也不是她。三年前，我也不認識你們，更不知道你們的故事。所以，我沒法，也不能多說些什么。”

“死丫頭，還挺有覺悟嘛！”

舒一含看著她一臉認真沉穩的模樣，真的覺得她與平時大大咧咧，嘰嘰喳喳的模樣很不一樣。可是，這樣的她，讓人覺得格外安穩。

“多謝夸獎！要不，你給我說說你們的故事唄！”

“呃呃.....”

“算了，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不聽了！”

“呃呃.....”

他靜靜的看著她認真望著窗外的風景，一雙明亮的眼睛，此刻里面燦爛的放映著萬家燈火，長長的睫毛輕輕上下晃動著，黑色濃密的眉毛，眉尾輕輕上揚，看上去比男生要英氣許多。給人一種無論面對什么情況，眼里都能滿是倔強的感覺。

舒一含看得認真，卻不曾想她突然轉頭，兩人的視線突然相撞，不知是誰點亮了滿天的煙火。

終于還是她輕輕移了一下目光，看著外面滿天姹紫嫣紅的煙火說

“舒一含，你該好好和她道個別的！這樣，才能不負你們這三年的感情！”

“呃呃.....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