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望著滿臉笑容看著自己的女孩，她的眉眼彎彎，一雙睦子里像是掉落的星星的夜空。漫天星空，浩瀚悠遠。她明明是個長得清秀的女孩子，可是她微微上揚的嘴角，卻是像極了那種時好時壞的男孩子。讓他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神，忘記了答應她。

“傻了吧唧的，過來！”

她看著望著自己一動不動的人，眉頭微微皺起，只能無奈的再說了一句。誰讓自己多管閑事了呢，唉，希望天神娘娘看在自己年幼無知的份上，千萬不要怪罪自己，自己還想多活幾年呢。她將奶奶那句：少管閑事，活得久。記得很清楚！

少年被她一句話說得有點尷尬，臉也不由得微微紅了。他被很多人罵過，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像她這樣罵的。不痛不癢，反而讓人有點反應不過來。他頓了頓，走過去接過她手里的刀。看著自己手中的刀，俯視著自己面前這個滿臉橫肉的胖子，他的眼神變得更加冰冷，手中的刀也不由自主地握緊了一點。

“別別別，我不敢了！”

被兩人一起壓在地上的胖子滿臉害怕的認錯到，畢竟，面前的這個人可與顏暮歌不同。他一無所有，連家的都沒有。一無所有的人，比什么都有的人還要可怕，因為他無所失去。所以他無所畏懼，就像是冰原上的一匹孤狼，寒冷和饑餓比死亡更加可怕。而且，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充滿了仇恨還有殺戮。

“早點說嘛！你看你，大家都是朋友，你說你要是早點這樣好好說話，也不至于現在躺在地上是吧？”

“你輕點，別不小心傷了人家的脖子！那啥，既然你說以后不敢再欺負他了。那道個歉吧。然后再發個誓，我們就握手言和了！你覺得好不好？”

顏暮歌蹲在那胖子的頭旁，不知從哪兒撿了根短樹枝，一邊用樹枝挑著人家的頭發，一邊笑著說。少年看著她的漫不經心的動作，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你！嘶！”

顏暮歌不小心戳到了胖子頭上的傷口，讓正準備開口罵她的胖子疼得直吸氣。

“呀，抱歉抱歉！不小心戳到你傷口了，嘿嘿！”

“你看你，下手咋怎么重呢？你當人家這是豬腦袋呀！”

顏暮歌責怪似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少年。然后又滿臉笑意的問地上的人

“你剛剛要說啥？我沒聽見哎！”

“死丫頭，別給臉不要臉！我！”

“哎，那誰，你說我要是不小心把這棍子插到他腦袋上去，那場面，會不會........咦。”

她好像完全沒在意胖子說的話，反而一臉期待的抬頭問自己面前的少年。然后，看著少年微微一愣，眉頭緊蹙的模樣，嘿嘿笑了兩聲。

“咳咳，言歸正傳，咱們剛剛說到哪兒了？你繼續哦！”

她看著地上的人笑了一下，一臉無害的模樣，一邊拿著木棍在那胖子的臉龐不停的做著插進去的動作。嚇得趴在地上的胖子，臉上流滿了汗水，順著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他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面前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說出來的話這么瘆人。

“我道歉！我道歉！對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少年看著地上這個嚇得直哆嗦的人對自己道歉的模樣，雖然知道他這是被逼無奈，怕死才說的。可他還是微微動容了，從小到大，他好像已經習慣了被別人罵，被別人打，像一條流浪犬一樣穿梭在每個大街小巷的日子。在陰暗潮濕處生活久了的人，突然看到了被人給予的一點微光和溫暖，也會下意識抬手遮一下眼。

他微微愣了一下神，眼里的殺氣慢慢淡去，可還是沒說一句話。旁邊的一群小混混你看你我，我看看你都悄悄低下了頭。這個冬天的雪，下了又下。被污染的雪，每一滴污泥都是骯臟的。

顏暮歌看著一言不發的少年，看著他還緊緊握著刀的手。無聲的笑了，她很清楚，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有資格勸一個人說“沒關系”。

“你看，早說不就沒事了嘛！不過，為了確保你不會再找他麻煩，你還是發個誓吧！來，跟著我說啊。我，對了。你叫啥？”

“呃呃....龐廣！”

“啥？膀胱？”

“廣，廣闊的廣！”

地上的人生無可戀的吼了一句，嚇得她一跳，趕緊拍拍自己的小心臟。

“哦，抱歉呀，聽錯了！語文不好！”

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模樣，旁邊的人都微微張大了一下嘴。心說，你這哪是聽錯了，就是故意的吧！

“來來，我們繼續。我龐廣對天發誓，以后再也不敢找....那啥，你又叫啥？”

顏暮歌興致勃勃的發誓到一半，才突然發現她還不知道自己救的人叫啥。她沖著少年嘿嘿一笑，一臉的期待。奈何，少年壓根就不在意胖子發不發誓，也不在乎他會不會再找自己麻煩。所以，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顏暮歌，沒說話。

“他叫小漠！”

地上的胖子不耐煩的說了出來，顏暮歌看著少年，笑著重復了一句

“小漠！嘿嘿。不錯不錯，人如其名！”

少年看著她念著自己名字一臉笑容的模樣，微微低下了頭，他沒有姓名，小漠是母親從小叫的。也許，她希望他從來做個冷漠的人吧！

“繼續，我龐廣發誓，從......”

“不用了！”

沉默著的人突然打斷了顏暮歌的話，他的語氣里帶著不屑，帶著決絕。少年看了一顏暮歌，臉色平靜如水。然后，在顏暮歌一臉的疑惑里，松開了威脅胖子的刀，起身將刀扔在了一邊。在眾人驚訝的眼光里對顏暮歌淡淡的說了句

“走吧！”

“呃呃，別呀，我這兒.....”

她看著少年的模樣，微微笑了一下，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但是少年沒理她，只是看著她不說話，等著她站起來離開。身上的疼痛告訴他，他得盡快離開這兒，可他，要看著她先離開！

“好吧！你看看，人家心胸多寬廣。你再看看你，小氣家家的，一點做人老大的氣度都沒有。”

她看著地上的人，滿嫌棄。胖子恨恨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還傻愣著干嘛，扶他起來，然后趕緊回家去，這冰天雪地的，一個個不好好在家烤著火爐，打著牌。跑這兒來以多欺少，真當自己能耐了是吧！是嫌自己四肢太健全了，過年不掛點彩，來年生活沒有彩頭是吧？氣得我腦殼疼！”

一群所謂的街頭小混混，個個拿著棍棒，現在卻被一個小姑娘指著鼻子罵，果然，這世上潑婦比平常人厲害多了！眾人被她訓得一愣一愣的，那個胖子被兄弟扶起，捂著頭一臉的不高興。看見顏暮歌的模樣，不由得捏了一下拳頭，要沖過去。只見一個瘦瘦小小的男孩子趕緊跑到他旁邊，小心翼翼的對他說了什么。

小漠一臉防備的看著對方，微微側身站在了顏暮歌旁邊。可此時的顏暮歌正繞過他，一臉疑惑的看著那個說話的男孩子。

“很眼熟，好像在哪兒罵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