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學校里的雪被清理得差不多，可以在校區自由活動。白光輝、柳文午飯是在食堂解決的，他們沒看到白玉，知道她不能下床，更沒有吃飯。白光輝給白玉打了飯菜，柳文以為他沒吃飽，“你打兩份，飯量都比上我了?！?

白光輝說：“你想哪里去了？白玉肯定沒吃飯，我給她帶一份?！?

柳文笑了，笑得有些詭異，“你是不是對白玉心懷不軌？你這樣做，就是對肖夢背叛。”

白光輝聽他這么說，不高興，“你想哪里去了？白玉傷成這樣，給她送飯菜，怎么了？她是我們同學，還是我老鄉，關心一下，不可以嗎？”

柳文說：“可以是可以，就是掌握點分寸，畢竟你們曾經好過?！?

白光輝沒理她，快速地把飯吃完，便去了女生宿舍。

今天是星期六，陸春花不在，進去沒人管。白光輝把飯菜端到白玉宿舍，她正在哭。白光輝放下飯菜，知道她腳痛，馬上問：“腳是不是很痛？”

白玉點點頭。

白光輝說：“你別動，我看看。”

白玉的腳腫得比上午還厲害，白光輝說：“不能拖了，聽我的，趕緊上醫院。”

白光輝讓白玉吃飯，白玉吃不下。白光輝勸她吃幾口，說吃點身子暖和一點。白玉聽了他的話，勉強吃上幾口，之后又躺下了。白光輝坐在她身邊，看著她，白玉覺得不自在，“我沒事了，你趕緊走吧，要是有別人進來，我們多尷尬?！?

白光輝說：“怕什么，我又沒做虧心事。你怕嗎？”

白玉看著他，“你不怕，我也不怕?！?

白光輝又勸她，趕緊去醫院。勸了好久，白玉勉強答應，“那行，我聽你的。”

白光輝要背她，她不肯，“我自己能走，你扶著我就行?！?

白光輝扶著她下樓，卻被馬春燕看見了?！鞍子竦哪_怎么了？”

白光輝說：“她腳扭傷了?！?

馬春燕問：“要我幫忙嗎？”

白光輝說：“不用了，謝謝?！?

到學校門外，找了三輪車，便去了醫院。他們在醫院配了藥，還買了凍傷膏。白光輝說：“剛才醫生說了，沒什么大礙，不過你這腳上的凍瘡多注意點，平時多涂凍傷膏，還要注意保暖，知道嗎？”

白玉說：“我沒事了?！?

白光輝說：“怎么沒事？小病不治成大病。”

白玉看著他，眼中露出深情。有時她不敢看他，害怕自己情不自禁，但是在這時候，白玉靠在他身上，仿佛又回到他們以前那樣?！肮廨x，你恨我嗎？”

白光輝回頭看她，“為什么呢？”

白玉說：“我把你推給肖夢，你不恨我嗎？”

白光輝最害怕的是面對這個問題，在白玉和肖夢之間，他是愛白玉的，但是最近心里卻莫名其妙地多了肖夢。白光輝不知道怎么面對這事。如果在以前，問愛他，“你愛白玉嗎？”他會毫不猶豫地回答，可是現在他無法說出口，不是因為不愛她，而且他有愧疚之心。他不應該接受肖夢的，就算是白玉存心把他讓給肖夢。白光輝到現在都沒有好好愛一個女孩，甚至在愛的這個命題上，舉棋不定。他哥跟他說過，愛一個人就是要明確，不要含糊，要不然會傷了別人的心。這是白光輝的致命弱點，在這一點上，他不如柳文。

白光輝說：“我不恨你，但是恨我自己?！?

白玉不解，“為什么？”

白光輝說：“我在感情方面有致命的弱點，不知道怎么把握，也不知道怎么回絕。愛一個人是幸福的，但是愛兩個人卻是痛苦的。”

白玉問：“你目前是幸福的還是痛苦的？”

白光輝低頭不語，“其實我并不快樂，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白玉問：“為什么？”

白光輝說：“我與肖夢見面，就像做賊似的，不敢面對她多情的關懷。她喜歡我，我看得出來。她為了愛，能為我付出很多，而且我到現在為她沒有什么付出。我想改變一些事，但是我沒有這個勇氣。我能對你說，哪怕說一些肉麻的話，都能說得出口，可是對她，我沒有。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白玉再次問：“為什么？”

白光輝說：“我痛苦的是，在我靈魂深處，愛一個人，其實只要一個，只是我沒有看清楚罷了?！?

白玉搖頭，“不，你不能這樣。你應該忘掉我，好好地對肖夢好。有個女孩能這么愛你，你應該珍惜才是。我沒肖夢出眾，不值得你去愛。光輝，我跟你說實話，我愛過你，可是現在這個感覺已經漸漸淡化了?！?

白光輝看著她，“不可能，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心里有我?！?

白玉說：“沒有，真的沒有你?！?

白光輝說：“我相信我的眼睛，我相信我的感覺?！?

白玉說：“我希望你別恨我，我心里真的沒有你了?！?

白光輝不明白白玉為什么這么做，“你讓我有肖夢好，到底是為什么？肖夢好，她很優秀，可是這不一定是我想要的。我白光輝其實想的很簡單，不需要轟轟烈烈的愛情，只要一個簡單的愛，一個非常現實的愛情?！?

白玉問：“現實的愛情？”

白光輝說：“我和肖夢的家境差距很遠，她生活在優越的家庭，而我不是。我無法去高攀，她的母親也不會同意我和她好。到時候，我和她走不到一起，最終很有可能會讓兩個人都受傷?！?

白玉驚訝了，“你是這么想的？”

白光輝說：“是的，既然是愛情，兩廂情愿，哪怕有一點差強人意的因素在里面，都是不行的。”

白玉說：“可是你怎么面對肖夢？她聽你這么說，一定會崩潰的?！?

白光輝嘆息一聲，“是啊，我不愿意傷害她，她幫過我很多，救過我的命，我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對?！?

白玉神色黯然，“愛一個人好難。”

她好像在說白光輝，又好像在說自己。現在的白玉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白光輝還是堅定自己的想法，“白玉，我們和好吧，我不想這么痛苦下去了?！?

白玉猶豫，“可是肖夢那你怎么解釋？”

白光輝說：“我想跟她說，是我不好，辜負她的情意?！?

白玉說：“你這么說，她會受到很大傷害的?！?

白光輝說：“現在傷害，或許傷害的程度小一些。要是在未來某一天傷害了，傷害的程度會很大。我不忍心這么做，但是……但是……”

白玉問：“但是什么？”

白光輝說：“我不知道怎么說?！?

白玉見他煩惱的樣子，“我看這事先等等再說。”

白光輝握著白玉的手，“原諒我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白玉再次靠在他肩頭，望著遠方的積雪。雪漸漸融化，在雪后的陽光里更加地白，更加地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