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己卯九月,驕子(10)
- 青春夢里知多少
- 曲塵子
- 2856字
- 2019-10-12 13:25:05
酒足飯飽,大家步行回學校。初秋之夜,月色皎潔,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格外朦朧。白光輝與孫浩然并肩前行,說這頓飯讓孫浩然破費,心里實在是過意不去。孫浩然對此表示無所謂,錢乃身外之物,再說他不是缺錢的主。白光輝對孫浩然說了件事,還保持著神秘兮兮的樣子。“浩然,兄弟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見白光輝眼中有內容,孫浩然心領神會,但又有點懷疑,“剛開學沒幾天,你不至于像柳文那樣囊中羞澀吧,我覺得你不像那樣的人。”
“什么囊中羞澀?借錢就借錢唄。”白光輝卻把他想用委婉表達的意思說得很露骨。“同學之間一時手頭緊,總在所難免的。例如柳文,他那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口袋有兩個錢,立刻覺得自己很富有。等錢花光了,他就節衣縮食,過得連乞丐都不如,不過我可不是那樣的人。”
孫浩然不知他所說之事。“什么事,你就直說吧,只要我孫浩然能解決的,就一定幫忙。”
“爽快。”白光輝實話實說。“還是乒乓球賽的事,我想讓你代表我們班參加,你意下如何?”
白光輝說這件事,孫浩然不高興,“你我比賽結束后,說好了以后別再提這事,你故意讓我難看是不是?”
白光輝拍他肩膀,在他耳邊小聲說:“你我比賽,在球技上你比我高一籌。我能贏你,用的是心理戰術,知道嗎?”
白光輝說到這,孫浩然半信半疑。“不可能,你能蒙眼打球,就沖這點你比我厲害,我輸得心服口服。”
白光輝微微一笑,露出狡詐的笑容,“心理戰術,你得學會仔細地品。記住,你代表我們班這事就這么定了。”拍了拍他肩膀,從口袋里掏出蒙眼的紗巾,塞進他口袋。
孫浩然愣住了,不知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光輝,你說明白點,什么意思啊?”
白光輝回過頭,保持神秘的樣子,“紗巾都給你了,你再品不出來,我可要小看你了。”
玄機在紗巾上,孫浩然掏出紗巾,蒙在眼上,似乎察覺什么來,佩服得點了點頭,“白光輝原來用的是障眼法,真是高。”
知道孫浩然品出來,白光輝邊走邊說:“與肖夢打球,用瞞天過海之計;宿舍輿論攻勢,用打草驚蛇之計;你在岑蘭那確定蒙眼打球是事實,用借刀殺人之計;第一局我故意輸給你,用欲擒故縱之計;第二局短時間搏殺你,用反客為主之計;第三局你就直接放棄了。所以比賽,不到最后輸贏真的不好說。你要是取得好成績,為我們班爭得榮譽,我請你喝酒。”
與孫浩然比賽這事告一段落,該請吃飯的都請了。周一早上,203宿舍起得最早是穆荷蓮。他是宿舍里最磨蹭的一個,用柳文的話形容,穆荷蓮的所有行動以龜速形容,比如廁所上大號,就他那個蹲坑的勁沒一個小時不會結束。就是這么個人,卻把床鋪收拾得干干凈凈。時間快到七點,離早讀課還有二十分鐘時間。陳笑語和柳文睡得死死的,沒有醒來的趨勢。柳文打著呼嚕,聲音一聲比一聲響。白光輝大叫,“快起床,馬上要遲到了。”
陳笑語像觸電似的坐起來,掀開被子找內褲。柳文也醒了,見他還有裸睡的嗜好,便笑話他。陳笑語為自己辯解,“裸睡怎么了,科學上裸睡對身體好。”
柳文也掀開被子,渾身上下光光的。陳笑語笑了,“你還好意思笑我,這叫五十步笑百步。”
柳文穿衣神速,站在鏡子前搗騰他那雞窩頭。陳笑語還沒下床,動作有點像穆荷蓮。柳文見他找什么東西,“別磨磨蹭蹭的,你找什么呢?”
陳笑語說:“我內褲不見了。”
柳文說:“找不著就換一條唄。”
陳笑語說:“你以為我不想嗎,可是我就這么一條。”之后還央求柳文,“兄弟,平時我們倆關系是不錯的,兄弟我有難處了你得幫一把,借條給我穿穿吧。”
柳文說:“你是知道的,我也就這么一條。”
說到底他們兩人都這樣,沒有一個好的。用白光輝的話說,他們是夠節約的,節約到連內褲只有一件,平時還不常洗,臟得扔給狗狗都嫌棄的那種。柳文剛進教室,陳笑語卻氣喘吁吁地跟著進來。柳文納悶,“你那件衣服找到了?”
陳笑語搖搖頭,柳文沖他伸了連根手指頭。這是陳笑語和柳文之間經常使用的暗號,彼此見了都懂。但凡沒穿內褲的,按柳文的意思就是上衣一件、褲子一條,再無任何布紗在身上。陳笑語伸出三根手指頭,還指了指襪子,“這總得算上一件吧。”
見陳笑語、柳文比劃著,白光輝沒看明白,“你們這一會兩根指頭,一會三根指頭,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文剛要解釋,陳笑語攔住了,“柳文,你別說,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私房話。”
這事好像就這么過去,反正只有陳笑語、柳文心知肚明。白光輝沒那么無聊,他們不說,也沒打破砂鍋問到底。可到晚上他和孫浩然打完乒乓球回宿舍,見穆荷蓮坐在床沿上。白光輝拿著臉盤準備到水房,穆荷蓮走過來,憋紅了臉,“我的內褲不見了,你有沒有看見?”
白光輝搖搖頭,孫浩然也說沒看見。穆荷蓮卻不信,叫他們把褲子的拉鏈拉開,瞧瞧內褲是什么樣的。這種事白光輝、孫浩然不愿配合,去了水房。穆荷蓮又坐在床沿上,面露委屈神色,“我的內褲和別人的不一樣,上面繡著花的。”
一直到晚上十點,宿舍里只有陳笑語、柳文沒回來,其他人早就洗完腳上床了,看書的看書,聽歌的聽歌,各有各的事。穆荷蓮仍然坐在床沿上,像石雕似的一動不動。陳笑語和柳文在外面回來。穆荷蓮似乎想到了什么,攔住陳笑語,直截了當地問:“你拿沒拿我的內褲?”
陳笑語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就想笑,帶著調侃的語氣說:“我拿那東西干什么?就算上面有花有朵的,又不能當飯吃。”
穆荷蓮還是老辦法,叫他將褲子拉鏈拉開,讓他瞧瞧。陳笑語自然是不愿意的,可穆荷蓮就是不依不饒。陳笑語沒穆荷蓮力氣大,被擠在墻角落里。褲腰本來就松,兩人拉拉扯扯的,陳笑語的褲子快滑到胯骨之下,半個屁股都露出來。陳笑語一手提褲子,一手推穆荷蓮,“你……你別這樣,我真的沒見到你內褲。”
陳中實看著他們拉扯,半天說了一句話,“笑語,你給他看一下又能怎么的?”
陳笑語顯得很為難,“真的不能看,兄弟我今天真的不太方便。”
他越這么說,穆荷蓮就越懷疑他。“陳笑語,我覺得你拿我的內褲可能性最大。”
陳笑語問:“為什么?”
穆荷蓮說:“因為……因為今早我穿了你的內褲,你敢說你身上穿的不是我的?”
穆荷蓮說這句話,陳笑語馬上有了底氣,“怪不得我找不著呢,原來你偷了我的內褲。你知道嗎,老子這一天褲襠里涼颼颼的。”
穆荷蓮說話卻振振有詞,“是你把內褲放在我床上的。”
陳笑語自覺理虧,知道穆荷蓮的內褲做了什么用途,可嘴上不明說。別看穆荷蓮磨磨唧唧的樣,關鍵時候還有力氣,特別是在陳笑語面前。陳笑語表示妥協,臉上盡量保持誠懇的樣子,“我真的沒拿你內褲。你自己也找找看。我陳笑語其實是個挺大方的人,如果有兩條內褲,肯定借你一條,可我現在也沒有啊。”
穆荷蓮就是不肯松手,陳笑語急了,“我好說歹說的,你怎么就一根筋呢?”說著眼睛朝門外瞄。“真的,你再找找,反正絕對不是我干的。你呢不要把目標放在宿舍里,比如門外哪個旮旯也是有可能的。你也知道,在男生宿舍內褲其實是奇缺的,說不定被人拿走洗洗穿身上,或者當著擦鞋布也未可知啊。”
陳笑語說了半天,終于把“擦鞋布”三個字給說出來。穆荷蓮覺得有些不妙,松開手到宿舍門外,發現墻角真有一條內褲。正如陳笑語非常精準地猜測,那條內褲真的成了擦鞋布了。穆荷蓮撿起來,細聲細語地叫著,“哎呀,我的媽呀,誰這么缺德,將我內褲當擦鞋布了?我可就這么一條內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