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咫尺相見
- 潛力夫君要嬌養
- 蒼山藍茶
- 2080字
- 2020-05-03 09:01:47
“你去哪里找?”白帆將藥箱扣好,也不急著攔她,緩緩站起身。
“此處有山,必有斷崖,恰好正是春日,我曾偷看過您的《百毒》一書,認得蛇莓,若沒記錯——”
“月兒,”白帆打斷她,眼中神色復雜,“你固然聰慧勤奮,心慈人善,可你畢竟是個女兒家,又是——”他瞄了眼端毅,沒將身份戳破,“總之,就算要找蛇莓,也不必你做這等危險之事。”
“對對!”端毅立即附到,“姑娘把蛇莓的樣子畫下來,我派羽都衛去山間尋。”
明月沉下眼,眼底卻滿滿全是堅決:“師父,你知道的,我自小就與其他女子不同,如今,出行游歷、施醫軍營,女子不能做的我也全做了,我還有腳力,別說那蛇莓長在多陡多峭的峰巒,就算讓我直接跳下懸崖身骨俱碎,只要能救他,我也毫無怨言,可若是讓我袖手旁觀,那我心中只會更內疚更不安!原諒月兒這次不能聽您的話,您照顧好小白,等著我找到蛇莓,會很快的……”
語罷,在不均勻的腳步聲和白帆的嘆息中,她一轉身消失在走廊盡頭。
“羽都衛三十人聽令!”女子走至一樓廳堂,高喝一聲,“立即隨我上山找蛇莓,凡是見長在斷崖之上、葉綠有齒、披白色絨毛、子為赤色極似梅子的植物統統采下來,采全草!全草知道什么意思嗎?就是連根拔起,一片葉子都別讓它給我掉!”
“是!”憧憧黑影齊聲應答。
這幫兔崽子!到底誰是你們主子!說好的只聽命于公子呢?
端毅心急地追出去,姑娘可是丟了一只鞋履,連那只腳都還是赤足!
他剛下到廳堂,卻見著紅灼的火光里,飄然立著一個月白身影,正將姑娘橫抱在懷中。
而姑娘的頭倚在那月白的臂彎里,長發瀑布般垂作一簾。
身影越走越近,步伐有有一絲怪異的艱難,姿態卻是萬年不變的飄逸優雅,他微微垂下頭,眉心緊出幾道淺紋,牽動長而墨的眉毛。
呂糾走到端毅眼前,看也未看他,徑直擦過他的肩向樓上而去,仿佛他的眼里只有懷中那沉睡的少女。
衛無絕立即跟上來,他見到明月的那一刻,終于知道公子這些日子來種種異樣的原因,送去鄭世子的藥材和牡丹餅是為她,讀《醫經》那竹簡上道道劃痕是為她,寫書令贖敕北戎將軍也還是為她,只是為何方才到了樓下明明說著時機未到,這會兒又偏偏又要回來?要知道這一去一回間雖短,公子付出了多少?
他不忍去看公子的小腿處,那里有著衣袍的遮蓋,并不顯眼,可受傷的明明是三公子,公子這樣真的值得嗎?
他在心里質疑,公子糾卻看出了他的猶豫,一個眼神過去,衛無絕對著店家就是一把青劍:“一間上房!”
端毅看著黑壓壓幾十號剛領了命的衛兵,他們眼中和自己一樣,皆是詫異又警惕的神色:“姑娘說的蛇莓特征記住了嗎?”
一群人悍然點頭。
“那還不快去!”
一群人猶猶豫豫,目光落在公子糾的背影上。
端毅臉一沉:“都想違令?”
大家這才魚貫退出,一溜煙兒的功夫,均不見了身影。
端毅轉身跟上公子糾,又瞄了眼無絕,下意識握緊了腰間短劍。
呂糾抱著明月一路走上二樓,看著一男一女兩人匆忙拖著包袱打一間房中出來,外袍還未來得及攏好,男的還在抱怨:“我們可是付了錢的!憑什么趕我們走?這夜黑風涼的,讓我們去哪找客棧?”
一抬頭,見門廊兩邊各站著幾個高貴自若的男子,不敢大聲吆喝,改作小聲嘀咕:“有錢了不起啊,有錢怎么不去大客棧!我們可是付了錢的!”
女的連連使眼色,拉上他便走,從她的角度,正看到無絕還未回鞘的青劍,還有端毅握劍柄的手。
呂糾這才將明月輕輕放下,不忘在身下加墊了一襲披風,又將伙計新呈來的被子為她蓋上,從肩膀往下一一掩好,掩到腳踝時,他手下微微一頓,眼中溢出哀憐,慢慢去脫那僅有的一只掛在腳上的鞋履,然后自懷中掏出一塊干凈的帕子,小心避開踝骨和腳掌處細密的劃痕,沾沾擦擦,最后一圈一圈纏好白帛。
“你會怪我嗎……”呂糾跪于床榻邊,似在問,又像喃喃自語,他輕輕撥開明月臉頰的碎發,擦著淚痕,呆呆盯著她疲憊的睡容,無聲嘆了口氣。
“她幾天沒吃東西了,餓得暈了,待醒來時記得先喝些軟粥,不要太油膩,補氣血的藥一會兒白先生會開個方子,先熬上一劑,天一亮,你差人到藥鋪再多買來些便是。”
端毅見公子糾一一吩咐完后,衛無絕遲遲也未回應,恍然意識到這命令是給自己下的。
“是!”他立即躬身領命。
直起身來才反應過來,他從來只聽令于三公子,何時要他人呼來喚去了?
想了想,如今是危難時刻,只要能救公子的,對姑娘有好處的,何必在意其他!
他轉身就要喚人來,一回身,見白帆不慌不忙走了進來,他擔心公子,驅著白帆就要往回走,白帆一笑,似乎對他的擔憂了然于心:“公子的血止住了,我已將傷口簡單處理包扎,現在,我要準備配制解藥,這才是最重要的。”
說完,不等端毅再問,徑直擦過他肩膀,朝公子糾走去。
他見了公子糾沒有行禮,也沒有庶民的卑微之態,氣度卻是高貴中的泰然自若,呂糾見了他,眼中亦是平靜,像見了一位相識已久的故人,只淡淡問了句“來了”,便又將視線落回明月身上。
這樣坐了一陣子,呂糾緩緩起身,也并不看誰,只說了句“隨我來吧”,端毅見跟上去的不是衛無絕,反而是白帆,正要上前阻止,想起白帆的那句“要配解藥”,才沒有再追出去。
穿堂的晚風拂過門廊,掀起幾人衣擺,那月白衣角下,隱約瞥見一團紅,正在小腿側面。
端毅終于知道二公子步伐怪異的原因了,只是他此時無心去想他人的事,匆匆回屋,專心照顧起三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