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魔高一丈
- 潛力夫君要嬌養
- 蒼山藍茶
- 2068字
- 2019-11-10 09:46:15
距臨淄不遠的安平,有鮑家的幾間鋪子,鮑叔與大哥前幾日正往安平城去,預備打點些當地生意,路趕了大半,眼看就要抵城,車簾卻驟然掀翻一角,猛然飛進來一個什么東西,直穿鮑叔與大哥中間。
“嗵”,鮑叔一眨眼,只見身后木板上插了把短匕首,正嗡嗡顫動,凜凜泛著光。
鮑家大哥沒有喊,而是警惕地自座位下摸出一個弩,小巧精致,弩上箭尾扎一條紅色長飄帶,十分扎眼。
“有刺客!”他低聲對弟弟說,就要扣動弩上機關,向鮑氏死士發出信號。
鮑叔即刻壓下了那已經靶向窗外的箭弩,這飛刺而來的匕首,他簡直不能再熟悉,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
大哥疑困看著他,這匕首幾年前他贈予了管仲,管仲一介書生,很少隨身攜帶,糟糕,鮑叔頭皮一麻,管仲有險!
匕首內有玄機,鮑叔取下發髻金簪,在手柄尾端極小的一處凹槽猛力一扎,手柄開了處口,再用簪尖向內一挑,果然帶出一塊獸皮,這是鹿皮,柔軟而堅韌,墨跡于上清晰可見。
“銘山之上,三公子與女。”鮑家大哥輕聲念了出來,“這是什么意思?”
鮑家何曾與三公子攀上過什么干系?雖然主上看上我家三弟,想他為三公子做先生,可那公子小白,浪蕩不知上進,不受齊公寵愛不說,母家亦沒有勢力,又是庶出,頗無政治前途,鮑氏可不想淌這趟渾水。
“是求救信。”
“求救?向我們?”
“嗯,我雖不知是什么人,但只要關系到夷吾,寧可信其有,何況還有三公子。”鮑叔將匕首收好,“大哥,看來安平只能你自己去了,我要回臨淄,即刻,車夫!備馬!”
小弩被遞至手邊,鮑家大哥關切道:“帶上這個,必要時,鮑氏死士助你成事!”
鮑叔正想接,卻突然想到了什么,豢養死士可不是什么光明之舉,一笑拒之:“大哥,弟弟自有辦法。”
雙腿在馬腹一拍,御風而去。
鹿皮上的字跡不是管夷吾的,他多年未在朝堂,又素來與幾位公子沒有往來,自然不會摻合三公子的什么事,怕是無意被什么人卷入紛爭,莫非是這個“女”?
女……
鮑叔思不得解,又不知到底是何人送來的求救信,只得快馬加鞭趕回臨淄,入府便問管仲可否來過,看門的小廝猛一頓點頭,來過,半夜來的,還被我趕走了,真是自作孽。
再瞧少主人這焦心的模樣,瞬間苦了臉等著大子訓斥。
忽然聽見有人拍門,小廝得救一般去應,卻驚呼一聲,差點翻眼倒地。
迎進來的是幾個東市百姓,七手八腳拖著個滿頭染血的高大男子。
鮑子是管仲好友,東市眾人皆知,清早有人發現他竟受傷昏迷在長街上,即刻集結了幾人送至鮑府。
鮑叔安置了管仲,帶了隨身幾個護衛,并沒有直奔銘山,而是一路西行至子城,不便直見主上,他入了紫鳶閣向朔夫人陳情,于是便有了鮑府中的麗姬,銘山上的奉命相救,還有了后來文昌臺內齊公的勃然大怒。
鄭世子身邊一個婢子與三公子被綁整整一夜!
荒唐!笑話!簡直是齊國恥辱!
誰干的?
死士全部殉命,一個活口也沒有!
公子糾沉默,公子小白裝傻,鮑叔沒追查出來。
公子儲兒不敢言語,為的不讓無知的奸計得逞,他派去的死士原本搶先一步綁了那個女子,偏偏卻又被他的人截了胡,本來是怒自心生,如今卻是十分僥幸。
但愿公父不要深究……
“無知!”
一聲怒喝,獅吼一般,驚得無知全身汗毛陡然豎起。
這是曾經主導多國之盟、征戰沙場、手腕鐵硬的齊祿甫,光是看一看底下這些毛頭小子的眼神,他已經心里有了一二。
公孫無知心虛膽戰,他為啥要綁姬忽的婢子?人家現在是齊國座上賓,一國之君都要禮讓三分,他有何居心?若是有人借題大做文章,給他扣個通敵叛國阻撓出征的帽子,他哭都來不及!可又不能承認自己一直暗中盯梢著公子糾,抓這個女子還不是為了引蛇出洞,誰知這條蛇如此狡猾,偏偏不為所動,卻不知為何卷進來鮑叔和公子小白,越想越亂,還是坦白從寬……
“叔公——”一頭撲倒在地,“無知真是一時糊涂,豬油蒙了心竅,見那婢子貌美,就……就……請叔公責罰——”
大齊什么樣的女子沒有,鄭國一個婢子,居然一把俘獲一位公子一位公孫!
“簡直胡鬧!閉關思過!罰俸一年!抄寫家訓十遍!”
瞧了瞧老三,“還有你!不思進取!整日兒女紅香!也一樣,罰俸三月!十遍!”
緩了緩氣息,“糾兒。”
“兒臣在。”
“北戎一戰重要萬分,寡人實在不放心交待他人,你做事穩妥,此前多次外出游歷,又熟悉歷下地形,還是你與公子戴仲隨世子忽出征,忽兒長你幾歲,征過幾次戰,此次他為主帥,你輔佐之,如此可好?”
“兒臣領命!”
“來人!”
保德一旁聽令。
“拿我的金絲軟甲來!”
又贈鎧甲?
等等——
剛從努力悔恨萬分痛改前非的表情里緩過神兒來的無知眼中靈光猛然一閃,如遭雷劈,好深的一個圈套,中計了!
再看太子,大夢方醒般正在看向這邊,敵人的敵人是朋友?沒這回事!我還是看你一副自裝清高的欠扁樣子,至于你看我像豬頭?我懶得管!
視線交鋒電閃雷鳴,迫于齊公威嚴,只好雙雙一別兩散。
無知牙根咬到咯吱響,斜眼便看公子糾。
一抹長眉俊逸,輕描于額下,如冰似雪的肌膚,透著微微冷色,那眼神清雅,眼底卻有一縷風暴翻涌,公子糾雙手恭敬接過沉甸的一疊軟甲,日光在上流淌,奪目耀眼,映得他雙眸也兩片金燦,金燦中,是保德一個會意的眼神,緊接著放松的雙手。
“這是十九歲我第一次隨父親出征時,他贈我的,如今寡人贈給你,希望你不負眾望,北戎一戰,只能勝!不可敗!”
“孩兒與歷下城共存共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