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又見星辰
- 潛力夫君要嬌養(yǎng)
- 蒼山藍(lán)茶
- 2010字
- 2019-11-06 10:16:27
時(shí)間回到明月跟斷小婢子的那一刻。
若不是遇上三公子,折過兩道彎,便可見兩扇木門隨著小女官的到來開了條縫,又緊緊閉上,金光照撫門廊正上方三個遒勁大字,確是公孫無知的明己苑。
可也只能至此。
內(nèi)室里的談資,除了偶爾飛來飛去的蚊蠅蜂蝶,是絕不可能外泄半分的。
“此話當(dāng)真?”公孫無知自席間一躍而起。
“奴婢親眼所見,朔夫人身邊的麗姬托著頭盔軟甲還有裝送軍報(bào)用的竹筒,是往二公子的修己苑去了。”
望了望窗梁,無知笑吟吟:“好,好……”
又看了看面前跪著的小女官,走到她身前,俯身捏了捏她水嫩的臉蛋,“小美人,你做得很好,本公子日后定要加倍疼你!”
子時(shí)一刻,明己苑悄悄開了后門,兩個領(lǐng)了命令的死士披著夜色一路翻出宮墻。
不一會兒,夜色下又多了兩個黑點(diǎn),隨后跟至墻頭,兩人碰頭一聚,其中的一個順著來時(shí)的路又折了回去,另一個則縱身一躍,尾隨公孫無知的死士而去。
齊己苑內(nèi),一盞微弱的燭火正照著一襲紫金的睡袍,門簾高挑,燭花簌簌閃動,一個黑影來到公子儲兒身前:“主上,您猜的沒錯,公孫無知果然有所行動了。”
呂儲兒拾起案幾上的一顆玉簪,輕輕撥了撥燭芯,“好,”他懶洋洋地答了一句,“繼續(xù)跟著,隨時(shí)來報(bào)。”
幽暗的內(nèi)庭里,微弱的光亮流淌在儲兒清俊的臉上,本是一副溫柔的景象,可不知怎的,卻透出一抹寒光。
“呲啦”一聲,燭火被剪斷,儲兒站在原地,透過窗欞遠(yuǎn)遠(yuǎn)北望,誰都可以隨公父出征,就算不是我,可唯獨(dú)你無知,萬萬不行。
然而儲兒視線下的銘山,并不知道它要迎來什么,它只靜靜地包容著槐木與流螢,冷眼看炊煙升了又散,巋然不動于日出日落間。
明月出門未歸,管夷吾急得瘋了一般。
尚言死的蹊蹺,這丫頭還不知是何身份,若遇什么不測……
不敢想,她一定沒事,她怎么會有事,她一定不可以有事!
兩日一夜未闔眼,眼底已經(jīng)織出細(xì)密的血絲一片,他反復(fù)上山下山,又去尋鮑子相助,卻偏巧鮑子近日不在府邸。
“大子叔去了哪里?何時(shí)回來?”管夷吾掌心直抵那扇匆匆欲掩的門扉,急切問道。
“大子廣交賢士,友人遍布天下,我怎么知道!”
“砰”,大門閉扣,小廝一臉不悅,大半夜的,如鬼叫門,大子去哪,難道還要向你報(bào)備?
夜,頹沉而清冷,不透一絲月光。
管夷吾游蕩在幽靜至極的街市,平地起了一陣風(fēng),伴著窸窣的聲響,不對,這聲音——
長袍被一掀而起,猛一抬頭,對街一個瘦削的內(nèi)官正怔在原地,那雙眼波光閃爍,瞪得斗大,在看他,卻又不像在看他。
“咚”一聲悶響,隨即頭一陣劇痛,混沌彌漫整片視線,借著那最后那一絲光亮,他看到那小內(nèi)官狂奔而來的身影戛然而止,一只大手自她肩膀一穿而過以帕捂死口鼻,脖子一軟,露出身后黑紗蒙面的大漢。
明月……
喉嚨已呼喊不出她的名字,眼皮沉重,頭如撕裂,他不甘心地閉上了眼。
在宮里的兩日,明月待的并不踏實(shí),一來暗恨自己多事,無端招惹上三公子,二來有些擔(dān)心宮外的管夷吾,見她不辭而別,會不會情急之下去報(bào)官,深究細(xì)查下來,會不會暴露身份?三來,她很憂心管家婆婆,病情才剛好轉(zhuǎn),方子需兩日一配,一日停藥,先前的調(diào)養(yǎng)等于白費(fèi),這樣一想,就有了非出宮不可的理由。
夜黑風(fēng)高,眾人熟睡,正適合開溜。
剛出子城,卻見那個神不附體身子飄蕩的管仲,招呼還沒來得及打,燈影飄曳,房檐呼啦啦落下一團(tuán)黑,那一團(tuán)著地,隨即拉扯成一個人影,迅雷烈風(fēng)般,朝管仲頭頂砸去。
這人自然不是沖著管仲而來,可誰讓他倒霉,偏巧在死士剛要對明月下手的時(shí)候出現(xiàn)。
一個當(dāng)頭一棒被打暈,一個吸了帕子上的蒙汗藥被熏暈,兩個黑衣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問:“這個怎么處理?”
另一個掃了一眼管夷吾:“不用管他,主人要綁的是這個!”說著,麻袋一罩,扛起就走。
明月只覺昏沉欲睡,身子一顛一顛似飄飄入云端,仿佛看到云上驕陽,馳騁天際鍍金描銀,卻忽然云翻雨覆,她身子不穩(wěn),左右一通亂搖,身下的支撐好似垮了,正搖搖欲墜,倏地飄來一團(tuán)云,又把她卷入霧中。
迷霧中,有人在講話。
“手腳綁好,嘴堵上,窗戶關(guān)好,你們兩個,去門外守著,你們兩個,在這看著,這女的重要得很,一定要看好,至于這男的,先綁著,不能傷。”
“是!”
手腳一緊,口中一陣腥臭,啥玩意,不能換個味道好點(diǎn)的帕子?
漸漸恢復(fù)意識的明月還想跟這位小哥討價(jià)還價(jià),“滋嘎”,門關(guān)了,人家沒給她機(jī)會。
“頭兒,真要坎她一根指頭?”門外有人低低問。
“主人不是都交代了?不疼不癢送些貼身物件不頂用!那位是誰呀,必須這女子一根手指才能引他來!”
“啪”!木匣子扣上的聲音,“快去,該送哪送哪去!”
猛然睜眼,周邊一片漆黑,明月背手而綁,趕緊去捋自己的手指,什么人如此心狠手辣,要自己的手指!
一根,兩根……十根,明月安心一閉眼,十一根,十二根……
沒少,反而多了?
慌張捏了捏,不對,這不是自己的手指,指節(jié)精致,皮膚滑軟,難道是管夷吾?
肩膀向后推了推,那人沒反應(yīng),對了,他頭上還有傷,調(diào)整坐姿,凝眉扭頭,正要查看他傷勢如何,那人卻突然動了,和她做了相同的動作。
黑夜為幕,那雙眼如星,側(cè)顏眉骨嶙峋,長眉掃入鬢中,雙腮鼓鼓,薄唇含一團(tuán)白絹。
不是三公子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