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他的氣息有些不穩，吐出來的字百般旖旎婉轉。

這四個象征著甜蜜，親昵，美好字兒飄進耳朵里，與我而言卻像是那平地驚雷。

我聽他說過這四個字，聽過很多遍，對著很多女孩。

大學的他和高中的他仿佛完全就換了一個人，如果說高中的他不茍言笑，那么大學的他便是四處打情罵俏，“我喜歡你”四個字被他如口頭禪般掛在嘴邊，動不動就是用那種小動物般的眼神看著女孩子，似笑非笑似假非假地和她們說“寶貝，我喜歡你啊。”女孩們或許也是不當真，總是嬉笑著和他打罵。

這或許還真是表演系一貫的風格。

我不想成為那些女孩之一，我怕我會當真。

我用力推開他，靠在門上粗喘著。

他似乎有些不解，瞪大眼睛看著我，通紅著眼角，眼睛里寫滿了委屈，活像一只受傷的小兔子。

許未軒從來都不是什么小白兔。

我打開門，看著他，平靜地說了句“滾”。

他眼睛里的委屈更盛了。

我閉上眼，忽而又掙開。

“許未軒，不要這樣看著我。”

他揉了揉太陽穴，仿佛也耗盡了力氣。

“我是真的喜歡你。”他靠在沙發上，一字一字很認真地對我說。

“行，你喜歡我是吧。”我“嘭”地關上大門，徑直走向廚房儲物柜，翻翻撿撿從儲物柜的最里邊兒掏出了一瓶“生命之水”。這玩意兒全名叫波蘭蒸餾伏加特，96度，號稱世界上最烈的酒。

大學畢業后我巨愛探店，不探別的店，光探酒吧。聽說鼓樓里邊兒有一家波蘭人開的酒吧，雙人雞尾特別有名，我就拉著梁茹一塊兒去了。其實這酒也沒啥特別的，唯一與眾不同的就是雙人份酒用瓷器裝著，旁邊烈火燃燒。

老板說愛情就像這火，燒的烈也滅的快。可他的火不一樣，這可是“生命之水”點燃的火焰，只要那么一點點，就能燒很久。

“可千萬別純著喝啊，不然點火，燒一燒，不然混著其他。”波蘭老板操著不太流利的中國話這樣叮囑我。

鬼使神差地，我就花大價錢買了一整瓶，還沒到家就后悔的肉疼，自此這玩意兒就一直珍藏于廚房儲物柜的最里面，幾乎就沒拿出來過。

沒想到，今天正好派上用場。

我隨手從料理臺上拿了兩個杯子，沖洗干凈，開酒，滿滿倒上兩大杯，端上茶幾。

講道理，宜家五塊九的瓷杯配上波蘭蒸餾伏加特還真是不和諧，就像我和許未軒站在一起一樣，滿滿都是違和感。

“‘生命之水’，聽說過的吧。”我招呼許未軒坐在沙發上，把其中一杯推給他，另一杯擺在了自己面前，“好久沒玩酒桌游戲了，玩玩唄？你贏了，你說什么我都信。”

包括你喜歡我。

“瘋子。”許未軒輕聲說。

“也沒人求著你玩。”說著我就想把許未軒面前那杯酒拿回來。

他按住了我的手，認真說道：“陪你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