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信半疑的跟著五火走在到餐館的路上，午夜的路上沒有什么人，夏沙沙有些害怕，她的膽子本來就小，所以靠的有些近。

這小舉動看在五火眼里，又是覺得好玩，以前的她可是成天跟鬼魂打交道，尤其是她那任性的脾氣，別說鬼怕她，就是神仙也都要讓她幾分，甚至對自己都敢動手動腳，沒少把碗扣在他頭上，淋的他一臉孟婆湯。

還是，這是人類的軟弱？

到了餐館后，夏沙沙打開門，這幾年餐館經營不善，沒有經費整修，因此看起來有些破舊，墻壁上斑駁的紋路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特別駭人。

夏沙沙打了個寒顫，她還是第一次覺得自家餐館這么恐怖……

“你說的客人呢？”越來越覺得是惡作劇，夏沙沙昂起頭問，巴不得趕快回家。

伸手往空蕩的餐館中央一指，五火說：“不就在那里嗎？”

“沒有人阿！”夏沙沙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別說是人，半只耗子也沒有，她的臉板了起來，忘了這時候如果真有客人，那才是更需要害怕的事。

“等一下吧。”

無視夏沙沙臉上的怨念，五火往他原本指的位置走，舉起了右手，口中喃喃念了幾句聽不懂的咒語，瞬地，本來空空的位置，先是出現了一團白霧，白霧消退后，一名看上去十五六歲的男孩出現。

魔幻了！魔幻了！夏沙沙用力的揉著自己的眼睛，力道大的差點就把眼皮給揉腫。

男孩對五火萬分客氣，甚至帶著懼怕，他恭敬的起身彎腰鞠躬，說道：“謝謝大人喊我出來。”

眉頭微皺，五火低聲對男孩說：“喊我五火就好，大人這種詞別用。”說完還用眼神往仍扶不住下巴的夏沙沙那飄了飄。

這樣阿……男孩秒懂，立即換了個說詞：“謝謝大哥。”畢竟眼前的‘人’真實身分可不一般，直呼名諱還真不敢。

嗯，勉強可以接受，五火點點頭。

好不容易克服了心中恐懼的夏沙沙終于用蝸牛般的速度走到距離男孩兩公尺左右的位置，用著能唱忐忑的顫音小小聲問：“他……他是什么東西？”

會這樣出現的當然不可能是人，不過大半夜，她又不敢說‘鬼’這個字……

哎呀呀！該不會五火是個道士吧，這樣想似乎也合理，想起中午那碗餛飩，他說不定是在里頭加了什么符咒，讓她忽然有了味覺。

問題是一個道士跑來餐館做什么，而且想到他剛才說的話，該不會這里以后要做非人類生意吧？

夏沙沙想哭，真的想哭。

“孟……”本來想自我介紹，但才喊了姓，五火凌厲的眼神就掃過來，男孩趕緊收聲。

“老板好，我是狗妖，初次見面多多指教。”男孩比了個ya的手勢，“你也可以喊我小瑞，這是我家主人以前替我取的名字。”

狗妖……夏沙沙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居然還不是鬼，是妖怪阿！而且這個妖怪介紹自己介紹的這么輕松自在是怎么回事？不給人心理準備的嗎？

拍拍因為震驚而成了啞巴的夏沙沙肩膀，“不打個招呼？”

打個毛招呼？夏沙沙現在只想要閉上眼睛往外跑，一路回家躲進被子里，這太不現實了，她只是個平凡的普通人，這種電視劇里的情節怎么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不過要跑也要先能動，剛才走過來已經耗費了她所有力氣，現在雙腿軟的，根本動彈不得。

發現夏沙沙對自己相當害怕，小瑞露出了陽光般的笑容：“老板你放心，我是好妖怪，不會害你的，況且你旁邊還有大神在，更不用擔心啦！”

大神？五火本又要瞪小瑞，但想想人間好像也有這個用法，也就不計較了。

艱困的從喉嚨中擠出了幾個字：“他是客人？”

五火聳起肩膀：“是。”

“可是他不是人阿……”

“不是人就不能吃東西嗎？你不能有歧視，這里是餐館，來者就是客。”五火再度用了無比正經的表情說話，話里冠冕堂皇的讓夏沙沙還真回嘴不了：“更何況他會付錢，你們不是有句話說有錢是大爺？那還不好好招呼。”

跟妖怪談付錢？夏沙沙想起以前聽過的童話故事，狐貍拿著鈔票去店鋪買東西，等打烊結算時，老板發現鈔票成了樹葉。

還好是樹葉，總比冥紙強……不過狗妖會用什么付？該不會是飛盤一類的，她這里又不是體育用品店。

小瑞是只聰明妖，從夏沙沙的態度他便大概了解狀況了，應該記憶還沒復蘇，也是，他鼻子這么靈，在夏沙沙身上半點仙氣都沒嗅到，也難怪天庭追捕了這么多年，一直到現在才被大神發現。

不過也可惜了，夏沙沙之前對自己有恩，他本來還想著要當面感謝她的，那時候如果不是她網開一面，也無法帶著記憶投胎回原本主人家，用狗的真身陪老主人過完這輩子。

“老板，我會付人間能用的貨幣。”小瑞從口袋中拿出了一錠沉甸甸的金子，擱在桌上閃閃發光。

“你不要騙我了，這怎么可能是真的金子阿！”看見金子那刻夏沙沙眼睛確實亮了，巴掌大的金塊市價應該有個十來萬，要不心動也難，只是就如同那個狐貍的故事一樣，這金子絕對是假的，一切都視障眼法。

拿起金子，小瑞在五火同意下走向夏沙沙，把金子放到了她的手中。

“如假包換的黃金。”小瑞的笑容很親切，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感染力，這是狗妖天生的優勢，因此夏沙沙也漸漸不那么害怕，更何況這金子的重量跟手感，分散了她不少注意力。

夏沙沙：“可是……我們餐館沒有這么值錢的東西能賣。”

“我只是來吃飯。”順道報恩，后邊這四個字小瑞吞進肚子。“你替我做道菜就好了。”

“做菜……”就算是妖怪夏沙沙也不忍心坑，先不說這黃金跟一道菜價值不成比例，她連糖跟鹽都嘗不出差別，按著食譜做都不一定能吃得了。

一只大手輕輕的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揚起頭，對上五火的深潭般眼眸。

“我在，你就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