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展顏新任職的第三天，按慣例開完晨會，她開始檢查自己對上周的總結。把每個組員的任務清單仔細看了一遍，標出兩個完成率最低的。

盯著兩人的名字，她犯了難。

如果自己一聲不響把兩人報到經理那里，自己不會出什么大錯，可這兩位同事的處境就變得艱難了。但又無法偏坦，一個表格里每個人的成績一目了然……

她給自己沖了一杯速溶咖啡，站在落地窗前。大廈在七十層，能夠俯瞰周邊的多數建筑，馬路上的車如螻蟻，涌向這邊流向那邊。

沒想到能實現自己超大落地窗夢想的是公司，她轉過身坐下，準備找兩人先談一談。

或者會有不同的轉機。

……

“經理，這是上一周的總結和這一周的評估。”展顏敲響經理辦公室的門，她想當面爭取一下。

經理接過平板，劃了兩下，“電子檔發給我了嗎？”

“已發您郵箱。”

“好，我稍后會看。”

平板再次回到自己手中，這是趕人的節奏。

展顏有些緊張，握平板邊緣的手指骨節發白，“經理，我有些事想補充。”

“噢？說吧。”她的聲音輕描淡寫，神情里略帶著一絲洞察人心的犀利。

展顏挺了挺脊背，盡量表現得客觀公正，“經理，小張和小玉他們、他們因為是第一次接觸如此急又大量的項目，效率一時沒有調整好。不過，他們已經適應了，這周肯定沒問題的。”

“行，我知道了。”

展顏瞄了一眼，經理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她只得退了出來。

希望自己做的不是錯的。

她打開網頁搜索一下相關問題，顯示的答案皆是牛頭不對馬嘴。

唉！大概是之前的搜索好運氣已經用光。

撐到下午五點半，展顏才算徹底松了口氣，因為小組群里沒有接到任何通報批評的通知。她有些竊喜，自己爭取得對。

六點半，展顏準時下班，她牢記展二狗的囑托，人命不可兒戲！

“組長，你很喜歡帆布包啊？”

身后傳來一個女聲，展顏回頭，是組員小玉，勾了勾唇，“是啊，什么都能裝得下，方便。”

“嗯，我也有個一模一樣的，明天背來，我們就是姐妹包了。”小玉有一張娃娃臉，細眉杏眼，嘴唇略厚紅艷艷的，一笑整個人都顯出天真爛漫來。

展顏移開目光，“好啊。”

電梯門開了，兩人一前一后進去。

小玉有電話進來，眉開眼笑的講起電話。

展顏直視著前方，閘門上映出自己的身形，跟旁邊的小玉相比，僵直平坦許多。她撩撩耳前的頭發，骨相真的很重要啊。

打小她就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可愛的小孩，因為有一雙過于美艷的眼睛，誰見了都會陰陽怪調的提上兩句，好像不說別人看不到似的。

媽媽不喜歡這雙眼睛，長在爸爸臉上是她眼光好的象征，不知怎么長到女兒臉上就變了味道。所以睫毛被剪掉、眉毛被剃光、頭發理很短是她童年常有的事，沒有漂亮的小裙子，撒野如一個假小子。一直到小學才算有了女孩子的感覺，因為是上女廁所……

“叮”

電梯門開了，她被驚醒，收了心神，跟小玉別過，獨自去了地鐵站。

少一個人同行，在喧鬧中更顯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