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清創之后，唐澤的身體需要一次大型手術修復，用李渦的話來說，是“乘著這個機會，加點給勁的東西上去。”

鑒于在場有能力給唐澤修復的只有他一人，以及他那充滿邪惡興趣的神情，唐澤覺得自己應該是沒法讓他收斂點了。

在兜兜轉轉了一整夜之后，外界的天光開始翻白，清晨到來，不過對于這個剛剛達成合作的小隊來說，還遠遠沒有到該放松的時候。

危險和線索都獲得了不少，但崔新元和合成人女孩們依然不見蹤影。

此刻，藏身處不大的空間都被李渦征用了過去當做自己的手術室。

時間緊迫，唐澤、珊以及一心二用的李渦在意識空間中開起了作戰會議。

“從來自治安聯合的數據來看，銅蛇幫惹上推銷員應該只是個意外。”珊調出了自己在治安聯合調查得到的拼湊線索，這些線索以三維投影的形式漂浮在空中。“這個意外讓他們獲得了很多推銷員的小玩意。”

“而且動手的維拉已經成了那副樣子。不知道這是不是推銷員親自出手造成的，這種變化的原理不明。”唐澤說道，“如果這只是報復就好了。”

其余二人都明白唐澤的言外之意，推銷員一方擁有這種讓人變成怪物的能力，那就意味著己方正在尋找的崔新元和少女們隨時都有可能喪失人形，但如果這種行為只是對維拉的報復。那么這些失蹤者很可能還活著。

“唐澤打通了光明之眼的權限之后，我第一時間下載了對應時刻的大量視頻數據。不出意外，所有關于推銷員的視頻資料都被刪除了。”李渦說道。“但收獲仍然很大，我找到了崔新元的蹤跡。”

李渦此話一出，二人立即提起了精神。李渦同樣將自己的查閱到的資料投射在空間中。那是一些從許多超遠程攝像機的余光和地面嚙齒型監控器中看到的人物虛像。

“直接視頻資料大部分都被損壞了，不過還能找到一些邊角料。這是小崔。”李渦指著遠視距放大照片中的一團馬賽克說道。

從不同的視角交替查看，可以確認崔新元在受到襲擊之后自愿離開了屋子，在路上行走的姿態也不見任何異樣。

三人的視線在不同照片和斷視頻片段中略過，幾乎所有包含崔新元正面或側面的圖像都被損毀了，通過僅有的一些資料，能夠看出他步行前往的方向是工業區。

“最糟糕的情況是，我下載下來的資料中差不多一半都已經被損毀了，這可不僅僅是小崔自己的量。還有其他的失蹤者。有必要查一查。”

“這是我從現場資料匯總出來的可能與推銷員有所交流的人員名錄，從這里查起吧。”珊從治安聯合的數據中調出一個名單交給李渦，然后對唐澤說道，“說說你在光明之眼的遭遇吧。”

李渦和珊面色有不由得嚴肅了起來，目前為止，只有唐澤擁有和敵人戰斗的經驗。

“我遭遇了推銷員一方的敵人。”唐澤調出了自己電子腦中的記憶。將自爆敵人、刀臂怪物、球形怪物和格蘭特依次并排投影在意識空間中。

“前面三種怪物都是光明之眼的雇員變得。他們會聽從這個格蘭特的指令，針對我的戰斗方式進行定向進化。當發現自爆對我沒有效果之后，就變成了接下的形態。”

“哦？大幅度扭曲肌肉，通過螺旋扭結的方式增加刀刃的鋒銳程度，有意思。不過是不是變瘦了些？”李渦摩挲著下巴，饒有興趣。

“對，他們的進化是以消耗身體組織為代價的。而且和維拉一樣，他們巨大力量的原因也是因為統和細胞。”唐澤又調出了海膽的資料。“不過和維拉那時候不同的是，維拉的能量供給好像無窮無盡，并沒有消耗身體的跡象。”

“而且從交談中得到的訊息來看，這個格蘭特并不是推銷員。他口中提到了一個“執事”，這個執事會是推銷員嗎？”珊正在仔細查看唐澤和格蘭特的對戰記憶。

“不確定，但無論如何我們的敵人都至少有兩人了。”唐澤說道。“我十分確定他并沒有死在地下三層。這次和他的戰斗取勝完全是僥幸，從格蘭特最后一擊的破壞力來看，如果他一開始就全力發揮，我很可能已經死了。”

“對了，珊帶回來的黃鴨以及你帶回來的蛋糕樣本都分析完了，老樣子，沒有任何異樣。不過你帶回來的怪物細胞倒是挺有意思的。”

“里面至少混合了二十人份的DNA碎片，還有壞死的統和細胞。這對于壽命幾乎無限的統和細胞可不常見。”

“你是說？”

“有什么東西直接導致了統和細胞的凋亡。更多信息得經歷更多分析。”

“不過，我們的潛入還真是失敗啊……”唐澤看著珊，露出了一絲苦笑。

一方被發現，另一方主動觸發警報。

“治安聯合方面不用擔心，墨菲和齊洛不會把我怎么樣的，被發現了也好，治安聯合不會一直做壁上觀的。”

“不知道這次的警報會不會引起治安聯合甚至臨天京綜統局的注意。”唐澤說道。

在思維空間的會議持續了很久，三人充分交換了彼此掌握的信息和數據。

“現在的線索集中在兩端之上。”珊說道。“銅蛇幫和工業區。銅蛇幫處可能仍然有未觸發過的推銷商品，如果推銷員還沒找上他們，我們也許能得到一些珍貴資料。另外，崔新元和女孩們都失蹤在工業區內，其中一定有鬼。”

“老李，工業區和統和細胞的調查就交給你了。”李渦揮揮手，示意聽到了。

“等到唐澤改裝結束，我們要去一趟銅蛇幫的藏身地。”

“沒問題。”

“另外，我有預感，這些敵人的棘手程度快要超出我們能應付的極限了，老李，如果發生什么意外，隨時聯系綜統局。”

結束作戰會議，唐澤短暫休息了一下，他做了久違的夢。

夢中，他站在治安聯合的大樓之上，向下看向光譜街的壯麗街景，大股迷霧之中，盡是不可名狀的死生模糊景象。

他有預感，自己已經靠近了某個恐怖存在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