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檢查的第一步是關閉少女們的投影裝扮，十五名稍低智能的合成人少女果斷選擇了服從，而江婭有些不情愿，古拉娜爾敲了敲她的頭，示意她配合醫生。然后主動解除了投影裝扮，珍妮弗學著也解除了，最后江婭只好不情愿地關閉了投影裝置。

正如唐澤在紅外視覺中看到的那樣，十八名少女的真實長相彼此相似，都是制式生產型合成人，光滑的合成塑料外殼和內部驅動的機械化血肉組成了她們身體的絕大部分。在她們體內的循環的人造血液中有納米機器人負責全機體的維護。

不得不說，青春女孩的姣好臉頰化為塑料外殼的景象，還是有相當視覺沖擊力的。

不過，崔新元倒是一直保持著微笑，沒有對這種變化表示任何的評論。

“菜鳥，檢查之后，我們是不是就快離開這里了？”躺在崔新元面前的合成人問道，聽聲音是古拉娜爾。

唐澤剛拆卸下她的右臂關節，崔新元一邊確認其中的機械血肉狀況一邊回答道。

“那要看總督什么時候來光譜街了，在那個時間點，就算是泰永醫藥，也不敢亂來的。不過很快的，就是明天也說不定。”崔新元示意沒問題，接著唐澤精準地將關節裝回，將外置防衛軟盤裝入讀取裝置，扯出其中的數據線，插入古拉娜爾頸后。

“就快說再見了啊……”古拉娜爾喃喃道，瞳孔中不停流淌過溫潤的藍色光流。

“外面的世界那么多好玩的，不知道古拉娜爾姐姐有什么舍不得的？”江婭好奇地盯著古拉娜爾的瞳孔，又對唐澤的軟盤起了興趣。

“珍妮弗……也會想家……”珍妮弗說道。

“沒事的，珍，我們在一起，哪里都是家。”古拉娜爾檢查結束，沒有被植入異常軟件的現象。她摸了摸珍妮弗的頭，安慰道。

“都怪韓譜那個壞蛋，等我們出去要掙好多好多錢，回來把韓譜他家都買下來，然后把他開除！”江婭氣鼓鼓的。

“掙錢！非常明智！”后面的十五名一直沉默的稍低智能少女在聽到江婭的話，忽然異口同聲道。

那之后，少女們之間的話題就轉向了掙了錢該怎么花上了。

江婭說要買下一個服裝商廈那么多的好看衣服，造上百個有美麗臉蛋的義體，每天想怎么換就怎么換。古拉娜爾說她想向珊那樣成為一名正義的治安官，然后回來把光譜街的治安聯合買下來。珍妮弗則一幅每個人的想法都好好，她都喜歡的樣子。

聽著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他臉上不覺間浮現出了一絲笑容。唐澤愈發覺得她們的意識與正常人類沒有任何區別，他在心中默默問李斯特。

“既然已經有了孕育機構能夠生產人類專家，為什么還要有《思維法案》來讓合成人獲得類人思維？”

第一次，李斯特沒有給出正面回答，他沉默了一會，說道。

“先生，我的數據庫中并沒有這個問題的解答。《思維法案》是臨天京綜統局的執政官在三百五十二年前直接定下的法案。具體原因不明。”

從李斯特的話中，唐澤敏銳意識到兩個關鍵詞：執政官，臨天京綜統局，他對于這兩者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們是臨天京的最高權力機關，擁有極大的權力。只是那腦海中被屏蔽的記憶卻似乎在涌動著，訴說著什么。

終于，當最后一名少女開啟全息投影，微微頷首朝唐澤和崔新元道謝之后，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出乎唐澤的預料，在剛剛的檢查中，女孩的身上沒有任何暗藏的追蹤裝置或者惡性軟體。

唐澤和崔新元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驚詫。而這個時候，唐澤發現，江婭正在和幾個合成人少女玩著一個橙黃色的小玩意。

那是一只小巧的橡皮鴨子，黑色涂料輕輕點上了鴨子的眼睛，紅紅的嘴巴配合圓滾滾的身材，讓幾名少女愛不釋手，放在地上稍稍推動，還能自動向前走去，憨態可掬。

“江婭，那只鴨子是什么時候帶進來的？”注意到唐澤的視線，崔新元連忙走到江婭身邊，急切問道。

“來這之前，路邊有個笑容親切的推銷員，是他送給我的。”江婭被崔新元嚇了一跳，說道。

“我們要檢查一下這只鴨子。”唐澤說道。

江婭有些不舍，但還是將鴨子交給了崔新元。

橡皮鴨平放在工具臺上，崔新元先是用透射光掃描了一遍，其中顯示只有的簡單的機械裝置。崔新元拿起手術刀，切開橡皮鴨的腹部。

“喂，你們要對小黃干什么？”看著崔新元的動作，江婭頓時急了。她下意識想要上前，卻被一只修長的手臂攔住。

古拉娜爾按住江婭，朝她搖了搖頭。

江婭這時才發現姐妹們都沒有說話，她們都緊張地盯著那只小黃鴨。江婭猛地意識到了這其中的危險。

如果，如果，被自己帶進來的小黃鴨里面有追蹤器，讓韓譜找上門來。那么就等于是自己害了大家

唐澤也用自己義體上配備的各種視覺掃描了一遍，觸摸之下，橡膠中沒有任何收發信裝置。

兩人對著這只鴨子足足折騰了二十分鐘，

江婭的心情急切的快要哭出來了，她雙手緊緊拽住并不存在的衣角，死死盯著唐澤的手指。

“額……安全？”崔新元不確定問道。

“安全。”唐澤回答。然后巧手拼起橡膠鴨子，本來他打算無論如何都將鴨子帶走，但看著江婭那略微發紅的眼眶和心疼的眼神，他還是交還給了江婭。

“你們還有什么類似的東西嗎？”

眾少女齊搖頭。

唐澤和崔新元又檢查了一遍房間的四壁、地板和天花板，確定其中沒有任何疑點，才放心離去。

走入第二道隔離門，室內的十八名少女站成一排，朝離開的兩人深深鞠躬致謝。

“嘭，呲。”隨著氣密門落下，唐澤和崔新元又回到了黑暗之中。

回程的路與來時完全不同，照例還是崔新元在前面帶路。

“說實話，我挺意外的。”唐澤看著崔新元那在工廠縫隙中笨拙爬行的身影，說道。

“誒？什么？”

“剛剛你竟然沒有露出昨天見到我時的那種變態樣子。”

“變態個球！我那是對義體的熱情，是愛！咳咳……”崔新元回道，然后被工廠中的灰塵嗆得連連咳嗽。理順一下氣息，他接著說道。“這都是多虧了李大師的教導。”

“哦？”

“他跟我說：老子平生最恨那些加血總是先可妹子來的治療位了！”

崔新元模仿的惟妙惟肖，提起李大師，他兩眼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