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年前,A鎮(zhèn)肖家是第一大戶人家,徐家便是第一富人家。表面看起來這兩個說法沒什么悖論,其原因就在肖家是書香后裔,吃的是老祖宗的知識錢財;徐家是投機倒把悄悄致富。
心靈上的創(chuàng)傷使他們這輩人一輩子都擺脫不掉,欠下的人情債和脫離家庭后的感情債統(tǒng)統(tǒng)如洪水般襲來,壓得肖強一幫人無法喘息,逼迫著迎流而上。
身體上和精神上都倍受嚴重打擊。
那時候徐家的滅門案在當(dāng)?shù)乜芍^震驚,可人們寧愿相信那是遇到唯利是圖的亡命之徒,也不愿去深究其中的厲害。
往往人類就是這樣,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可當(dāng)危險來臨時卻沒有反悔的余地。
饑寒生盜心,說的就是當(dāng)年老百姓的真實情況。為了活著,他們不會去想那些沒用的仁義道德,更不會想到那前半句:溫飽思淫欲。
王姬回去后,找到劉警官問了當(dāng)年徐家滅門案的事,可劉警官也說不太清楚,只是知道有這么一件事。問她為什么忽然想起這么一個案件時,王姬就把在街上遇到白煜的事都告訴了劉警官。
劉警官忽然覺得此事甚為蹊蹺,為何白煜會知道自己出生那年的重大案件,如果說是他的父母親告知的,那他的父母親為何要告知此事,他又為何如此上心此事,二十幾年前的滅門案難道有不為人知的隱情。
劉警官帶著王姬來到了檔案室。因為經(jīng)手當(dāng)年案件的人都以不在人世,所以查起來非常的困難。問了檔案室的室長,他也只是聽說過而已,根本無法在浩如煙海的檔案室里立刻找出。
午飯后劉警官有案子要出警,就讓王姬一人在檔案室里找,她整整找到晚上下班都沒有找到。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滿臉失望。于是,撥通了白煜的電話,電話來傳來了好聽的音樂聲,她一身疲憊的倚在檔案架上。
“喂,您好,我是白煜,”電話那頭傳來熟悉好聽的男生聲音,使她的疲憊稍微緩沖一點。
“你好,我是王姬。”
“王姬?”
“唉!王警官!”
“哦!哦哦!原來王警官叫王姬啊!呵呵,我記住了!”
“別嬉皮笑臉,跟你說正事。”
“好,你說!”
“你昨天讓我?guī)湍悴榈哪菢稖玳T案,我?guī)湍悴榱?.....”
“真的?怎么樣?有結(jié)果了?”
“沒有,我請了劉警官幫忙,他直接把我領(lǐng)到了局里的檔案室,都沒有找到那樁案子的卷宗。”
“不可能,只要通過警局的案子不是都應(yīng)該留有卷宗嗎?”
“原則上是的。”
“那這樁案子為什么沒有?一定是你沒有找遍。”
“找遍了,除非這份卷宗是秘密封存的。”
“秘密封存?為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推測!我沒想到,二十幾年前這宗案子大到我?guī)缀踉诰掷镫S便拉一個人他們都知道。所以,我懷疑這宗案子肯定很復(fù)雜.....”
“不可能?一介莽夫罷了。”
“一介莽夫?白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沒跟我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就不厚道了,我在這從早到晚的頭都沒抬一下的找卷宗,趕著你自己知道前因后果,耍我玩呢!”王姬聽他這么一說,剛剛還全力推理的她立刻火冒三丈的跳起來。
“不是不是,我怎么敢耍王警官玩。這樣吧,你出來我們一起吃個飯,邊吃邊聊,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但是我也想請你一定要幫我查明此案的前因后果,這件事對我真的很重要。”
“哪里?”
“初次見面的地方,那是緣分的起始點,”電話那頭開始嬉皮笑臉的撩撥起來。
“醫(yī)院?”電話這頭的她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就好像電話那頭的人能看到似的。
“天,王警官的記憶是始終繞不開醫(yī)院,我們,我們的起始點!醫(yī)院跟我們兩有什么關(guān)系。”
“好吧!那你就站在撞到我的地方一動別動,等我到的時候發(fā)現(xiàn)你不在原位的話,我掉頭就走。”
“最毒婦人心,這六月的天氣,你是想來直接吃烤全人嗎?”
“未嘗不可!”
“毒!毒!真毒!”
“站那別動,十分鐘到。”
“好唻,警官大人,我就坐在撞到你的地方的旁邊的咖啡廳靜候女神駕到。”
“女神不批!”
“我這里有女神免批權(quán)三次。”
“誰授權(quán)給你的?”
“冤枉我害女人自殺一次,冤枉我有女朋友一次,冤枉我耍你玩一次;三次特權(quán)你授的。”電話那頭的男生傲嬌的說著,隔著聽筒都能感覺到那昂起的頭顱,王姬咬了一下牙,打了一個劈死的手勢。
坐在墻角的他遠遠的就看見身穿警服的王姬從門口走進來,站起身朝她招了一下手,她徑直朝他走來。
還未落屁股,白煜就故意說道:“下班不換掉上班的衣服,別人還以為你是來抓我的。”
“一天穿兩套不難洗嗎?”
“真是個孝順的孩子,知道心疼媽媽。”
“我沒有媽媽,我媽在我十二歲那年就死了。”
“哦,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白煜尷尬的道歉。
“沒事,很久的事了。我們還是不要喝咖啡,直接找個餐廳吃飯吧,我肚子早就在跟我抗議,為了找卷宗中午連午飯都忘記吃了。”
“啊?你這般重視我的事,我無以為報,看來只有以身相許才能報答你恩情。”
王姬已經(jīng)走到門口,聽到從身后傳來這么一句滿嘴跑火車的話,差點沒直接撞到門上。
“你這個人怎么這么不要臉。前面一家餐廳的菜式不錯,我們就去他家,坐下來你慢慢跟我講滅門案的事。”
“好。”
他們一前一后的來到餐廳,同樣找了一個靠墻的位置坐下。白煜一改剛剛的油嘴滑舌,立刻嚴肅的娓娓說起,他說道那個殺人犯是自己叔叔的時候,眼里充滿了恨意。可當(dāng)說道徐寧的時候,眸里滿是空洞的憂傷。
“原來滅門案就是那天在醫(yī)院站在你身后的男子父母。”王姬想起那次在醫(yī)院見到徐寧時的情景。
“你怎么對醫(yī)院那次總是這么印象深刻啊?”
“就是因為徐寧,那次在醫(yī)院我看到你哭的那么傷心的時候,很自然的就看向了徐寧,我當(dāng)時是想從你們兩的微表情中尋找肖笙自殺的答案。當(dāng)我看向他的時候,他偽裝的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可我還是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憂傷,那份憂傷一點都不比當(dāng)時嗷嗷大哭的你少。”
“我哪有嗷嗷大哭,明明只是和風(fēng)細雨!”
“好,和風(fēng)細雨!我就是想說,他的傷心不比你少,甚至更多于你很多。剛剛聽了你的故事后,現(xiàn)在我明白那眼神的意思了,當(dāng)時還因為那個憂傷的眼神耗神了兩天呢。”
“做警察的都喜歡這么琢磨人的嗎?”
“你不做警察不是也喜歡琢磨人?”
“好吧,這個問題過,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或者說你是怎么想這件事的!”
“你說的整件事件里面所有涉及到的人,沒有一個人親眼看見白老大殺人,大家其實都是推測的。因為大家都覺得白老大平時就是個不務(wù)正業(yè)的混混,再加上你的母親看見他強制要把徐寧帶走,就更堅定了是他殺死徐寧父母的事情。我個人覺得通過他的反常反應(yīng),也許徐寧的父母根本不是他殺的。因為父母的不信任,使他激動到失態(tài),然后失手捅死父母。你爸指控他時,也只是指控他殺死了父母,并沒有提及徐家的滅門案。”
她喝了一口水繼續(xù)說道:“人在進去以后都會做一次甚至幾次筆錄采訪,這種采訪與嫌疑人筆錄不同在于它是以留作卷宗作用,供后人分析學(xué)習(xí)用的。所以,白老大如果不是死在你爸的那一刀上,就一定應(yīng)該有卷宗供查。”
“什么意思?你懷疑白老大是我爸殺的?這不可能!”
“你也說了,你媽再跟你說起整件事情之前,一直強調(diào)讓你相信你父親,強調(diào)他是有福報之人,為什么?”
“原因我媽怕我因此遷怒我爸,憎恨我爸。”
“如果你媽不說你會嗎?會遷怒憎恨他。”
“其實不會,我只是擔(dān)心害怕徐寧接受不了。”
“那就是了!”
“什么?”
王姬的這番推測讓白煜從頭涼到腳,一股寒意直傾骨髓。如果白老大真的是父親殺得,那么他跟白老大又有何區(qū)別,一個殺了父母,一個殺了大哥。那,徐寧的父母究竟是不是白老大殺得,這件事就只還有一個當(dāng)事人,就是那個母親口里喜歡她的兇悍的道上兄弟了。
“道上的兄弟,”白煜脫口而出。
“是的,現(xiàn)在只有找到他才能知道真相,但是我們都不知道他長什么樣子,這件事你還要從你的母親口里求知。”
“好,我回去問她。”
“不要莽撞,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真相,你一定要跟你母親周旋,騙著她說出來。我想你如果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査遣粫敢飧嬖V你的。”
“好,我明白。”
白煜怎么也沒想到事情便演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局面,局勢扭轉(zhuǎn)的讓自己措手不及。
有點后悔讓王姬幫自己調(diào)查此案,但自己的好奇心又迫使自己不得不繼續(xù)追查下去。
他不想徐寧跟自己越走越遠,更不愿看到有一天徐寧會恨自己,自己也說不上對待徐寧的這份感情為什么如此厚重,甚至跟父母的秘密放在一起他都在所不惜。
從前每天*待在一起的時候,也沒覺得有這般深厚,不然也不會總是在他背后使壞。
“你最好這兩天就能要到那個道上人的樣子,畢竟過去這么多年,曾經(jīng)經(jīng)手案子的人都死了,這一點我本來就有點覺得奇怪。所以,我怕這個人即使還活在人世,會不會因為我們的調(diào)查再次遇到危險,很難說。”
“再次?你是覺得當(dāng)年涉手案子的人可能有的是遇害了,甚至這個道上的人也可能會有人想害他?你怎么把這件事想的這么復(fù)雜,都結(jié)案二十幾年了,其實我就是想知道徐寧的父母到底是白老大殺的,還是那個道上人殺的......”
“你其實就是希望徐寧的父母是道上人殺得,這樣你就可以和徐寧合好如初,也不用害怕見到他。”
“我這樣想不行嗎?畢竟當(dāng)初他們是兩個人去的,也許還不止兩個人呢,所以動手的不一定是白老大。”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是另外一種可能你確定徐寧有勇氣見你?到時候怕是你們之間的擔(dān)憂要顛倒一下了。”
“另外一種可能?什么?”
“你想想二十幾年前的時候,徐寧父母的工作......”
“你的意思?”
“對!他家不是被什么亡命之徒搶劫不成殺人滅口,而是被......’”
“......”白煜聽得渾身打了一個顫抖,怔怔的看著眼前一臉嚴肅的王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