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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廢墟(十五)

周末在忙碌中度過。

周一的早上,我依舊是努力的照著鏡子,期待著,也相信著,一定能夠遇見她。心中不免有些緊張和興奮,只是這緊張和興奮有時候竟顯得莫名其妙,我想這是因為我太過于小心翼翼了。

出了門,我依舊是單肩背著書包,一只手持著背帶,一只手插在褲子口袋里向前走著,這似乎已經成了固定的格式。由于昨晚睡得太晚,一大清早便顯得無精打采,萎靡不振。我始終幻想著用什么妥當的方式,將這封情書送給她。寫是寫完了,若不送給她,她怎么能夠知道我的心情。思來想去,還是沒有想出什么好的辦法。那封書信我揣在了口袋里,插在褲子口袋里的手,始終碰觸著這封信,可這封被折疊的整整齊齊的信,就像被燒紅的鐵塊烙在肉體上一樣——使我無法安靜下來。或許這就是所學過的課文里那句話:“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苦其心志……”

我依舊路過她小區的大門口,習慣性的往里瞟一眼,嗨,果不其然,巧合的不能再巧合,故意安排好的似的,不是我先于她,就是她先于我,沒遇見她才是意外。我走在她前面,假裝鎮定自若,步履穩健。可緩慢的走著走著,竟總感覺自己的雙腿邁開的不夠自然。她逐漸地從我后面“追趕”上來,她每走一步的聲音都在我的身后清晰可聞,是那樣的迅速,又有些急促,就像是我的背后有一潮洶涌的洪水,奔我而來。她終于和我走到一齊,在我的右面,僅有一米多的距離。我雙眼不自然地望向她,噢,她今天換了衣服,換成了明黃色的棉襖和藍黑色牛仔褲,她把半張臉藏進紅色的毛線織成的圍巾里,小耳朵和小貓的耳朵似的,也有半個在圍巾里。我的視力和記憶里從未如此的好過,也就看了三秒而已,倘若以這么高的效率背英語單詞和古詩文,那天下的書將要被我背完了。一邊走著,一邊心里默念著:“咦!她真好看!”

“你咋不快走,不怕遲到啊?”

??????!!!!!

正當我低頭沉醉與回味之時,我突然聽到這句話,像是上課偷偷睡覺時,同桌在耳邊說一句“老師來了”,立馬驚醒了過來!我將目光飛一樣的轉向她,她依然是把臉藏在圍巾里,半回著頭看著我,眼里全都是溫柔和笑意。我像掛在樹梢的塑料袋,隨風凌亂,像是金鼓齊鳴時的沙場戰士,已亂陣腳,像是當年小品里的臺詞——那憋的是相當難受!(暴露了年紀→_→)巴不得沖上去直接抱住她,告訴她,我愛她,我向來都是有賊心沒賊膽。

“沒……沒事,趕趟。”本來只是四個字,我竟說成了五個字。

而且這五個字說的是多么的不近人情!

她回過頭去,依舊是腳步比我快很多地走著,什么都沒再說,我也什么都沒說,只在她后面跟隨著。我心里還處于剛才那句話的波瀾萬丈的魔力中,沒想到啊,真的是沒想到啊!這是天助我也?竟是這般的讓我出乎意料,她竟然率先打破了僵局,緩和了尷尬局面。我是不是應該趕緊就著這個機會把情書送給她啊?或者主動上前跟她一起走。到了校門口了,我也沒能拿出勇氣,反而走在她身后,心里默念道:“真圓啊……”

坐到教室,一節課比一節課更加痛恨自己:“你呀,你真完蛋!你可算是毀了!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誒咦,我咋這么完蛋!真不像個男的!把兒是不是都沒了?

中午放學,由于我的樓層比她早出樓門,我故意放慢速度,快要到巷子口時,回頭一看,她果然在背后不遠處。這簡單的一幕,真的是已經演化成了平凡的日子里最常常地一幕。她還是那樣走的快,雙手插在黃色棉襖的口袋里,誒?圍巾呢?我決定,要主動和她說話!絕不能像早上那樣!說什么好呢?我聽到了她在我背后走路的聲音,我鼓起勇氣,回過頭去望向不遠處的她,不知怎么地從我嘴里冒出一句:“快走吧,家里飯都涼了。”

“沒看我走的這么快嘛?!”她說那句話時的表情,和后來手機QQ里的“傲慢”的那個表情,一樣一樣的。

我的心怦怦直跳,想一起出是一出的我,凈耍起帥來,雙手插進褲子口袋,上衣的拉鏈敞開著,被風一吹和風箏一樣。我大步流星地向前走,讓她好好看看我矯健帥氣的背影。為了裝酷,一直到大門口頭也不回,開門市偷偷往外瞄一眼,她也進她家小區的門口了。

運氣貌似是特別好,和她說上話了,這令我喜出望外,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我連吃飯都加快了速度,咸菜條也吃出了肉的感覺。我覺得這是一個莫大的機會,我下午上學或者放學遇見她,一定要把這封情書送給她!一定!一定!我反復給自己下決心!一定不要掉鏈子!

躺在床上午休,雖然昨晚睡得晚,但現在卻十分精神,抱著被子,在床上枕著枕頭不停地傻笑和癡呆。

“咋了你這?送出去了?成功表白了?”田叔的床斜對著我得床,他一只手支著腦袋,一邊笑著問我。

“沒有,也差不多吧!機會可能來了!”我興奮地把臉掖進被子。

“把握好啊!別錯失良機啊!那小丫頭兒多好看啊!”

“嗯啊!我倆今天破例了,互相打了招呼,這真的是讓我開心的不得了啊!還是她率先和我打的招呼呢!天助我也!”

“誒耶!真的啊?天助你也啊!加油啊!”田叔嚴實合縫地蓋上被子睡下了。

我掏出那封情書,又認真閱讀一遍,“下午可就靠你了啊!我得把你送給她嘍!”再認真折疊起來,放在床邊,我繼續傻笑與癡呆。

整整一個中午,我始終沉浸在喜悅中,對她那個傲慢的表情,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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