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才不管他們最后是怎么收的場,反正沒有聽說死人,也沒有人再來找他的麻煩。
挖了一天的池塘,雖然是給龍其打下手,但也累得夠嗆,腰酸背疼的回到家里,推開院門就感覺整個院子都冷颼颼的。
兩個小娃手中都拿著奇怪的木棍在地上撬著泥巴玩兒,那冰山男又坐在椅子上散發(fā)著冷氣,眼睛幽幽的盯著她。
書香的心里猛打一個寒戰(zhàn),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獵物一般。
龍其心里也打著鼓,主子這幾日怎么都怪怪的,小心翼翼的踱步過去,低喚了一聲:“爺?”
冰山男頭一偏,連一個眼神都沒有賞給龍其。
蘇香嘴角撇了撇:“你又怎么了?”
“哼!”趙笙的眼睛一個飄忽,又轉向了另一邊。
夕陽的余暉灑落下來,書香站的地方剛好將暮光給擋住,趙笙的心里莫名有了一種舒心的感覺。
猛然間,書香看到了地上的殘渣。疑惑的轉頭再一次看向兩個小娃手中的東西,心中頓時起了一股無名之火。
這不是孩子的小凳子嗎?!
孩子好心將凳子讓給他踏腳,竟然被他這樣糟蹋,有錢就了不起嗎?有錢就可以隨便糟蹋別人的東西嗎?!
“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書香冷著一張臉,指著地上的殘渣問道。
“壞了。”很簡潔的兩個字。
書香被他氣得說不出話,四下掃視,看有沒有順手的東西,真想抄起來揍他一頓。
壞了!這明晃晃的事實擺在眼前,她還能不知道!可早上出去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怎么一天不到說壞就壞了,還壞成這個樣子!
趙笙看見她那氣鼓鼓的神色,臉色更冷,周身的溫度又下降了幾分。這無恥的女人,對他的侍衛(wèi)就能動手動腳的,還能笑得那么甜,怎么對自己就冷言冷語的呢?!
看見他這個樣子,書香也著實是氣著了,累了一天回來看見這么一張臉換做誰也高興不起來。
“算了,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書香白了他一眼,轉身就向里屋走。
“無恥的女人。”
書香的腳步一頓,不可置信的轉過頭來,眼中噴火的望著他一字一句的問道:“你剛說什么?!”
“無恥的女人。不守婦道。”趙笙說著將頭轉向另一邊,眼神越來越飄忽。
“呵!”書香這下子是真的被氣樂了。“我無恥,你說這話好意思嗎?”
“那半夜將小娃抱到地鋪,然后來爬我床的人是誰?!還好意思說我無恥,我不守婦!“
“啊?”龍其速度捂嘴,好大的信息量啊。
書香和趙笙同時抬眼看發(fā)出聲音的龍其。
龍其捂著嘴,瞪著眼。那吃驚的模樣,仿佛是聽見了這個世界最恐怖的事情。
“滾!”冰山男對著龍其一聲輕喝。
一個晃眼,龍其剛才站的地方就早已經(jīng)沒有了人影。
躲在樹上的龍其驚恐地拍著自己的胸口:媽呀,太恐怖,幸好跑得快。
嗚嗚。都說知道得太多,鐵定活不長。今兒他知道了自家主子這么大一個驚天秘密,他可憐的小命喲。
這邊的龍其驚魂未定,院中的書香憤憤地盯著眼前的冰山男人。心中窩了一團火,偏偏又發(fā)不出來。
趙笙將頭偏向一邊,看不到他的表情。
書香是忍了又忍,真恨不得上前直接呼他丫兩耳巴子,可這一天的勞作確實夠累的,算了算了,他大人不計小人過,跟一個頭腦不正常的人有啥好計較的。
最后白了趙笙一眼,沒有再說話,轉身往屋里而去。
書香身心俱疲,瞇著眼,前腳打后腳的邁進門檻。
“嗯?”腳下似乎踩到了什么異物,定睛一看,像是碗的碎片。
隨著眼睛的轉動,書香的眼驀然一震。
家中唯一還算勉強能用的跛腳桌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碎得很有節(jié)奏感了,上面原本擺放著的兩個空碗現(xiàn)在也是碎成了殘渣。
還有墻邊角落里躺著的是個什么東西,咋跟她家的茶壺那么像呢?
“嗷,我的天哪!”書香終于是沒忍住一聲驚嘆沖口而出,郁悶地蹲在地上,雙手抱頭埋進了膝蓋里。
她還能說什么呢,所有言語在這現(xiàn)實面前都是蒼白的。早知道當日她就不要招惹這個冰山,簡直就是一禍害!
在玩兒泥巴的兩個小娃聽見書香的驚呼聲,丟下手中的玩具匆匆的跑著進屋:“娘親良清,你怎么了?”
“娘親,娘親,哪里不舒服?”
書香悠悠一抬頭瞅了兩個小娃一眼,她能說她心里不舒服嗎?
指著滿地的殘渣對兩個小孩無力的問道:“告訴娘,這是怎么回事?”
兩個小孩對視一眼,然后沖書香大氣的擺了擺手:“沒事沒事,就是爹爹又犯毛病了。”
書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無力地垂首,好吧,這是她招來的禍害,也是她告訴孩子的,那男人腦子不正常。自己種下的果,就算是苦的那也得咽下去。
書香朝兩個小孩無力的揮了揮手:“出去玩吧,娘親睡一會兒。”說著就踢踏著腳步往床上爬去。
兩個小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想問“娘親不做晚飯嗎?”可是看書香那疲倦的神色,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好的,娘親。”小包子說著就拖著嘟嘴的妹妹出了屋。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早過了吃晚飯的時間,兩個小捂著姑姑叫的肚子站在門口。
小鈴鐺捂著肚子,可憐巴巴的望著房門。“哥哥。娘親是不是累了?”
“嗯。”
“爹爹的病又犯了?”
“嗯。”
“龍其叔叔飛走了?”
“嗯。”
小包子聽著妹妹肚子餓的咕咕叫,哀怨的瞅了一眼房門,又瞅了一眼坐在院子石頭上的趙笙,摸了摸小鈴鐺的頭:“走,哥哥給你烤饅頭吃。”
“嗯嗯。”小鈴鐺這才收起快要落下的眼淚,牽著自己哥哥的手往廚房而去。
廚房里空空蕩蕩的,只有今兒中午他們吃剩下的兩個白面饅頭。
小包子拿著兩個冰冷的饅頭一時也不知道怎么辦,突然想起來宋家的哥哥就曾經(jīng)就用樹枝插在饅頭上在火里烤著吃。
小包子讓小鈴鐺拿著饅頭,然后自己邁著小胳膊小短腿抱著材火跌跌撞撞的往門外走。
兩個小娃費了老鼻子勁弄,得滿臉灰塵,火還是沒有點著,更不要說烤饅頭了。
原本坐在石頭上呼呼往外冒冷氣的趙笙,看見兩個小孩可憐巴巴的樣子,心中莫名有一團火一股一股的往上升。
終于在他第三次看到孩子灰撲撲的臉和那緊閉的房門時發(fā)火了,“噌”的一下站起來一腳踹向剛坐的椅子。
就聽著不遠處“砰”的一聲。
在樹上睡得迷迷瞪瞪的龍其被這一驚,差點從樹上栽下來。揉了揉眼睛,狐疑地往這邊瞅一眼,卻看見自家主子就像是渾身冒著冷氣的幽靈,將大門“砰”的一聲就踹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