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黢黢的空間,只有她。
有無數只手腳在她身上擊打,任憑她怎么掙扎就是不肯放過她。
一開始她大聲的喊叫,后來那種鉆心的疼痛使她的哭泣沒有聲音,還有人拿棍子打在她身上,一下又一下,有一次還打到了頭,她覺得眼前一黑,一陣眩暈。
后來,她隱隱約約聽見一聲巨響,接著是打斗的聲音,好像有一個熟悉的懷抱,讓她格外有安全感。
有一絲光線照進她的眼睛,明亮漂亮的雙眼緩緩睜開,賀知恩熟悉的臉在她眼前。
“你醒了,你終于醒了。”他的眼睛腥紅,目光中透漏著欣喜,還夾雜著擔心。
有一瞬間她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所以睜開眼看見他特別激動。可是當她想起身抱住他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我怎么動不了?”心里就像繃了一根線,隨時會斷的那種。
賀知恩急忙握住她的手,安撫她,怕她亂想。
“沒事的,只是受傷了,休養休養就好了。”
可能是因為連續兩天沒睡覺,他的聲音有些嘶啞,說話的時候顯得很滄桑。
他一定很久沒休息了吧,精神狀態看起來很不好,比起身上的疼她的心更疼。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看你好像很累。”她就連說話身上都會扯得疼,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但是很溫柔。
“不用,我不累。”他勉強微笑著。
他守了兩天兩夜,她終于醒過來了,那點累根本算不了什么,比起現在的安心簡直不足一提。
當醫生說,四處骨折的時候,他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疼。
她足足昏迷了兩天,到底是受到了什么樣的虐待,才成了這個樣子,他根本不敢去想,生怕自己下一秒會發瘋。
兩天,她躺在病床上沒有絲毫動靜,一向活潑開朗好動的她,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很是安靜。好像連空氣都在控訴,他沒保護好她,他真沒用。
難道他真的沒有能力保護好她嗎?是不是他太自私了。
自己被包的像木乃伊,李楠之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是不是要殘廢了,沒事!你說我能接受的。”
嘴上說著能接受,實則一臉緊張,心里直打鼓。
我是不是真的殘了!
賀知恩心里的歉疚更深了,雖然沒有殘廢,但是她受了那么多傷,肯定會留疤。她一個那么美,并且那么愛美的女孩兒一定會很傷心吧。
他猶豫片刻,才輕輕張唇,聲音很低很低,甚至差點聽不見的那種。
“四處骨折,多處刀傷。”
骨折啊,那應該是會好的吧。沒事,頂多就是留疤,還好沒殘廢,想到這里她甜甜的笑了。
“嘿嘿,那就好。”
本來氣壓很低的賀知恩被她一個笑容,感染的心里的霧霾瞬間消失了很多。
是啊,沒有生命危險也不會變成殘疾人,那是他最大的慶幸。可是,他怎么也不能真正的開心起來。
他問她想吃什么,她故意開玩笑的說了一大堆,結果他真的去買了。
雖然他一直面帶笑容,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難受多自責。
“人,你可以帶走。”
為首的混混,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
“但是,有人說了這次只是個教訓,如果你再繼續這樣。下次,就不只是這種結果了。”
教訓?教訓成這樣賀明州可真是敢呢。
“告訴他,他的死期快到了。”
是你逼我的,賀明州…
恨意在心里蔓延,憤怒明明白白寫在臉上完全抑制不住。
這種氣場讓小混混都有些膽怯,吞吞吐吐的:“這這,這不是我們的意思,都,都是那個人的意思。”
現在開始,威脅對他不起作用。
他當然知道,這些人是被指示的。
但是,手是他們下的,當然也要付出代價。
“上。”他優雅的抬起手,做了一個響指。
一堆人一涌而入,小混混們突然有些驚慌失措,完全沒想到這個局面。
“宋樂,先送她去醫院。”
“是。”宋樂抱起地上的李楠之,平時那么活蹦亂跳的一個人,現在這樣了,就連他都生氣又心疼。
他淡定的摁了摁拳頭,一拳打在其中一個人身上,對方愣了一秒想反擊也被他眼疾手快的一腳踢到在地。
一群人打成一片,不相上下的時候又涌入兩波人。
“我艸,還來。”為首的混混,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是顧卿和傅釧帶著人來了,現在勝負已經很明顯了。
但是在打斗的過程中,顧卿一不小心受傷了。
盡管他們處于優勢,也不乏有小人偷襲。
最后那群小混混被打的跪地求饒,三個男人還是覺得不爽,離開前還給他們加了幾腳。
就算是這樣,還是覺得氣沒出夠。
但是,適可而止,不能鬧的太大了”
傅釧睨了眼顧卿。
“我看你還是快點去醫院吧。”
他的胳膊和腿都有血,也不知道是誰那么陰。
“還是先看看李楠之吧,不然我不放心。”
盡管傷口很疼,但是到現在也沒見到李楠之,心里還是直打鼓不知道她怎么樣了。
說到李楠之,賀知恩的眼神在顧卿身上停留數秒。
這小子,到現在還賊心不死,惦記李楠之。雖然說還挺深情,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在心里把自己能罵的詞匯都在顧卿身上問候了一遍。
三人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去了醫院。
現在想想,顧卿當時的反應,他還有點惱火。
看到病床上的李楠之直接把旁邊的他擠走,急切的好像那是他的愛人。
最后還是傅釧,拉著顧卿去看他的傷勢才肯離開。
“想什么呢?”察覺到旁邊人的寂靜,李楠之艱難的開口問候。
“沒什么,就是在心里問候了一遍你的老同學。”皮笑肉不笑的往她嘴里喂了一顆葡萄。
老同學?什么老同學?李楠之狐疑的在心里把自己的老同學們都過了一遍,沒想起來哪個跟賀知恩有過節啊。
他沒說,她也不在追問。
只是默默的咽下嘴里的食物,悄悄地打量下這個笑里藏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