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了了晉國那邊的事,顏純意便松了心思,聶爭這個人她是必須要爭得的,無論如何,不會再放手。
顏純意道:“我想來陪陪你。”
聶爭一怔,沉了臉道:“我當值,你還是進去吧。”
顏純意笑了笑,道:“我有事和你說。”
聶爭回頭看了看校場,道:“我當值,有事回去再說。”
顏純意得到滿意的答案,道:“好?!?
小公主被方才一場大風吹得手指微涼,淳畫兒向女司道:“師父,小公主不宜再在這里吹風了?!?
女司思慮片刻,告訴了阿新。
阿新向王后耳語道:“淳醫人說小公主不能吹風,怕要著涼,得回行宮?!?
王后便坐不住了,親自到奶娘那兒察看,再向衛王稟報。
衛王不同意王后也一并離席,便派了淳畫兒,阿新同衛娘帶小公主回行宮。
衛王道:“王后是一國之母,這么大的場面你說走就走,這后位真打算拱手讓人嗎?你讓寡人如何自處?”
王后道:“是臣一時關心則亂了,臣只是擔心小公主,并無其他意思?!?
衛王道:“也罷,行宮沒人,倒也不讓人省心,傳令,讓聶爭帶一隊人護送小公主回行宮,沒等王后回去,不得擅離職守。”
侍立一側的官奴道:“大君,這里沒有聶爭將軍怎么行?”
衛王:“這么多武人,怕什么,寡人還未老,難道非他聶爭不可嗎?快去?!?
官奴道:“謹——”
淳畫兒隨著一行宮奴出來,經過聶爭身邊時,因都在職守,二人都未動聲色,顏純意在一旁看著,淳畫兒見她也是視若無睹。
官奴來傳衛王令,道:“聶將軍,大君有令,命將軍隨淳醫人一行護送小公主回行宮,不待王后回去,不得擅離職守?!?
聶爭行禮道:“謹——”
隨即便點了一隊人走了,顏純意在他們后面瞧了會兒,往下山的方向去了。
聶爭追上來的時候,令一隊兵將護在一側和隊末,自己走到淳畫兒身邊。
淳畫兒心里歡喜,道:“將軍怎么來了?”
聶爭道:“大君令我帶人護送小公主回行宮,等王后回來了才可以走?!?
淳畫兒道:“將軍辛苦?!?
聶爭:“不辛苦?!?
一路無話至行宮,聶爭到了門外就不再進去了。
阿新忙著上下打點,小公主由衛娘照看,房門敞著,淳畫兒在門口的臺階上坐著,里面的人可以隨時看到她。
百無聊賴,又不能離開,淳畫兒便盯著門外聶爭的背影看,午后清明,使那人的背影也顯得身姿維雅,不知不覺看得心滿意足了,她把腦袋擱在膝頭,竟昏昏欲睡了。
校場。
三輪比試已結束。
接下來的一段空場時間便是各家女眷下場玩戲,三輪比試的裝置沒撤,女眷們想玩也可以,在熟人指點之下也能翻出一番花樣。
淳音兒到宮奴處領了弓與箭,三輪比試她挨個來了一遍,數月苦練,都是一擊即中。
這些不過是練手,真正的陣仗是接下來的騎射獵宴。
果然,衛王見時辰差不多了,便令官奴宣布。
官奴道:“令——騎射獵宴即刻開始,以六柱香為限,男子至少以一件獵物為入席標準,不限種類,無論大小,女子保證自身性命即刻出發?!?
場中人皆下跪道:“謹——”
行宮。
衛娘抱起小公主要喂奶,觸得小公主的額頭異常發燙,驚極之下,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夭折時也是這般發熱發燒,燒熱不退,最后就沒了,一時情難自禁,全憑直覺喊著:“來人,來人啊,快來人啊,小公主……淳…淳醫人,淳醫人在哪兒,快請她過來,小公主不要睡,你哭啊,快哭啊,哭出來就沒事了。”衛娘已是滿臉淚水不自知,捏了小公主的屁股,小公主還是乖乖巧巧不哭不鬧,一雙眼睛合上后很久才又睜開,眼圈紅紅的。
聶爭在門外聽得里面哭喊,以為出了什么大事,趕緊跑進來,卻在廊下看見淳畫兒無動于衷的抱著膝蓋瞌睡,來不及叫她,聶爭先進屋查看,衛娘見有人來了,也不管是誰,便道:“快,快請淳醫人,小公主要不好了,快,求求你了?!?
聶爭上前看了看,小公主此時眼睛又閉上了,嘴唇紅得腫脹。
這光景不對勁,聶爭趕緊出門,蹲下來輕輕喚醒淳畫兒。
淳畫兒迷迷糊糊中覺得有人在叫自己,卻是怎么都睜不開眼睛。
聽見聶爭的聲音時,也是下了意識狠狠抓自己的腿側一把才痛醒的。
聶爭神色不悅道:“先進去看看,小公主好像發熱了。”
淳畫兒聽了猛的站起來就走,忘了這是在臺階處,一腳踩空了,頭暈目眩的感覺真是不好,聶爭及時接住她,碰到她身子時才明顯感受到那燙人的溫度。
聶爭道:“你也發燒了!”
淳畫兒管不了那么多,道:“快扶我進去,我有點看不清路了?!?
聶爭二話不說直接攔腰抱起來。
小公主年幼,不能施針,只能喂以湯藥,淳畫兒跌跌撞撞要出門去藥閣配藥,聶爭跟在她身后,看她站不住了要摔跤前伸手扶一把。
淳畫兒道:“慢不得,麻煩將軍帶我去藥閣,不知道為什么我腿軟走不了了?!?
聶爭又把她抱起來,三步并作兩步一路快走到藥閣也沒放下。
淳畫兒道:“將軍把我放下來,我說名字,你去抓藥,分量不必在意,抓過來我再細數?!?
聶爭拿了藥閣里的小竹盤,便站到了那一面偌大的藥柜壁前。
淳畫兒一一念出來藥名。
聶爭動作快,一會兒便齊了。
待淳畫兒細細稱量了用量后,聶爭以為她要回去,伸手要抱她,淳畫兒握住他的手,把一包藥交給他,道:“拿去給阿新姐姐,她知道怎么熬藥,要快?!?
聶爭略微遲疑,道:“你怎么辦?”
淳畫兒道:“我沒事,還能撐一會兒,你找到人之后再來尋我?!?
聶爭緊緊捏住藥包,倒退著走,道:“你別亂跑,我很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