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小杰的淚水就止不住的流了出來，老牧的病情她最清楚了，她知道老牧說病情好轉，是不想讓她擔心。
當年的事情受傷害最深的當屬老牧了，小杰也知道老牧的病是心病，他心里的結是個死結，這輩子都不可能解的開的。
畢業的時候小杰本不想離開老牧，但是這幾年老牧傷心過度渾身是病，一天都離不開藥，在家鄉小縣城里的工資根本負擔不起，所以小杰才最終才決定南下投奔娟姐，平時讓親戚多去自己家里看看。
小杰的心思娟很清楚，回到出租屋，看著紅著眼圈的小杰，娟溫柔的抹去小杰臉上了一滴淚水輕聲說：“小杰，只要在這穩定住掙到錢，就能給老牧叔好好看病了，你也別太擔心了。”
“嗯，我知道。”小杰含著淚水點了點頭。
“好了，別哭了。”看著小杰傷心，娟心里也不是滋味，鼻子感到酸酸的，深吸一口氣說：“剛才讓你吃飯也不吃，現在想吃啥，我下去打包回來。”
小杰吸溜了一下鼻涕說：“我也不知道吃啥。”
“邦邦邦。”
這時敲門聲響起，娟和小杰同時看向門口，不用說就知道是誰。
小杰忙說：“娟姐，別開門。”
娟猶豫了下說：“小杰，你不是答應我不會太傷他的嗎？”
“我……”小杰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嘟著嘴將臉扭向了一邊。
娟笑了下，起身去開門。
“二哥。”
“娟兒，今天我剛發了工資，給你們買點燒烤，里邊有小杰最喜歡吃的烤腸和雞柳，拿進去吧。”門外正是韓正，提著一大袋子東西遞向娟。
娟輕聲說：“謝謝二哥。”然后接過了袋子，一陣烤肉的香味瞬間灑滿了整個房間。
接受韓正的心意，這是娟早就養成的習慣，只要韓正送來東西，除非非常昂貴，其他的娟都會毫不猶豫的接受。
因為在韓正剛來這里的時候，娟也是不愿意接受韓正的好，但是拒絕了之后，再見到韓正，就會感覺他又滄桑許多，甚至和自己說話都小心翼翼的。
娟知道韓正也非常自責非常難受，如果再這樣下去，娟有時候真的擔心他的精神會受不了，所以拒絕過幾次之后，娟就開始接過韓正送來的東西，或許這樣才能讓韓正的內心好受一些。
自此之后，韓正的精神看起來確實有所改善，起碼偶爾的會露出一絲絲的笑容，也不那么頹廢了。
當小杰聽到韓正說買的都是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忍不住的扭過臉看了一眼，正好韓正也看向她，二人對視了一眼，韓正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連忙避開小杰的目光，轉向娟問道：“娟兒，你們找到工作了嗎？”
娟說：“還沒有，不過明天南區人才市場有一場招聘會，我們準備去看一看。”
“那就好，人才市場招工的多，機會也多，如果找到了什么工作，就告訴我一聲。”韓正聲音很低笑著說，他和娟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很低。
娟點頭：“嗯。”
然后韓正也不再多說，捏著即將燃盡的煙頭，轉身走向走廊的盡頭。
看著韓正的背影，娟不由的看向他破舊的迷彩服左右兩邊的口袋，口袋明顯的凸起著，娟很清楚里邊就是兩個饅頭，進屋之后就著他的辣椒醬，就是他的晚餐。
娟看著他的背影有些心酸，真的想說一句：“二哥，進來我們一起吃吧。”
但是這句話，在她心里默默的說了無數遍了，但始終沒有說出口過。
嘆息一聲，緩緩關上門，將燒烤袋子打開說：“小杰，來吃吧，二哥專門買了你愛吃的雞柳。”
“我不吃。”小杰放不下面子，倔強說道。
“咕嚕嚕”不過肚子卻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娟笑話說：“你不吃，肚子都不愿意了，快來吃吧。”說著將小桌朝床邊靠了靠，讓小杰坐在床上就可以吃的到，自己則坐在床邊的小凳子上。
小杰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罵道：“真是不爭氣，白跟我了十八年了。”
“白跟了我十八年，不爭氣……”
說歸說，做歸做，畢竟餓了半天了，買了幾塊蛋糕也碎了，于是一邊罵著肚子，一邊伸手將袋子撐開了一些瞅了瞅，一眼就看到自己最喜歡的雞柳，捏出一片塞進了嘴里。
娟見小杰吃了，才笑了一下捏出一塊玉米啃了起來。
小杰吃著吃著，突然問道：“娟姐，我其實一直有個問題，你說我能不能問？”
娟說：“啥問題？你不問我咋知道該不該問？”
小杰仰頭想了一下說：“你說他這兩年都對你這么好，會不會是喜歡你？”
“誰？”娟一驚，脫口而出，不過瞬間就明白小杰說的是誰，于是急切道：“又瞎說，咋可能的事兒，吃著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是不？”
小杰幽怨的看了娟一眼，說：“好，不管他喜不喜歡你，那我再問你，他這兩年對你這么好，你有沒有感動過，或者說你有沒有喜歡他？”
娟正在低頭啃著玉米，聽到小杰的問話，突然愣住了。
空氣似乎在這一瞬間凝固了，包括出門買煙路過她們門口的韓正，也愣在門外，簡易的出租房本就不隔音，韓正應該是聽到了小杰的話，所以停下腳步仔細聽著，似乎在期待著什么。
過了片刻，娟用力咬了一口玉米，咬牙切齒的盯著小杰說：“你再瞎問信不信我用玉米堵住你的嘴。”
“我只是隨便問一下，你這么激動干啥，吃飽了不吃了。”小杰撇了撇嘴，扔下手里的竹簽，往后躺倒在床上說。
門外的身影，似乎有些失落，只見他深呼一口氣，輕輕的走向樓梯口。
娟看著躺著一動不動的小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一塊玉米在手里翻來翻去的。
喜歡韓正？怎么可能？他是我男朋友的磕頭兄弟啊，他對我的好只是對我的愧疚，這也能讓人感動嗎？真是可笑。
娟的心緒非常亂，想著想著雙眼中充滿了淚水，當一滴淚水滑落臉頰，娟這才突然清醒過來，一個激靈，連忙起身收拾桌子，并說：“小杰，今天早點睡，明天還要早起去南區人才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