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花下的罪惡
- 伊藤佐里探案
- 道爾·肖
- 3635字
- 2023-09-09 16:01:02
他若無其事地在街道小路搖曳,時不時哼著歌,現在還早,放眼天空,沒有他期盼的晚霞,失落地撇撇嘴。路過一家小商鋪,是花店。駐足,被某種花吸引目光,他輕拈起花枝,湊在鼻前仔細欣賞。
看夠了,他說:“老板,這枝花我要,多少錢?”
交付錢后,他揣著花繼續趕路,望花欲穿,一抹誰人不知的笑:“雪希,還剩兩個,哦呀,他們一個也別想跑。”
五點半,松永雪希家。
“抱歉打擾松永夫人正在準備晚飯。”佐里坐在沙發上摩挲著膝蓋。
松永夫人早已拿下圍裙疊放一邊,硬擠出一絲笑:“無礙的。”
佐里觀察仔細地余光瞥見電視機旁擱著一張照片在相框里,是幸福美滿的一家三口,照片里雪希是甜甜的,松永夫人是年輕的,慈愛的,松永先生是欣慰的。再看如今的松永夫人,滄桑許多,眸中盡顯古板,不帶一點希望。
“我能看得出,松永同學的意外死亡讓您難以走出陰影,所以對曾經的不幸我想說聲對不起。”
“乖孩子,沒什么對不起的,是我跟我丈夫對雪希的忽視才造成這種悲劇的,我們從來沒發覺原來雪希的壓力會這么大,這輩子,我們都無法原諒自己,”
佐里干澀地舔舐嘴角,問道:“您丈夫呢?”
松永夫人不自覺向家門看上一眼:“我丈夫應該快下班了。”
“冒昧請問在哪里工作。”
“藝術中心教小提琴的。”
“您真的不必自責。這幾天黎川高中發生兩起命案,我不知道您是否有關注。但在我們探案過程中發現去年的真相,您女兒松永雪希并非跳樓自殺,而是被幾位同學鎖在教室,由于急著去比賽想要爬窗逃生,但不幸掉落身亡。事后作案同學害怕事情敗露,偽造成跳樓自殺的假象。”
佐里小心翼翼地講著,緩緩抬頭,望著難以置信的松永夫人止不住地顫抖,眼眶中也不知何時噙滿淚水,就要兜不住了。
眼睛紅了,她不能自已地捂緊嘴巴,痛苦無聲。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的女兒!我一直以為,一直以為,啊~啊!咳咳,咳咳!”壓抑太久的松永夫人雙手支撐在茶幾上完全將悲痛的情緒釋放出來,失態的模樣讓佐里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抽幾張紙巾遞到松永夫人跟前,溫柔地說:“請您節哀。”
“對不起,我,我一時沒控制住,伊藤偵探,間接害我女兒墜樓的那幾名學生是不是應該受到法律制裁?”
“是,而且已經有兩名參與學生遇害。您方便告訴我昨晚和前天晚上八點左右的時候在干些什么嗎?”
松永夫人難受地嗅著鼻涕,帶著哭腔說道:“我哪也沒去,這個點,我一般都在家里把衛生打掃好看會兒電視。”
“這個點您丈夫也在家嗎?”
“他比較喜歡吃完晚飯去樓下散散步,在便利店里買些零食或者日用品。”
“就在樓下便利店嗎?”
“看他心情,散步散的遠了大概就近進一家便利店。”
“好的,謝謝。”
當晚七點半,竹井久家。
做得虧心事,免不了一頓心慌,陷入胡思亂想,陷入自我內耗。她本想打電話問父母能不能早些回來少些應酬,可現在也免去這樣的麻煩,至少有人能來陪她。
聽到門鈴聲,懸浮的心暫且收斂,舒一口氣走去開門:“沒想到您今晚愿意來輔導我練習鋼琴。”
“不用放在心上,家里有鬧鐘嗎?我來定個練習時長,這樣我也好一心一意。”
竹井久連連點頭:“有的,我去拿。”
從竹井久手中接過鬧鐘,設定好練習時間擺在身側,兩人自覺坐在一張長琴凳上,在他的指導下,竹井久漸入佳境,悠揚的鋼琴聲不再生硬,流轉清冷,緩緩流淌。是躍動的音符,帶你入冰川,帶你入深海。
愈加的投入,他知道,機會便是此刻。
拿起鬧鐘的那一刻,他手起鐘落,精準無誤地砸向竹井久脆弱的后腦勺。猝不及防之下,額頭在慣性的作用下重重地撞在鋼琴堅硬的蓋上,雙手不禁全全摁在琴鍵上,發出鋼琴的咆哮聲,渾濁,深如暗夜。
“啊~”一聲慘叫回蕩在屋內,正如殺櫻井步一般,他激靈地捂住竹井久的嘴,無望的叫喊聲在死前卻也難以吭聲,他一次次砸向她的后腦勺,直到鮮血汩汩直流,屋內悄無聲息。
“該死,都該死。”他內心不起波瀾地慢慢放下手中的鬧鐘,平靜地唾罵,離開。
舒舒服服地坐在純優的車上,雙手交叉墊于頭下,有點自在:“安藤,多虧你來接我,要不然打車要等好久,謝謝你啊。”
純優惡趣味地轉眼打量一番:“我們伊藤偵探是把我當順風車啦,這車剛修好沒多久,我都有陰影了。”
“哎呀,上次是我考慮不周全害得你受這么重的傷,看在我拿血還債的份上,饒過我吧。說起來,這么晚怎么還沒回去吃飯。”
純優實時注意路況,說:“我可不想在Joe面前承認你的毒是我幫忙解的,所以找個冤大頭出去替我擋擋。”
“你準備找誰?”
“已經找好了,她便是給你下毒之人,也是處處與我為敵的死對頭,這邊的事我會處理好,你忙好你的案子就行。還有,過幾天就是期末考,我很想知道這次伊藤偵探的數學能不能縮小差距。”
佐里任性地撅起嘴,無奈地望著窗外的霓虹燈,耀眼:“我哪里有哈佛的水準啊。”
輕笑之際,佐里接到井一的電話:“喂,警部,什么?竹井久在家中被殘忍殺害?!怎么會,兇手的目標竟會是竹井久。”臉上的神情哪里還有輕松,盡顯緊張與疲憊。
掛斷電話,純優不用正眼看他便能想象出佐里失魂落魄的樣子:“案發地點。”
聽到詳細地址后,純優反應迅速地立刻變道,大轉方向掉頭高速行駛。
“因為我的失誤,警方沒能保護得了她。”佐里愧疚地自嘲。
“不是你的失誤,這是警察的職責,伊藤,不要再毫無意義地自我內耗。”
竹井久家。
早在不遠處就聽見父母的哭聲,是那么的絕望。佐里強忍著慚愧,與純優一道趕往案發現場。竹井夫人癱軟在地,嚎啕大哭,竹井先生紅著眼眶撫著妻子的肩膀安慰。
佐里戴著手套拿起尸體旁的鬧鐘,有明顯的裂痕,雖已損壞,但指針仍然指向八點時刻。盯著血肉模糊的后腦勺,鬧鐘一部分血跡斑斑,一部分卻是干凈的,不難看出鬧鐘便是兇手隨手拿起的兇器。
“又是八點,已經不覺奇怪了。”純優自言自語著,對有些發愣的佐里道:“死者死于練琴之時,你也跟我講過明天便是全國藝術生大賽,很明顯,兇手并非闖進來,而是被死者邀請來的。”
井一心疼地望著逝去的老師的親生女兒,同時很想聽聽她接下來的分析:“說說看。”
“明天的比賽這么重要,死者一定是在家刻苦練琴的,自然也不會邀請不相干的好朋友或是同學到自己家中玩樂,怎么會在關鍵時刻浪費時間呢?死者并沒有坐在長凳中央,而是偏向右側而坐,說明左側還有一個人。家中除了鋼琴,也沒有其他大動的跡象,因此,死者邀請客人目標明確,輔導自己彈鋼琴。如此一來,兇手便只會是死者熟悉的人,至少是認識的,另外,擅長彈鋼琴,技藝在死者之上。”
分析到這,純優站著有些吃不消地雙手叉腰保持平衡,向佐里求證:“喂,我說的有道理嗎?”
佐里贊許地點頭認同:“與我想的一致,不愧是安藤啊。警部,死者手機找到了嗎?”
“沒有,估計是被兇手帶走了,恐怕里面還存著兩人的聊天記錄,一會兒現場取證完畢我會通知風見警官進行手機定位。”
“有對鄰居詢問嗎?”
“還沒來得及。”
佐里說著便往門外走:“我去問問看。”
跟著佐里的身影從井一身邊路過,被井一迅速抓住手腕,這的確出乎意外,純優清澈地望著他,一語未出,只是默默地等待他的意思。
井一稍稍向前俯下身,低語:“案件結束,與我單獨見一面,可以嗎?”
是認真的請求,最后三個字更是讓純優感受到井一對她的尊重,由于他和父親的關系,純優也易于猜出井一的目的。尷尬的左手輕輕從井一的手掌心抽出,抿笑著:“好。”
隔壁鄰居,門口。
佐里禮貌問好,直奔主題:“請問您在晚上八點前有沒有聽到隔壁屋內傳來什么聲音?”
“嘶~是有鋼琴聲的吧,應該是他們家孩子在練鋼琴,奇怪的是,本來彈的好好的,不知怎么突然傳來鋼琴渾濁的音調,瞎彈似的,再后來就安靜了,怕是練的枯燥無味發脾氣了。”鄰居一五一十地解釋道。
“這樣啊,多謝你了。”佐里鞠躬道謝,與井一打過招呼便與純優同行而歸。
伊藤佐里家。
“凌子,我們回來了,抱歉久等啦。”佐里換著拖鞋喊道。
餐廳的燈火透過走廊,卻沒有回應聲,純優好奇地探頭,呆萌地表情突然止不住笑。學習認真的凌子竟仰在餐椅上睡著了,手臂雖然無知覺地耷拉在椅側,可依舊攥著書不放,那似張似閉的小嘴背書背的有些干涸,再多睡一會兒怕是要流口水。
“喂,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多放點心思在學習上,你畢竟是個大學生還沒畢業啊。”純優不樂意地拱著身旁沉浸于凌子可愛的睡相的佐里:“嘖,你看我什么眼神,別不服氣呀,我好歹早就哈佛數學系畢業了。”
佐里自知無論如何是說不過純優的,不甘心地翻了個白眼:“好好好,案子結束我就一心一意復習總行了吧。”說著,輕輕拿走凌子手上的書,拍拍她的肩膀:“凌子,起床啦。”
睡眼惺忪的凌子渾然不知自己睡著了,呆呆地看著眼前冷冷的晚餐,又看看佐里手中的書,恍惚間便醒了:“啊!我怎么睡著了,我不是在背書的嗎!糟糕糟糕,吃完飯還得繼續背,嗚嗚,煩死了。”
純優一向喜歡慣著凌子:“不慌不慌,我陪你背,還有,以后別等佐里一起吃飯了,把自己的胃餓傷了怎么辦?”
“沒事,就當減肥,倒是純優,一定要好好愛惜身體喔,晚上忙什么這么晚才回來?”
“在組織里的生存之道。”純優輕松隱晦地回答,凌子也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佐里低頭閱讀手機剛發的短信,說:“真霧同學邀請我們明天去觀摩大賽,我有感覺,兇手還在繼續,心思如此縝密,他不太可能放棄那么好的殺人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