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么謝謝，你總是讓人不省心。”張老師眨了一下混濁的眼睛，眨去眼眶里點點濕潤，聲音疲憊的有點沙啞。

“我下次有什么事一定早點跟您說。”季舒認真的承諾。

“你還是別都跟我說吧，我怕我心臟不好。”張老師被她一句氣笑了，罵了一句：“你還想來一次車禍？”

“不是，我沒這個意思。”季舒連忙抬手做發誓狀保證不敢。

“這事就算過去了，不可以再犯了知道嗎？”他將手機還給季舒。

“知道知道。”她連連點頭。

這份象征著親情的關懷她不想拒絕，也拒絕不了。

因為它太溫暖了，季舒第一次體會到了真實的，來自長輩親情的溫暖。

原來它和太陽的溫度不一樣。

它輕輕的，溫柔的。

讓季舒很舒心。

記憶里那些親情的回憶她看不懂，學不了；季葵又太幼小，給不了季舒真正的關懷包容。

她總是理解不到真正的親情。

但現在，她在張老師身上感受到了。

即便他們沒有血緣關系。

氣氛總算變得輕松了。

張老師也有力氣說軟件的事了，他輕咳一下說：“你那個軟件除了安全還抓黑客？”

“嗯，怎么了？”

“也沒事，就是可能不能應用到普通人電腦里。”他拿過文件袋給她看。

這款安全軟件的功能是沒話說的，試了兩天，他手底下能用的學生都試了一通，找不出任何漏洞。

有個學生想解代碼，然后被搞得焦頭爛額，這還不算慘，慘得是半天之后，他的電腦被反擊中毒了，他的電腦IP地址還被抓了出來。

簡直就是公開處刑！

他也這才知道為什么這個軟件叫“狩獵者”，那個蜘蛛圖標可不就是狩獵者嘛。

而且是有毒的蜘蛛。

“哦，沒想給普通人用，專攻的范圍不一樣，而且我想著用這個拿畢業證書。”季舒看著文件袋里記錄的測試資料，還有一份作業說明。

“你那個軟件我昨天就給你做了申請，今天批下來了，你在上面簽字，我給你走后門。”

“老師，走后門那么理直氣壯的嗎？”

張老師瞪她一眼，沒好氣的說：“要不是你休學能搞得…哼，你趕緊簽字，別那么多廢話。”

他看到季葵又不出聲了，有些話還是不能多說。

雖然他當初很氣惱季葵的出現，可是他也不能真的和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孩子去計較。

季舒也就那么一說，沒別的意思，知道他老人家一定是測試了第一階段就開始打得報告，他的關懷總是這樣藏在暗地里。

“你認真看一遍文件再簽！”張老師看她拿筆就要簽，居然看都不看文件內容，一時間又要想打人了。

“好好好，我這就看，我這不是信任您嘛。”季舒難得口花花的調侃。

“信任你個頭！以后簽名的東西你都給我仔細點！”他沒好氣罵了一句。

“好好好，明白明白！”

季舒無奈只好裝模作樣的認真看，精神力早早就回饋她信息了。

就是一份畢業作業確認書，還有校方想跟季舒要使用權，有金錢回報的那種。

因為校方也有很多重要的文件，網絡時代最怕的還是網絡入侵，這方面不能有所松懈。

季舒最后簽了確認書，授權沒簽。

“怎么？這個你有什么想法？”張老師見她沒簽授權，神情倒是沒有變化，他一點也不懷疑季舒是對福利有什么不滿意的，所以他直接問她想法。

“這個軟件有侵略性，不適合學校用，我過幾天再做一個合適的給學校。”季舒笑著說，老師的信任真的讓她很舒心。

她一早上就沒停過笑容。

“那好，你弄完給我發過來。”張老師點點頭，接過文件袋。

“你這個狩獵者我給你推薦到實驗室研究所那邊去，你怎么看？”

“謝謝老師，你這個想法和我一樣。”這里面的人情關系季舒還是了解的，知道這是張老師的好意，她也不拒絕。

一開始她也是針對這方面需求做的。

實驗室研究所這類的網絡安全是重中之重，每一個實驗數據都是很重要的，遇上網絡入侵的話，造成的損失哪怕是一丁點那也是不可預計的。

這款狩獵者安全方面不多說，絕對是很到位的；然后想到入侵者的囂張行事，就加了抓人IP地址的功能。

這樣可以減少損失。

“哼，你也要畢業了，之后給我打起精神來，做事認真點。”

在他總結完那款狩獵者以后，他就知道，一年過去了，季舒還是那個季舒，很有天賦，也很有野心。

她只是還沒記起自己有野心這件事而已。

她當小綿羊當久了，都忘記自己是頭狼了。

說起來也有趣，張老師最初見到季舒的時候，她還是一個鋒芒畢露的人，打工學習都會拼命，為人處世也比較尖銳強勢，像頭狼，會咬人的那種。

當時他就想著：這孩子以后能成大事，可是過程一定很艱苦。

后來發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只是知道半個學期過去后，季舒不再打工了，為人處世也變得冷漠了，只認真學習，拼命的那種。

像是餓得發瘋的羊，只知道吃草。

對其他都不感興趣。

她又低調又高調的在人群中當了個異類。

漸漸的也沒人記得最開始的季舒，其實有狼一樣的屬性。

他也是差點忘了。

然后狩獵者喚醒了他對季舒最開始的印象。

季舒能有野心是張老師最滿意的點，這樣他不用擔心她會放棄自己的天賦。

他一臉欣慰的說：“你好好養傷吧，我有時間再來看你，反正你也吃好喝好的。”

說完也是瀟灑離開，想通了一切，心里舒爽的很，一點也不擔心季舒了。

季舒一頭霧水，也沒搞懂張老師腦補了什么東西突然好心情了，只能乖乖揮手送走了人。

季葵這會才剛切好蘋果，一臉懵逼的看著關上的門。

對小家伙來說，張老師的行動實在是來去匆匆的。

一轉眼就沒人了，蘋果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