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初步擬定的合約，上面的各項條款務必仔細查看，有問題及時來問我，確定沒有問題的話打印兩份，簽名寄到鯊魚總部來，電話和地址我會馬上發給你……”

李文東發給他一個PDF文件，隨后簡單說明了一下。

陳煊點開合同文件，密密麻麻的一片，全是一些晦澀枯燥的條例要求，一般人很難耐心看下去。

合同關乎到他的未來，可不能有絲毫松懈和馬虎。

他耐著性子看了下去。

簽訂的合約是兩千萬一年，一年期滿。

這點倒是沒有問題。

其他的，還有關于收入的來源比例。

主要是簽約費+禮物分成+廣告收入，如果效益不錯的話，一年賺個三四千萬，難度不大。

但很快，陳煊發現了一個“大坑”。

在合約期內，陳煊被要求每天直播至少十個小時。

直播時長不夠，扣錢！

每天觀眾人數必須要求最低要求，否則扣錢！

每天收到的禮物必須達標，不然扣錢！

林林總總，全是苛刻的霸王條款。

確定不是把他當韭菜割？

陳煊心里不踏實，決定出門去找律師看看。

合約這種東西，文字游戲特別多，正常人察覺不了，必須得專業人士解讀。

來到就近的律師事務所，陳煊把打印好的合同遞給律師，一番分析后，陳煊大概知道幾個主要的“陷阱”。

心中了然，他再和李文東進行談判。

一來二去，一直談到傍晚。

最終雙方各退一步，達成一致。

陳煊主動把簽約費降到一千八百萬一年。

李文東則在直播時長等條例做出讓步。

總之，答應得很爽快。

陳煊不由深度懷疑，這莫非是李文東故意為之？逼迫他主動降低簽約費的？

一開始洽談簽約費的時候，李文東就表示一年兩千萬太多了，主要是只簽一年純屬虧本買賣，自然會盡最大可能壓榨陳煊。

陳煊是真的沒辦法保持高強度不間斷的直播要求，后期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分心處理，這扣一點，那扣一點，一年下來，還能拿到多少簽約費？

事已至此，雙方互相妥協是最好的結果。

第二天，李文東發來修改后的合同。

保險起見，陳煊再次請教了律師。

確定沒有問題后，陳煊打印簽名，按照地址郵寄過去。

簽訂事宜就告一段落了。

當天晚上，鯊魚TV發布重磅新聞。

平臺旗下的主播煊哥，以一年五千萬的價格續約鯊魚TV，談論已久的“煊哥去向”問題終于落下帷幕，一時間席卷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

當天晚上，陳煊再次登上熱搜。

他作為當事人，心里一清二楚，這不過是鯊魚TV的夸張營銷而已。

趁著這幾天陳煊還有熱度，立馬放出一個炸彈，幾乎全網都在討論這個話題。

光是一個五千萬就足夠引起熱議。

圍繞著“煊哥值不值五千萬”，各大社交平臺展開激烈討論。

網友們簡單一分析，煊哥是個娛樂主播，偏向于唱歌聊天，這不和皮皮蛇的風格相沖突么？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

同一個平臺，兩個定位相似的超人氣主播，不可避免會形成競爭關系。

有競爭必然會有輸贏。

不管陳煊和皮皮蛇誰輸誰贏，損失最大的無疑是直播平臺。

但為什么鯊魚TV還是斥巨資簽下煊哥呢？

這會不會是一個信號？

煊哥勢頭強勁，顯然未來更有前途。

有網友大膽猜測，皮皮蛇或成最大輸家。

更有甚者，直言不諱，斷言在不久的將來，直播行業將迎來腥風血雨，重新洗牌也未嘗不可能。

……

關于這件事，網上討論得再怎么激烈。

不管鯊魚的用意是什么。

某些網友是不是過度解讀。

統統都和陳煊無關。

他甚至都不太關心，一心一意直播搞錢。

在他看來，簽訂了合同，鯊魚星計劃的名額就差不多預定一個，接下來他只需穩扎穩打，步步為營，在全站人氣排行榜上，盡量往前靠，在“決勝之夜”擠下皮皮蛇，他就是最大贏家。

其他都是虛的。

這兩天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一路高歌猛進，全站人氣排行榜上，牢牢占據了第十一名。

距離第三名，還八個“攔路虎”。

越往后越難。

要知道，前五位都穩如泰山，排名基本沒有太大變化，要想把他一個個拉下馬，其難度可見一斑。

還剩下十三天的時間。

時間相當緊迫，但陳煊感覺進展緩慢。

皮皮蛇又沒有原地停下來等他。

雖然他和皮皮蛇的差距在不斷減小，但按照這種追趕速率，逆襲反超怕是有點困難。

而且光在直播里唱歌，一次兩次很有新鮮感，三次四次也覺得很不錯，五次六次，七次八次就有些無聊乏味。

虧得歌曲上線，和近期接連上熱搜，不斷給他注入新鮮的觀眾，數據和禮物方面，有波動，但總體平穩。可是直播元素就那么幾個，略顯單調，反復次數多了，難免會審美疲勞。

陳煊起初被部分鐵粉蒙蔽了雙眼，因為他們總是在直播間嚷嚷個不停，“怎么聽都聽不膩”、“還想再聽一遍”、“打個毛的游戲，求求你唱歌吧”……

這些彈幕的確具有迷惑性。

身在局中不知局，還是他下播清點流水時，才霍然發覺，付費禮物總體呈下降趨勢的，幅度不大，但終究是個危險的信號。

陳煊如夢初醒。

有些歌曲的確百聽不膩。

但網友粉絲千千萬，口味不盡相同，不可否認，年輕人就是喜歡新鮮事物，且三分鐘熱度，還喜新厭舊，總體而言，沒多少人會反復為重復的表演買單。

簡而言之，陳煊的直播遇到了瓶頸。

轉型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做調研，看反饋，到頭來往往還吃力不討好，觀眾和粉絲大概率不會買單。

更何況陳煊沒有那么時間去轉型。

“看來要找點新鮮元素了……”

戶外直播？

街頭賣唱？

還是走“老路”，和其他直播連麥互動？

陳煊想了很久很多，但還是覺得差點意思。

以上不都是老套路么？

“難道還是要靠新歌來維持熱度嗎？”

似乎就這一個救命辦法？

陳煊又覺得不太妥當，當即否定了這個方案。

寫出一首歌來，需要一個恰當的傳播途徑。

換言之，他必須找到一個發歌的好借口。

就比如，在婚禮上，他可以借機發布《給你們》。

合情合理，沒有人會覺得不妥。

總不能好生生的，一個朝氣的年輕人，直播的時候忽然有感而發，唱個關于婚禮的歌曲吧？

一來，他被全網關注，草木皆兵，每隔幾天又來唱歌，總歸有些太兒戲。

二來，還是新鮮感問題，粉絲的胃口都被他養“刁”了，見慣了大場面，會潛意識將其歸類于“常規操作”，直播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該怎么辦啊啊啊！！”

陳煊快要急瘋了。

不過沒有辦法，有些東西是急不來的。

到了晚飯時間，陳煊沒心情煮飯，相對簡單地下了一鍋面條，隨便湊活一餐。

……

關筱倩緊盯著電腦屏幕，有些惴惴不安。

昨天，在姐夫的軟磨硬泡之下，她半推半就答應了道歉“禮物”——錄制女聲版《童話鎮》。

其實他從未想過要把《童話鎮》錄制出來，發表到網上銷售，盡管粉絲很期待，幾乎天天在催促。

但《童話鎮》是姐夫創作的，她錄制發表要得到姐夫許可吧。

可前兩天發生了尷尬的事情，導致兩個人的關系變得愈發微妙起來。

可能姐夫沒什么深意，但她忍不住胡思亂想。

以至于她都有些不敢面對姐夫。

幸好昨天姐夫主動捅/破那層紙，并且淺嘗輒止，及時轉移話題，提議把《童話鎮》女聲般錄制出來，說是女聲版更符合市場，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

聽他那一番說辭，怎么有點哄人的感覺。

她沒敢往深處想，當即點頭答應。

因為只是翻唱，僅需錄制人聲，所以很簡單，一下午就大功告成。

昨晚在姐夫的幫助下，《童話鎮》女聲版全網上線。

今天是驗證成績的時候。

新歌人氣榜。

第二名，《童話鎮》，演唱者：草莓果醬。

試聽量三千七百萬！

下載量十二萬！

這是企鵝音樂的數據。

關筱倩屏住呼吸，又長吁一口氣，一緊一松之間，緊張心情驟然得道釋放。

發布緊一天，竄到第二名。

第一名是姐夫的《像我這樣的人》。

不僅僅是企鵝音樂，其他音樂平臺，女聲版《童話鎮》均排在新歌榜前三位。

她這是火了嗎？

看數據和成績，以及評論反饋，可能、應該、大概是火了吧？

關筱倩感覺仿佛在做夢一樣。

她爸媽，心有不甘，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總是想方設法刷存在感，甚至放低姿態蹭熱點，無非是想再火一把。

可惜過氣明星不如狗，收效甚微，網友只當看笑話，反而起了反效果。

父母的遭遇讓她深刻意識到，娛樂圈真的是現實又殘酷，過氣了就等于無限邊緣化，想要重新回到大眾視野中來，可能比登天還難。

然而現在，一首歌就把她送到仰不可及的高度。

出人意料的是，竟然還上了熱搜！？

盡管排名比較靠后，但終歸邁出了萬里長征第一步。

“姐夫……真的是……”

關筱倩無法用任何言語描述此刻的心情。

上天給他們家派來的救世主么？

姐夫在她心中的地位仿佛又高了一個檔次。

一個可望而不可即，同時又倍感親切，還有一絲怦然心動的男神或偶像形象。

這樣一個男神偶像，愛慕喜歡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么？

想到這里，關筱倩卸下了心理包袱，雙手托腮，雙眸亮如星辰，嘴角自然上翹，露出花癡般的笑容。

獨自傻笑了片刻，她決定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姐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