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黎進了廚房，顧曉好奇他的廚藝悄悄下了床，點腳跟在后面，進了廚房的他開始洗菜切菜，手法嫻熟，小曉倚在門框上靜靜看著他做飯的樣子，他穿著韓版的藍白條紋長袖上衣和深藍色麻褲，看著看著小曉腦海里突然片刻恍惚，很久以前好像也有過這么一幕，自己笑盈盈地看著一個男孩做飯，他穿著寬松的白T還有家居褲背對著自己，腦海的碎片記憶和這一幕可以很吻合地重合在一起，雖然不知道這個場景在哪里有過，但是想起時心里不免還是感覺甜甜的，目光再回到郁黎身上，他好像無論做什么事情都很認真，神情專注，郁黎轉身拿雞蛋的時候看到身后的小曉看著自己發愣：“看我干什么？”小曉實在很難想出還有什么是他不會的，腦子這么想著嘴上竟然直接就問出來了：“郁黎，還有什么是你不會的嗎？彈琴，唱歌，主持，做飯，功課也不錯。”

郁黎聽了這無厘頭的問題，正要切菜的手卻停住了：“當…當然有，有很多。”

“是什么啊？”

“我不會…不會…”郁黎想起了那次也是給她做飯，她從客廳跑到廚房，從后面環住自己的腰好奇地把臉伸過來問了自己和小曉現在一樣的問題：“郁黎，有什么是你還不會的啊，你這讓我很有挫敗感知不知道。”

“有啊，有很多啊。”當時的自己回答道。

“什么啊，快說說。”她像聽到了八卦一樣的興奮。

“我不會…不會離開你，”郁黎把火關掉，拉著她的手轉過身，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頭，寵溺地擁她入懷，湊近她的耳朵接著說道，“永遠不會。”

“郁黎，郁黎！”小曉看郁黎想事情想的出神，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你這么一問，我還真想不出我有什么不會的好像。”郁黎回神，繼續手里切菜的動作。

“喂，自戀知不知道。”小曉撇撇嘴。

“快去把手洗一洗，準備吃飯。”郁黎催促著。

“還有…”郁黎把正要轉身的小曉叫住。

“嗯？怎么了？”

“先把拖鞋回屋穿上，你病還沒好。”郁黎用眼神示意她點地的光著的腳。

“哦，知道啦。”

等到小曉再坐回餐桌時，菜已經上桌了，簡單地炒了青菜，用彩椒和香腸炒了雞蛋，還飄著黑胡椒的香氣，菜看上去口味都比較清淡，“你燒才剛退一點，吃不了不好消化的東西，還是喝粥，菜也別吃太多，油大。”郁黎把粥從廚房盛好端了出來。

“你和我吃一樣的？”

“嗯，和你一樣，喝粥。”

“你不用遷就我，你就吃這個吃不飽啊。”小曉咬著筷子嘟囔著。

“哦沒有，我昨天酒喝的不太對勁，胃疼，吃這個挺好。”

“怎么回事？現在呢，還疼嗎？”

“沒事了，老毛病，吃飯吧。”其實本來就是胡亂編的理由，郁黎知道如果自己吃個兩葷一素的晚飯，坐在對面的她肯定就不好好吃飯了，不過胃不好是真的，所以綜合來看也不算騙她了，郁黎這么一想，心里也就平衡多了。

晚飯后郁黎就打發小曉回屋吃藥睡覺了，收拾完碗筷想上樓看看她吃完藥睡著了沒有，發現她已經睡著了，呼吸均勻而平穩。

郁黎洗了個澡也準備要睡了，昨天本來就通宵加上今天一天照顧小曉也沒怎么補覺也是感覺有點兒累了，因為小曉睡了自己的房間，所以郁黎想著去另一個屋睡，可轉念一想她本來就有做噩夢的習慣更何況現在還病了，萬一她晚上不舒服再燒起來的話自己可能會聽不到她聲音，放心不下決定還是在自己那屋里的沙發上將就一個晚上。

進到屋里，郁黎輕輕用手摸了摸小曉的額頭，比下午好多了，溫度沒有上去。

躺在沙發上的郁黎也很快就睡著了，郁黎很久都沒有夢見過她了，可今天她卻清楚地出現在了夢里，沒什么場景，只是像之前無數次的一樣她牽著自己的手在和自己說著趣事，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喊著自己的名字，而轉一個畫面是傾盆的大雨裹著雷聲，自己站在ICU的門口，聽到的是醫生說的對不起還有讓家屬靜心等待，“郁黎，郁黎…我在這兒…”是她的聲音，是她在喊自己，可她在哪兒，她究竟在哪兒…

郁黎睜開眼看到的是意料之中的黑暗，是夢…唯一真實的是眼角的濕意，只是再沒有了入睡的困意，怕又胡思亂想其他事情，郁黎趕緊坐起來，看了看表，是凌晨一點多，怕把小曉吵醒所以輕聲下樓把門反手虛掩上了。

坐在電視前的地毯上，靠在茶幾前，打開電視點播了平時喜歡的那部電影，郁黎并沒有打開客廳的燈，電視投出來的光打在臉上，有些微微的刺眼，聲音被調低了。

郁黎離開不一會兒，顧曉咳嗽著從睡夢里醒來，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下去才止住，她聽到了樓下的電視聲，于是穿好拖鞋下樓，看到了坐在電視前的郁黎。

“你怎么沒睡？”客廳只有電視的聲音所以小曉也把聲音放低了許多。

“我剛剛醒了就睡不著了，吵醒你了嗎？”郁黎示意了身邊空出來的位置，讓小曉坐過去。

“這是哪部電影？”

“Me before you。”

“我看過這個的書，挺好看的。”小曉回憶起來是之前看過的，只是有的情節記不太起來了。

“你趕緊去睡吧，燒才退不能熬夜。”

“睡太多了，不太困，陪你看會兒。”

“嗯，那你要是困了就上去睡。”

“威爾最后怎么選擇的？還是…？”

“嗯，還是選擇結束生命。”

“啊我想起來了，其實我在看的時候不是很明白，他其實已經愛上克拉克了，為什么還要選擇結束生命而不是活下去呢？”

“因為對他來說這樣的生活和之前相比差太遠了，這不是他要的生活該有的樣子。”郁黎把目光從電視移開，看向小曉。

“可是能活著難道不是最重要的嗎？”

“不，之前他的人生太成功、太美好了，就像如果一個東西你不能在它最美好的時候擁有它，會寧可放棄它。”

“嗯嗯…也許你說的也對。”小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電影漸進尾聲，郁黎忽然感覺肩膀一沉，小曉還是沒忍住睡意歪在郁黎肩膀上睡著了，這丫頭…還說自己不困，郁黎無奈地偏頭看著她睡熟的模樣，于是輕手輕腳地關了電視，抱她回了房間。

輕輕把她放在床上，可小曉搭在郁黎肩膀的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不松手，實在沒辦法的郁黎只能趴在床邊慢慢醞釀睡意。

借著窗外微弱的夜色，能看到她的睫毛時不時地一抖，今夜她大概會一夜無夢了，顧曉…郁黎想起了下午她的問題，我確實有很多不會的事情，就像…我大概不會喜歡你，不會給你帶來你想要的幸福，怕我的喜歡到最后會傷害到你，無論是以什么形式的我都不想讓它再發生一次了，守護你的快樂是我最后能做的了。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