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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天書閣窺天臺

竹山差點便遲了,無妄子望來的眼神有些嗔怒,竹山悻悻著撓著頭,站在無妄子身旁。

“人,都到齊了吧。”天環顧一周,爽朗開口。

“東戎佛宗,道宗,皇室,萬界仙宗,已齊。”

“北嶼,方寸山,五行宗,云深閣,溫氏已齊。”

“南璃,雕欄,畫棟,已齊。”

“西岐,幽州,雷州,夢州,已齊。”

“中州,就你我幾個老家伙了,都到了。”天機老人,輕撫長須開口。

“那就,取七典。”天話音剛落,一群人突然走出,觀其服飾,不是塵陸之人。

其中,為首之人將《魔典》祭出,同時,白洛璃取出《醫典》,天機老人拿出了李落蟬留給自己的《冰典》,《劍典》,無妄子拿出袖中的《道典》,棲云寺首座渡一雙手合十,《佛典》憑空而起,欄柵把《器典》揮向空中。

七典緩緩盤旋著接近,眾人莊嚴肅穆,沒有開口打擾這段美好而又短暫的寂靜,也沒有人去詢問拿出《魔典》的是什么人,正如,沒有人去詢問方寸山,五行宗,皇室,溫家,寧王一眾一樣,他們,或前,或后,都在服從著上界來人的命令,殷勤的忙碌著,同時可憐兮兮的搖著尾巴。

劍尖在地上摩擦的聲音異常刺耳,許多人和天一樣,皺著眉頭轉頭查看。

李暮寒就那么的,拖著臨淵,一步一步走來。

“你是,劍谷弟子?”

“困我師伯,害死我師尊,難道,就打算這么一走了之嗎?”

“那,你想怎么樣?”

“殺人,償命。”

“噗嗤。”天被逗笑了,那種笑,不是生氣的笑,而是譏諷與不屑參雜的產物。

“你要戰,那便戰。”天說完,飛身離開了窺天臺。

李暮寒捏緊了臨淵,只一劍揮出,卻像揮出了千劍萬劍,用劍毫無章法,卻似隨心所欲一般,虛虛實實之間,令人看不真切。

“觀其劍勢,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當已入化境。”

窺天臺上,無妄子毫不掩飾自己的贊嘆,竹山聽著師尊的話,心里,卻還是不止的擔憂。

兩人戰斗愈來愈激烈,天雖然被李暮寒手中的臨淵壓迫,卻仍從容不迫的應對。

“要不,我去幫他?”窺天臺上,地藏看著兩人戰斗,突然開口。

“他們自己的事,你摻合什么?那個家伙的臭脾氣,你不了解嗎?”天機老人說。

“那小子,怎么想的?”

“大概是因為,心有不甘吧。”

兩人談話間,天空光芒大作,窺天臺被空中灑落的光柱包裹著,緩緩升起。

“不跟你玩了,我要走了。”天看了眼身后,揮袖退身,步入半空中的窺天臺。

“留下。”李暮寒一聲怒吼,飛身直上,臨淵砍上了光柱,卻沒有一絲漣漪泛起。

窺天臺上,眾人看向李暮寒的眼神,格外漠然,如同看著一個毫無關系之人,如同,看著一個傻子。

“他,也是歷練者嗎?”巨大的人形虛影在天空浮現,威嚴開口。

“不過是下界的一個跳梁小丑而已。”天躬身抱拳,態度恭謹。

“螻蟻,退下。”那虛影一揮手,李暮寒悶喝一聲,吐血飛出,手中的臨淵染血而不止的嗡吟,原先扭曲了數日的字跡,在這一刻,終于穩定了下來,那,赫然已經不是“臨淵”,而是-“歧淵”。

復仇,或者與世為敵,與不可戰勝的敵人為敵,亦或者自我墮落,對于人生而言,有很多不幸的選擇,這些選擇,正如深淵一樣,把誤入其中的人們一一吞噬,永遠的,永遠的,暗無天日,當李暮寒拿起臨淵,當他心中只剩復仇之時,他便已經步入了歧途,這,也是歧淵誕生的原因。

此時,李暮寒在各異的眼神中,自空中跌落下去,向地面跌落下去,向著泥濘,向著未知跌落下去。

窺天臺上,無妄子拉住了已經邁出一步,神色著急的竹山,不著痕跡的背過手,捏了幾個法決。

地面上,陌桑向著李暮寒狂奔而去,像一個老嫗一般,那步履蹣跚,幾欲跌倒的樣子,令竹山再度捏緊了拳頭,躊躇著,猶豫著,然后,無奈的搖頭嘆息著。

陌桑抬頭,看著緩緩升起的窺天臺上的眾人,眼神充滿著孤注一擲,似乎抓住了一線生機,那是多么無力的希冀,以可憐的姿態,無助的宣告著什么。

李暮寒下降的身軀還沒停下,不過,速度卻在逐漸減緩,像支羽毛,像片樹葉,像一朵浮云,這,分明就是道宗里的浮云流水,終于,在陌桑那緊張萬分的注視下,李暮寒緩緩平穩落地,陌桑上前,喜極而泣,千呼萬喚著,卻得不到回應。

窺天臺上,天瞥了無妄子一眼,一聲冷哼后不予理睬。

“希望,你的付出都會被記得,希望,你會有一份好的回報,希望你的將來安好,即便那,與我全然無關。”竹山還在努力看著,已經飄渺細微到不可見的地面,心情沉重。

六個月的時間,塵陸變化了很多,祁州劍谷解散,元禁不知去向,西岐寧,幽兩州讓給了忘憂群島來人,東戎佛宗遷址中州天書閣,廣收信徒,南璃還是老樣子,不過,像蒼華那樣的寶器,怕是以后也很難煉出。

788年 6月某日西岐夢州不知名處

一位戴著斗笠,臉上蒙著面紗的女子,閉上了房門。

“我去取藥,你照料好他。”女子的聲音,是一種罕見的沙啞與溫柔的完美融合。

“好。”童稚的聲音不知何處響起,卻充滿著堅定。

兩個時辰后

女子又拄著拐杖走回,挎著的籃子里,除了去藥店買的藥,還有在路邊采摘的新鮮桑椹。

李暮寒睜開了眼,然后茫然起身。

“這是哪?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想起來了,我在找一個,一個如同月亮般的女子,她叫,她叫……”

李暮寒頭痛欲裂。

屋門應聲而開,李暮寒抬頭,與那女子四目相對,女子明顯吃了一驚,籃子掉在地上,幾株桑椹落出。

“桑……,桑……,陌桑。”李暮寒說完,開心的像個孩子。

那女子,退了半步,呼吸急促。

“你,終于醒了。”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我叫,陌…顏,陌生的陌,容顏的顏。”

“你是云深閣之人?”

“算是吧。”

“你可知道,陌桑她去了何處?”

“她,嫁到了溫家,溫二公子待她很好。”

“這樣啊。”李暮寒長吁一口,短暫的話語間,有著不解的追悔莫及,以及毅然決然的,釋然。

“在此叨擾許久,真是抱歉。”

“無妨。”

“這枚儲物戒指,你收下吧,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心神一動間,李暮寒把物品轉入了“焚世劍界”,而后開口。

“不必了。”

“你救了我,必須收下。”李暮寒態度強硬,把儲物戒指硬塞進那女子枯槁的手中。

“那,好吧。”

“姑娘止步,我們,就此別過。”李暮寒將劍配妥,對著跟上自己的女子抱拳。

“再見。”

李暮寒擺了擺手,就這么離開。

院里,女子打量著手心的戒指,開口。

“我們之間,這么客氣干什么?”

“這,便是儲物戒指嗎?我又不能修行,送我這個干什么?”

說完,吃起了清洗過的桑椹,沁人的酸甜入口,卻引起了那女子一陣猛烈咳嗽,嘴角殷紅的血跡和桑椹的紫色汁液交相輝映,分外妖艷,或許,也是最后的妖艷。

“我,也該走了。”那女子輕嘆。

“九幽?”

“九幽?”

林間小路上,李暮寒心中輕語,卻沒有得到回應。

李暮寒取出歧淵,看清了劍身字跡的變化,暗道一聲不好。

心神進入焚世劍界,卻仍是茫然。

“你…,你…,你在找我?”童稚而又膽怯的聲音響起。

“你,是九幽?”李暮寒詢問身前容貌俊美的男孩。

“我是這個劍界的劍靈,我,沒有名字。”

“這樣啊,那我叫你望月好了。”

兩周后

李暮寒走走停停,到了中州,之前夢州涂山的弟子,在姑蘇城里開了醫館,名為藥宮,李暮寒打算去看看。

藥宮門外,“唯愿世間人無病,寧可架上藥生塵”筆法蒼勁有力,橫批為“懸壺濟世”

“你,居然還活著?”

李暮寒正在門口欣賞著凌厲字體,一女子從大門走出,一聲驚嘆。

“怎么,這么希望我死?”李暮寒打趣。

“去年臘月,我第一次見你時,你全身骨骼碎了八處,經脈紊亂,僅憑一口氣吊著不死。”

“有幸,被一女子所救。”

“也是,西城房價那么高,哪怕不懂藥理,各種天材地寶養下來,說不定,也能治好你的傷。”

“閣下,這是何意?”

“那個女人,賣了西城一處院子。”

“難道,是竹山留給陌桑的那處院子?那么救我的人是,陌桑!”李暮寒心里暗凜。

“我得去看看。”李暮寒說完,御劍離開。

云溪谷邊緣地帶

那棵陌桑和李暮寒小時候玩耍的桑樹,如今已經更顯魁梧,時常有路過之人前來歇涼,或三兩為伴,來摘若干果子,彼此暢談許久。

“你一直在這,沒去過別處,是不是,在等著誰?是,很重要的人嗎?”

或是小孩的好奇心太重了吧,女孩沒有聽家人的勸阻,走上去詢問那個,已經在樹下坐了快有一周的女人。

“我誰也沒等,誰也,不會來。”那女人氣息奄奄的回應。

“你一個人這么久了,就沒想過,去別的地方看看?”

“我……”那女人開口,卻不知如何作答。

“我能去哪里呢?”陌桑心里暗道。

微風拂過,吹散了天上的云,沒了遮擋的刺目陽光,肆無忌憚的穿過樹葉間的縫隙襲來,閉上眼的前一刻,陌桑心想

“這云走散了,還有風催促著它們重聚,那,我們呢?”

然后緩緩閉上了眼,也是永遠的閉上了眼。

在她倒下后,懷里的畫卷掉出,畫卷上,李暮寒英姿颯爽,眉目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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