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完親，吃過晚飯，云月和黑龍出門去轉轉，小翠他哥叮囑道：“翠，早些回來，小妹就拜托云公子。”

云月宛然一笑，拉著黑龍就走了。長街上熱鬧非凡，絲毫不受黑夜的影響。看見百花樓，黑龍就邁不開腿，姑娘們都濃妝艷抹，在門兩邊揮動著手帕，吆喝招攬生意。黑龍在咽口水，放蕩不羈全然不知現在是女子身，顯得格格不入。搖晃著走到姑娘堆里，伸手就摸姑娘屁股和臉蛋，“桃花，牡丹，想爺了沒有？”

云月嘆氣遮眼，然后就聽見噼里啪啦拳打腳踢聲，黑龍艱難爬到云月跟前。不用看也知道被揍得很慘，那些煙花女人還在罵罵咧咧。

云月沒看黑龍一眼，目光停留在三層高樓處，冷冷說道：“放手，丟人現眼。”云月指著前面的高樓，語氣柔和，“風月酒樓，小翠，請我喝酒聽書去。”

進酒樓時云月眼神在招牌上停了一下，她嘴角的笑讓黑龍眉頭一挑，嘴唇微微顫動，全身發涼。這酒樓半月前來是還不是這個名字，風月用在正規吃飯喝酒的地方似乎太俗了。

黑龍跟著云月上了二樓雅座，可以看見一樓進出的客人，還能賞聽話本。剛坐下，小二就把就三壇酒放在桌子上。黑龍就眼中閃過一抹警惕，笑問道：“小哥，我們還沒點呢？上錯了吧，酒我要竹葉青，這是什么鬼玩意，上頭燒，聽都沒聽過，撤了，全給我撤了。”

小二：“沒錯，昨天有位有錢的大金主花五百量讓老板把招牌改了，這酒也是金主放店里的，說這位小姐一定會來。哦！對了，還有話本故事，一會說書人的就來了。二位客官先喝酒，一會再聽書。”說完小二就去招呼別桌客人了。

黑龍見云月從容淡定，神色自若，更加疑惑不解。“你穿著男裝，他們怎么知道你是姑娘？有點不對勁。若是鎮上的有錢人，小二肯定就報姓氏了，顯然不認識送酒的金主。云月，可知曉是何人？”

云月微微搖頭，眼睛瞟著一樓的戲臺子上。“聽完故事或許會有線索，我沒猜錯的話，改招牌就是為了引我進來。風應該是指鬼王風華，月是我，上頭燒應該是仙郡國的酒。三壇酒，曾經我們三人一起喝過此酒，可惜不記得了。”和心里想的一樣，那施符陣的人會來找她。

黑龍懸著的心落下，“是故人就好，害我一頓好緊張。”倒了一杯，喝一口，眉頭皺著，“好烈的酒。”

戲臺上來了一位老者，拿著扇子，“今天給大家說的故事是才子佳人紅衣搶棺。話說仙郡國有為美麗的公主，名兮，號存慈，是國王最寵愛的公主。有一天，在公主府門前出現一為受重傷的公子……”

云月臉上不動色，手微微捏緊酒杯。黑龍嘆氣道：“老故事了，凄涼悲慘，不得善終的愛情故事，這公主都死了幾百年了，風華還在傻等著。金主刻意說這段想必有什么用意？”

云月：“我怎么沒聽過紅衣搶棺的故事？”

老者：“風華帶兵攻打嘉城，可惜遇上了公主，風華死于公主劍下，公主厚葬了的敵國的將軍風華。沒有攻破嘉城，夜國國君一道圣旨殺了風老將軍，風華母親傷心過度直接殞命了。仙郡國皇城失守，皇宮里血流成河，片地尸體。變成厲鬼的風華一身白衣沖進皇宮，為時已晚，公主躺在血地里，早已沒有脈搏。”

黑龍：“本就是為了兵力圖才接近公主，風華不該動情，害死了家人。自古君王最無情，翻臉最快。”

老者：“風華抱著公主的尸體去了登仙谷，血染紅風華的白衣。就在必是下了大雨，可能死的人太多，上天也哭了，雨怎么也淋不去白衣上的血。一怒為紅顏，風華回到夜國皇城，搶了夜國國君為長公主準備的棺槨。還沒咽氣的長公主活活氣死了。若兩國不是敵對，這對有情人可謂是羨煞旁人。”

云月冷冷冒出一句，“誰之過錯，我明天要離開了，去夜國。”

黑龍有些不舍，“為何這么倉促？這故事都老掉牙了，有什么不妥？”

“你現在是幾修境？”

”七修境。”

“你打不過他，去了有何用？他還有后續安排，這路得我一個人走，你去也只是送死罷了。”

“他是誰？”

“一個我忘記了的人，一個既想要我死，又不讓我死的人。”

“變態啊！你現在修為都沒了怎么跟他斗？”

“我就沒想反抗啊？他給我安排了一條路，在走到終點之前不要我的命，活得好不好就不得而知了。”

“我突然有點佩服你了，既然要走，帶你去看風景去。”

黑龍抱著兩壇竹葉青帶云月飛到了祭祀的河邊，一輪明月出現在河中，波光粼粼。坐在岸邊的木臺上，云月從黑龍手里接過一壇，正要喝時，從遠處漂來一艘船，一眨眼的功夫就停在了眼前。

妖王和妖老從船上走下來，妖王沒有看云月一眼，目光落在了黑龍手中的酒上。手一施法，酒就移到了妖王手中。

云月感覺鼻梁一酸，心里被什么堵住似的，難以呼吸。見妖王把酒塞拔掉要喝酒，連忙站起來勸道：“少……你不能喝酒。”

妖王沒有理會云月，像沒聽到，把酒壇放到了嘴邊聞了聞，仰著頭就要灌酒。云月手中的酒掉落在地，一大步跨到妖王跟前。伸手就去抱住妖王手中的酒壇，阻止他喝酒。“你的傷不能喝酒。”

妖王把頭放端正，眼中全是冷漠感，冷笑著：“我喝不喝酒與姑娘何干？”一用力，就把酒壇甩飛出去，云月也摔在了地上。

黑龍變回男身，“王這是……”

妖老只是心疼地看著云月，不敢違背王的意思。

妖王見云月在地上發愣，譏諷大喊道：“疼么？摔這么一下就爬不起來了是么？什么身份也敢管我的事？”嘴上吼著，心里其實擔心的要命。

云月就這么不爭氣，一吼眼淚就掉下來了，忘了么？這不是自己要的結果么？為什么心會如此失落？冷笑起來，什么身份？現在的她身什么都不是，亡國公主、廢材神仙、沒有真身的六界怪物。緩緩起身作揖：“是小女子唐突了，饒了公子雅興，對不起……公子莫要生氣，在下這就離開。”

妖老和黑龍錯愕地看著兩人，云月才走腳步，妖王就怒氣沖天，妖力全開，河里的水震起幾丈高。把妖老和黑龍嚇得半天沒回過神來。云月停止了腳步，不敢動一下想起昨天拿古琴時發現了幾張瞬行符，立刻拿了一張開逃。

妖王見云月瞬間消失了，更生氣，空氣溫度變為零度，“你就這么怕我，是誰說的心悅君兮君不知，現在又一走了之，真的要把腿打斷你才肯聽話么？”

妖老疑惑：“王還記得云小姐？”也是王的道行那么高，以前的楓下仙或許能封住記憶。

黑龍怯怯解釋道：“王，那個人出現了，云月說她要去夜國。我說送她去，她說我打不過那個人，去了也是送死。”

妖老：“云小姐向老臣辭別時說，她抹掉了王的部分記憶，還讓我們不要在你面前提起她。應該是那個人的原因，不想王出事。”

妖王：“我的傷是她……”

妖老：“云小姐向老臣借了些法力，并不知道云小姐是用何方法救的，再見王時，傷口處沒一點傷痕。據老臣所知，那匕首是妖魔鬼怪的克星，舍一道人還沒命名就打賭輸給了傾水妖王。想來這救治方法比較特殊，不宜讓外人知道。若是普通法子，云小姐不會支開老臣。”

妖王心顫動，沒有修為法力，那就只能是與性命的有關的東西。這個蠢女人笨女人，老想著救別人，從來都不顧及自己，自私點會怎樣？心痛弱弱地說道：“我剛剛兇了她，妖老，她都掉眼淚了，一定是嚇到她了，她才用瞬行符離開。她……”

妖老從沒見過妖王如此失落傷心自責，“王，云小姐此去是有要事要辦，不是王的原因。能舍命相救，心里肯定有王，我們一定能找到云小姐的。”

黑龍：“云月說那個人想要她死又會讓她死，在終點前她不會死。”

三人惆悵迷茫地看著云月消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