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李自成”這三個字，朱靜真是如同五雷轟頂，心里一下子就涼透了。

“李自成！”

這下朱靜知道自己是誰了，自己不就是《鹿鼎記》里面那個被崇禎砍斷了胳膊的長公主嗎？朱靜欲哭無淚“我豬豬好不容易有機會變漂亮公主過幾天好日子，怎么就攤上了這個亡國之君？我還年輕啊，我不想死，我不想被人砍斷胳膊。我不做什么狗屁公主了，我要回去，我要做我的豬豬女孩。”朱靜死命掐自己，只希望這是一場夢，快點把自己掐醒。可是快把自己指甲都掐斷了還是沒把自己掐醒。“完了完了，這李自成都到居庸關了，咋辦嘛。”

“那母后，你能不能求求父皇，我們趕緊去南京。我們不再北京待了好嗎？‘江東子弟多才俊’我們現在走還來的及啊！朱靜幾乎是帶著哭腔說。”

“無益也，吾與汝父不死，天下不安。現如今，朝中百官，天下百姓，無不翹首以盼吾等身死。大同才破四天，宣府又淪于賊手，此皆不戰而降也，京師諸軍尚能一戰乎？汝父皇剛決過甚而謀略不足，普天之下，已無忠臣。然吾兒勿憂，本宮雖無德無才，然為一國之母，定能保汝性命。先吃飯吧。”

說話的檔，宮女太監已經是擺滿了一桌子飯菜。朱靜卻并沒有心思吃，“崇禎長公主確實沒人知道是死是活，也可能是沒死，就算你能保我不死，我不還是要被崇禎砍掉一條胳膊？古代這醫療條件，還有一幫亂軍，還不如直接死了痛快啊。我還年輕啊，天啊，這都是什么事啊。”

可是眼下也沒什么辦法，既然飯菜都上來了，好像做得也不錯，吃吧，吃完再說。先吃一塊蔥燒海參，嗯，不錯，這燕窩燉的也不錯，這鴨子烤的不錯，清蒸桂魚也好吃。雖然說，當崇禎的長公主挺扯淡的，不過這菜是真好吃。

但是皇后在旁邊卻基本沒有吃什么。于是朱靜趕緊給她盛了一碗燕窩：“母后，您也多吃點。”

“我兒真乖，母后今天不怎么餓。我兒今天胃口挺好啊。”

“啊？我胃口一直挺好的啊，雖然今天這事挺糟心的。”朱靜心里想，但是她并沒有說出來，而是胡亂編了個借口：“兒臣昨晚睡著得有些晚，因此今早有些餓了。”可是等朱靜再也往肚子里塞不下一粒米時，桌子上的飯菜還剩了好多。吃完飯太監捧來茶，收拾了桌子，皇后一杯茶漱口，一杯茶慢慢喝，朱靜也學著樣子照做了。

皇后拿手絹擦了擦嘴，屏退左右說：“長平啊，你父皇常說儉以養德，自從我嫁入王府，十幾年來他的話我未敢不遵，你可知我為何還要每餐都命人做這么多？”

“兒臣不知。”

“吾兒少不經事，自然不知。吾命御廚做諸多飯菜，以肥眾人也，雖是剩飯剩菜，亦是人間珍肴，且多數菜肴吾等絲毫未動，宮女太監分食之，亦念吾恩，至于御廚，吾等多花一兩銀子，他們便可多得百兩，貪贓之事，天下皆為，權且忍之，許人貪贓，才有人肯為你賣命。若無此國難，此等丑事，汝不知亦未不可。然事到如今，汝當記之，治國者，治人也，治人之術，恩威并施。汝父皇施威不施恩，以至今日。汝兄亦類汝父，今國難當頭，吾與汝父時日無多矣。汝兄不當之處，汝且勸之。吾已修書一封在此，若汝兄日后不聽汝言，可以此書示之。”說罷，皇后交給朱靜一個小盒子。

朱靜接過小盒子，心里忐忑不安，別是一般滋味。

“小心收好。切不可失。”

“是，母后，兒臣一定好好保管。”

“我說的話，你都記住了？”

“記住了。”

“為娘知道，這些話太突然，你一時半會兒怕是弄不清楚的，然事已至此，記不住也要記住。”

其實皇后說的這些話，朱靜多多少少也是明白的，畢竟她并不是那個長在深宮里只有十五歲的小姑娘。不過皇后不知道，也不必知道。

皇后嘆了口氣：“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做，為娘告訴你的話，好好記住。”

“是，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