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聽說二殿下捉到真兇了。”葉依走進來，看了一眼姜檸轉而對蘇黎曦說道。

姜檸瞧著蘇黎曦，“看，我說的罷。”蘇黎曦站起身來。“可知是何人？”葉依面色疑慮，“是個藥房先生，知道事情暴露就在家中服毒自盡了，姜大人去搜查的時候在他家中發現了少量的紅蠱。”

藥房老板？服毒自盡？

紅蠱是一種及其烈性稀有的毒藥，只產在南襄，小小的一個藥房先生怎么有如此能力弄來這些昂貴的毒藥，要么就是受人指使，要么就是被人誣陷，當了替死鬼。

而蕪京城內紅蠱的走向，就連沈默都沒查到...

宸極宮

“那藥房先生這半年來都和誰有密切的往來？可有不妥之處？”

姜岷搖搖頭，“那藥房先生的生平干凈的像是一張白紙，是繼承了父輩的藥房生意，這些年來一直本本分分買藥看病，附近百姓對他也是稱贊有加，完全找不到任何錯漏之處。”

百里珞宸瞇了瞇眼，又道：“可有查到南襄生意人近年來的貨運中有什么不妥之處？”

“各國商人所運之物都會在進城時接受盤查，若是有此等毒藥被攜帶進來定會被查出。”紅蠱是以氣味致人喪命，雖然有器皿盛放，但若身上沒有攜帶解藥定會受其熏染，城防士兵斷不會安然無恙。

可若是城防士兵中有他們的人呢？

百里珞宸皺了皺眉頭，看來這蕪京城暗藏的勢力不止一種，接下來，怕是有一場硬仗要打。

因為真兇的追查只進行到了那家藥房先生，其后便再無線索，百里珞宸雖還秘密調防，但驚馬一案只能至此了結。百姓們也都暗暗吃驚，沒想到平時如此溫文爾雅，眾人交口稱贊的藥房先生竟然是如此喪心病狂的人，想起之前和那藥房先生交往的種種許多人都不禁后怕，忙不迭的檢查自己從前在他那里買過的藥是否有問題。

可他們遍訪蕪京城內醫者都看不出有任何問題。

“今日下午你們祖父就要到了，午飯過后都精心打扮些，我們去城外迎他老人家。”杜池霖清晨就把幾個孩子都叫來細心的交代著，對她而言，現在沒什么比回來段侯爺更大的事情了。

幾個孩子一聽說段老侯爺要回來都要比往常謹慎的多，生怕在自己那嚴厲的祖父面前出什么錯漏，就連一向話多的段祁毅，段姝茵兄妹二人這一早晨也沒說幾句話。

未時，段府的幾輛馬車停在城外成一排，一家人都規規矩矩的站在馬車前盼望著。

官道上一個華貴的車隊向他們駛來，幾乎是看到的一瞬間杜池霖就帶著幾個孩子迎了上去。一個身著赭石色長袍的老者被人攙扶著從馬車上走下來，面容雖然蒼老卻不失紅潤，看起來身子骨很是硬朗。

蘇黎曦淡淡地看著這個迎面走過來的老者，心中冷然。這就是段老侯爺，段震林？那個在二十年前害了干娘的兇手之一，為了自己的女兒能夠萬人之上而不惜動用自己的兵馬包圍了皇家驛站，毀了一個本該榮華一生的女人...為了掩蓋自己貪污受賄而對自己的部下痛下殺手，使一個本該幸福的家庭支離破碎...

許是蘇黎曦的目光太過直接，許是她和段老侯爺從未見過，段老侯爺第一個開口問的是她。“這邊是小蓮的女兒嗎？”杜池霖笑著把蘇黎曦拉到段侯爺眼前，“這可不就是小蓮的嫡親女兒，黎曦！”

蘇黎曦給他施禮。“見過外祖父。”段侯爺又是打量了她幾眼，在段家人的簇擁之下，由段祁毅扶著上了馬車。

段府

“幾個孩子的課業現在都怎么樣了？祁毅，可有好好學？”他們最擔心的問題被段侯爺問了出來，也就段祈遙和段姝冉兩個面上還能保持鎮定。

杜池霖見段祁毅面露難色，趕緊過來暖場。“祁毅現在要比以往好學的多，還跟著二殿下去學宮伴讀，說來，黎兒還是給長公主伴讀的呢！他們兄妹二人也算是有個伴兒。”段侯爺聞言點點頭，又轉過頭瞧了瞧規規矩矩站在一旁的蘇黎曦，若有所思的模樣。

段侯爺這天回來，可以說是看蘇黎曦看的最多。段姝茵看了看祖父打量蘇黎曦的眼神，心里面一陣幸災樂禍。總算不是關注到她頭上了。

飯桌上，一家人明顯要拘謹的多，也就段侯爺和杜池霖兩個開口說話，其他人都老老實實的坐著吃飯。

“陛下的圣駕何時會到？彥罡也該回來了。”

“回父親大人，老爺來信說陛下暫定是大后日回宮，先協領文武百官去太廟祭祖，隨后回京。”段侯爺聞言點了點頭。“太后壽宴臨近，這次圣駕回來后，蕪京城可有的忙了。”

“可不是嘛！貴妃娘娘早在出宮之前就開始著手準備太后娘娘的壽宴了。”杜池霖忽而又轉頭看向幾個孩子。“等到時候各國使臣來京，你們行事可要謹慎些，莫要出了漏子，讓別國看我們西蕪的笑話。”

段侯爺看著她吩咐，忽而又想起來什么，開口道：“聽說東皖這次派的人來頭不小，好像...是東皖太子。”蘇黎曦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但只是恍惚間，快的讓人看不出來。

“當真如此？東皖素來與我們有些嫌隙，竟然還能派當朝太子來給我國太后賀壽？”杜池霖說完之后像是意識到了什么，有些尷尬的看向蘇黎曦那個方向，然而蘇黎曦卻連頭都不抬一下，只顧著慢條斯理地吃著碗里的菜。

段侯爺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你父親，在東皖朝堂上可還好？”這是段侯爺今天問她的第一句話。

蘇黎曦聞言放下了碗筷，恭敬道：“回外祖父的話，父親一切都好，現在是朝中從一品太子太保。”其實這些段家人都知道。“不過黎兒向來不懂這些朝堂政事，只是看父親日日忙碌的很。”

段侯爺聞言，難得的笑了下。“從一品太子太保確實是個忙職，你父親年紀輕輕能做到這個位子屬實不易，你母親能嫁與他為妻也是她的福氣。”

杜池霖笑道：“看來這孩子該是承了她父親的才氣，門門功課都是極好的！”

“哦？是么？”段侯爺又看了蘇黎曦一眼，這個他倒是沒聽說過。

東皖蘇家有這樣的血統，可宋家卻沒有...

段侯爺看著蘇黎曦的目光愈發幽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