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京城紫宅
- 紫宦
- 鯉裳
- 2353字
- 2020-01-25 00:01:00
那老板眼看就要答應,卻看安月白道:“且慢。”
小黎出手速捷,那象牙雪登時就從老板手中滑向了安月白方向。小棠也是冷冷望著那楚簫湘,道:“這料子,是我家小姐先要的。”
“哦?”楚簫湘仿佛思考了一下般,又嗤笑一聲,瞥了安月白一眼,對小棠道:“你家小姐?你家小姐可知本小姐是誰?”
“你家小姐穿著如此寒酸,又只跟著兩個婢女,想來也是買不起這料子的;又半遮著面,好似見不得人一般,想來是極丑的,配不上那象牙雪。”楚簫湘道,微微嘟起了唇。
那楚簫湘生得清秀動人,眉目自是婉柔清麗,怎知這性子全然被楚縱橫慣壞,如今是眼界比天高,自然是看不起那半遮面的安月白。
安月白搖搖頭,緩緩走上前,道:“不知姑娘是哪家小姐。只是瞧姑娘年紀比月白大些,便喚姑娘一聲姐姐,求姐姐別生氣。”
她說得委婉溫柔至極,只是嗓音卻柔媚,縱是只露出一雙水眸,也讓人心顫。
那楚簫湘見了她的那雙眼,又聽她音色非凡,本帶出了些嫉妒,卻聽她又是逢迎的口吻,便冷哼一聲。
“阿白覺著,姐姐膚色有些黃,覺著那象牙雪并不能襯出姐姐的膚色。”
安月白佯裝認真地道,抬眼望著楚簫湘,直氣得楚簫湘攥緊拳,指著她就是吭出了好幾個“你”,拿手指著安月白,卻是氣極。
“小姐,大人正找您呢。猜到您愛來這兒,大人已經快到這兒了。”門口來了一個小廝,這話顯然是對楚簫湘說的。
楚簫湘聽哥哥楚縱橫快要來這兒,臉上神色好了不少,又狠狠剜一眼安月白,對老板哼一聲:
“老板,包了那象牙雪,本小姐要定了。”
安月白聳聳肩,也未阻攔。正在這時,卻看見門外進來一人。
原來正是那楚縱橫。那人也算是面如冠玉,風流倜儻,神采飛揚。去年時,他以狀元身份,被皇上收入內閣做內閣大學士,也算是有名。
那楚縱橫人文采飛揚,又才情風流兼具,自然是不少佳人傾慕的對象。
再加上他雖是內閣大學士,但皇上并不獨獨看重他一人,而是內閣內倚重多人。如此,內閣學士便可定期輪換值班,這幾日剛巧輪到他休息。
楚縱橫其實人著實風流,愛美姬,愛珠玉。
“哥哥……”一見楚縱橫來,楚簫湘立刻揚上笑容,上前抱住楚縱橫。她是被楚縱橫嬌慣壞了,卻是敬愛兄長至極。
楚縱橫也撫摩了下楚簫湘的頭,笑道:“看上哪匹料子了?可別挑太多,讓為兄負擔不起。”
他雖這么說,卻是逗楚簫湘。楚縱橫和楚簫湘俱是驕傲之人,如何有擔不起這一說?他是皇上身邊的內閣大學士,怎么會擔不起。
“哼,你怎會擔不起?”楚簫湘哼了一聲,又指了那正在包的象牙雪,對楚縱橫道:
“湘兒看中了那象牙雪,就算有人要同湘兒爭,有哥哥在,湘兒怕甚?自然會得到的。”
她說到后半句時,拿眼溜安月白,似是嘲諷。
安月白似乎不生氣,只是問老板道:“那象牙雪如何估價?”
“你還問!”楚簫湘聽安月白還問老板象牙雪價格,便氣勢洶洶沖到安月白面前,怒道:
“料子都包好了,哥哥也來了,本小姐立刻便會付款,你不必再盯著本小姐的料子!”
楚縱橫微微皺了皺眉。他是了解楚簫湘性情的,她看中的東西,斷不會再去讓給他人。
只是楚縱橫瞧著安月白的背影,覺著那身量甚為嫵媚輕盈,腰間更是纖細動人,便暗想同妹妹生氣的人一定是個絕色美人。
“楚小姐,料子已包好了,是五十兩。”老板對楚簫湘道,看樣子是不想得罪楚家人。
“見了沒?”楚簫湘甚為滿意,對安月白哼道,“這料子是我的了,你不必再想。”
她說著,又笑眼盈盈看楚縱橫,道:“哥哥,我們走吧?”
楚縱橫走到妹妹身邊,寵溺地道:“你啊,不要太咄咄逼人了。”他說罷,就不經意間看向妹妹對面的人。
只是這一眼,就讓他也不由得一愣。
妹妹對面站著的少女,正是方才他打量過身材的少女。
那少女膚色如雪似玉,通透白皙若仙子。雖然紗遮了下半張臉,露出的水眸卻撩人至極。
那女子就這樣平靜如水地看著他們,他竟沒來由覺著下身一陣燥熱。
楚簫湘對楚縱橫說了幾句話,那楚縱橫都沒回答。楚簫湘還不知自家兄長什么德行,一抬頭,就看見了楚縱橫瞧安月白愣神。
楚簫湘覺著丟面兒,便搗了下楚縱橫,道:“人遮著面,誰知道那下半張臉是不是毀了,還是花了。估計是個大丑女,怕嚇著人,才上街遮著面。”
楚縱橫也覺著楚簫湘說得有些道理,只是再瞧安月白時,小棠早擋在了安月白面前,道:“大學士,您自家妹子方才對我家小姐無禮,如今您又對小姐愣神失禮,請自重。”
這話一出,氣氛登時尷尬至極。
“呵呵。”楚縱橫移開目光,便道:“是在下唐突了。小妹嬌橫,多有沖撞。不知你家小姐是出自哪家貴府?實在對不住。”
安月白不答話,卻聽身邊的小黎冷冷道:“京城紫宅,極右那宅,大學士可曉得?”
這正是溫荊的紫戶私宅位置。
小黎話一出,楚縱橫登時冷汗涔涔,偏楚簫湘還不解兄長為何如此神情,連忙拉了拉兄長的袖子,才被楚縱橫狠瞪一眼。
楚縱橫連忙吩咐,讓人把楚簫湘包好的象牙雪立刻給安月白。
“哥哥,你做什么!?”楚簫湘又驚又怒,卻被楚縱橫眼神嚇住。哥哥從來沒那么認真地用眼神讓她噤聲。
原來那女子是溫荊宅子里的人!楚縱橫固然心驚,卻又一下子想到,古往今來都有宦官在宮里找對食的;也有宦官做大,在宮外建私宅,養女子做侍妾……
他又看了看安月白,便覺著那安月白是溫荊養的小侍妾,是伺候溫荊的房中人。
那溫荊是司禮監掌印大太監,又是當今皇上唯一的心腹,他楚縱橫自然得罪不起。想到這兒,他又聽到了方才楚簫湘對安月白說了甚,便心慌至極,怕因小妹一時失言,讓溫荊的人不快,到時候可是怎么解釋?
安月白擺擺手,道:“阿白怎能奪姐姐所愛?”
她隨意一說,竟就讓那楚縱橫更加汗顏,他想起溫荊那古怪脾氣,又擔心安月白說這話是故意為難,便連忙又讓老板找了一匹與象牙雪同等上品的料子,就要一并包了送給安月白。
“……若是公子著實堅持,便讓給阿白半匹象牙雪便可。”安月白淡淡道。
她從小黎小棠反應看出,眼前人是忌憚溫荊,才會突然態度驟變。
楚縱橫自然答應,便割了半匹象牙雪,包好了讓給安月白;又把那另一匹上好的料子包了,也一并讓人包好了送入溫荊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