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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攬月在手

  • 紫宦
  • 鯉裳
  • 2719字
  • 2023-10-01 00:32:04

阿東托柳兒為安月白送去翟家的請帖,帖中深謝掌印青藍二人。

一為賀翟青婚期將至,二為再謝掌印青藍,三兼翟家諸人齊聚,請掌印青藍三日后來與翟家家宴。

“姑娘,奴婢聽東管事與那家仆相聊,說此帖是翟家老太公親筆所書呢,只盼掌印與姑娘去。”

柳兒道,安月白點頭。

即便柳兒不說,她亦猜的著了。那請帖字跡入木三分,蒼勁遒骨,正如翟師公為人。

“嗯。待到他歸來后,再同他說。”安月白傳意,“老太公可請了我兄長與靈姐姐?”

柳兒傳意道:“翟家與古家是故交,自是請了的。聽說老太公知曉咱們將軍府老太君辭世,還傷懷了良久呢。”

“現古家老人俱已歸去,年青一輩除了貴妃娘娘與姑娘,便只有將軍與夫人了。”

是呵。安月白眸光微動。

祖父母及親父母俱已故去,如今這世上,她就只有兄長與堂姐兩位血親,加上古婧靈三位親人了。

雖是親人,卻是見一面亦難——這世間,已有人代她作了古玥歡。

柳兒傳意:“翟義士于將軍夫人有恩,將軍夫人又助他尋找棋仙姑娘,自是該請的。”

安月白沉吟一聲,又傳意柳兒:“……可還請了凌親王妃?”

柳兒聞言,傳意道:“是遞了帖子的,但畢竟她如今是親王府的王妃,卻不知她會否去了。”

“嗯。”安月白若有所思,自那日藍煙派黎棠歸宅還了傳意蠱后,二人便再無聯絡了。

此時,卻聽柳兒又俏皮傳意:

“姑娘,聽說昨個兒翟徽公子回了京,西戎長公主還跟著他一路進了宅呢。”

聞聽此言,安月白亦不禁微笑,傳意道:“看來,師伯的婚事亦不遠了。”

柳兒會心一笑,不覺忘了傳意,開口道:“是呀是呀。”

夜間時,安月白予溫荊看了那請帖。溫荊觀罷內容,聽安月白問:“義父與月白去么?”

“自是要去的。”溫荊聽她此問,語氣稍切,“翟家老太公請了你我,定然亦要請你兄嫂。”

“姑娘為雜家至此,莫非雜家就那般冷心……連讓姑娘見上家人一面亦不肯。”

溫荊言至此處,又不由為安月白心疼,伸手覆上她手,又問道:

“……姑娘是不想見著親王妃么?”

安月白搖頭,輕道:“我已與她兩清,就是再碰了面,亦無甚么。我只是……”

溫荊望她,“只是?”

“我只是……”安月白深吸口氣,又望著溫荊道:

“怕您到時見了我兄嫂,再見了凌親王妃,歸來后又生心結,倒妨了你我如今的日子。”

“月白好容易等到了您應下與我一道過日子,若去了這一遭,回來您又反悔,可怎辦呢。”

安月白道,清楚瞧見了那人眼中的自責。

“不會。”溫荊答得甚為篤然干脆,酸意卻上了眼眶:

“……不會了,再不會了。”

他攬上少女之肩,答得分外認真,似是怕稍遲疑,就將再傷著她:

“先前時是我負了姑娘,可如今……我已應了你,你我又有了洞房之約,便不會反悔。”

安月白聽他講此句,雙手攬上他肩,踮腳啄吻了他唇,眼底笑意漸深:

“無礙,有您今日此言,便是將來有一日您厭了我,亦值當了。”

話音才落,卻被溫荊彈了額:“我豈會厭你?縱將來有一日不好了,必定亦是顧著姑娘的。”

“不么。”安月白鮮唇微撇,似是不滿溫荊之話,“不要將來不好,不聽不聽。”

“將來只能較現今愈好,更好。”她出言時,眼底已盈了淚,倔強道:“你我已經那般風雨,再莫有一絲不好了。”

溫荊失笑,一手撫上安月白之背,一手為她拭去淚珠,“姑娘說的是,不能不好,再莫傷心了。”

“那您呸呸幾聲,當那話從未說過。”安月白微一抽噎,迎著淚光瞧見溫荊溫雅唇角,見那人愈發寵溺的眸光。

溫荊扶她坐上床沿,自個兒坐于床下小凳,清嗓答道:“好。”

他應罷,側了頸呸呸兩聲,輕道:“是溫某失言,方才那話算不得數兒。”

安月白聽了心下才好受些,淺笑間映出梨渦,卻見溫荊伸手拉過她手,正色道:“雜家已依了姑娘,姑娘亦該呸去自個兒的錯話呢。”

“嗯……”安月白側頸亦呸了幾聲,扭頭垂眸望向溫荊雙手。他手生得清而不骨,指節分明,分外悅目。

安月白啟唇道:“小女子所言皆為妄語,實非所想,自愧失言。”

話罷,垂眸正見溫荊含笑的眉眼,不覺話音愈柔:“惟愿我二人相知相攜,共度此生。”

溫荊以指摁上她唇,神色間多了幾分無奈:“傻姑娘,愿要自心中發出才靈,說出作什么。”

“說給您聽呀。”安月白親上那人面頰,自個兒卻先紅了臉,“若造物者未聽著,總歸您聽著了,便不能不顯了月白之愿。”

溫荊心下百感無以表,只得擁少女入懷,恰如攬月在手般珍藏。他再未言語,安月白卻已然明了他心,莞爾回擁。

若常如今日,多好。

又一日,古婧靈傳意安月白,說凌親王妃以身子不適為由,不去席上了。

“如此亦好。”古婧靈傳意,“此回你長兄與我都去,本能讓你見見烈淵。若她亦去,只怕你見著她與烈淵相處,會心下難受呢。”

安月白傳意:“是我令她替嫁,亦是我要她作了古玥歡,我已無位去難受了。何況如今我與義父甚好,只求未來能一直如此。”

聽安月白這般傳意,古婧靈道:“自然會的。我聽聞他為了你,已然將宅中下人俱換了個遍,除了阿石阿東洛竹柳兒和黎棠,旁的都換成了新人。”

“他處處想著你,倒也不負你那般為她,還作啞女了。”古婧靈傳意,安月白那廂忽的一驚。

是呵,啞女。翟濟明來紫宅時,她曾開口講過話,若去了翟家宴席,見著長兄,又該如何?

“靈姐姐,我在師公面前說了話,長兄卻當青藍是啞女……”安月白傳意,古婧靈聽后回道:

“這有什么,到了那日你換了音,少說幾句。若烈淵問起,你就令掌印與翟義士、莫棋仙等人說……”

“說你曾受親王妃與翟義士醫治,如今已漸然恢復了些,能說些簡單之話,只不能說太久就是了。”

安月白覺著可行,又聽古婧靈傳意:“何況也當如此了,總不能一世作了啞巴去。”

“嗯。”安月白傳意應下,便在這之后與溫荊、翟青莫棋仙等人事先說好。

那宴席當日,安月白為著保險,仍佩了那青藍假面出門。到了席上,見著了長兄古烈淵,方覺半年如一日,光陰如梭。

長兄還是那般威風凜凜,看向古婧靈腰腹時卻多了幾分人父的慈愛。

古烈淵與古婧靈二人面上愈發柔和,多了層將為人父母的喜悅,坐于一處時,堪稱璧人無雙。

安月白又望了眼師父與師姐。

翟青依舊墨發高束,眸中卻多了層即將成婚的欣喜,眼光常望向莫棋仙。

師姐紫黑色發愈長,長至下顎;而那雪發被她盤了斜髻,上插瓊玉釵,側顏如玉。

古烈淵向翟濟明問了好,又道:“小妹玥歡正值孕初,身子不適,于府中休養。此回未能赴宴,她分為遺憾,萬望翟伯父勿怪。”

翟濟明擺手道:“怪甚么。親王妃有孕不得至,老朽已為她備了禮,還請將軍代為交付。”

“烈淵替小妹謝過伯父!”古烈淵謝過翟濟明,諸人紛紛開席。

安月白是頭回見那西戎的卓荔長公主,覺著她與古婧靈一般率性,卻又多了幾分恰到好處的驕矜。

那側,翟偕薇與其夫分外和美,師父如今亦與師姐將修正果。安月白心道,又見翟徽微紅的耳根,不由垂眸淺笑,啜了口酒——

看來,翟家的三位子女均姻緣美滿。

古家與翟家均有喜事,安月白亦不禁心下快意。她側頸望向身畔溫荊時,正對上那人清潤眉眼,不由面上微紅。

她又看向古烈淵,心道:長兄,我亦搏得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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