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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喑啞一嘆

  • 紫宦
  • 鯉裳
  • 3018字
  • 2023-07-22 00:01:00

“師父囑咐,不許將他閉關之事告知他人,更不能一時意氣去幫他,當謹遵師命。”安月白道。

翟徽面上難掩失落之色,卻仍是極有禮向安月白點罷頭,道:“好,那在下便不為難月白姑娘了?!?

安月白見翟徽說罷就要轉身,又出言叫住他:“師伯請慢?!?

翟徽側身,正見安月白輕捻手指,颯爽一笑:“師父只說不讓我去鬼淵助他,可并未不讓我助師伯呵。”

聞她此言,翟徽不覺露出笑意。面前男子本就威武堂堂,正直端莊,平日總不茍言笑,如今一笑,竟是魅力斐然,俊逸神豐。

“在下,謝過月白姑娘。”翟徽垂眸一揖,忙被安月白拉起,“師伯禮重,月白愧不能受?!?

翟徽站定,眼神一轉,又對安月白道:“月白姑娘,你亦是從正朝來,可曾見過掌印大人的人馬?”

安月白點頭,“何止見過,月白便是跟著義父入的西戎。”

聞言,翟徽稍有所驚。這些年里,他只知翟青收莫棋仙為徒,又收了個小徒弟,卻不知其姓名;今日是見著了安月白,才知她名喚月白。

翟徽雖為正朝圣上打聽消息,知曉溫荊曾收一義女月白,卻并不知眼前此月白便是那紫宅之女。

“月白姑娘,你……”翟徽啞然,“你便是內相的義女,可你不是已……”

“已發了喪,入了土。”安月白接著翟徽之話說下去,“安月白已死在世人心中。如今知曉我此身之人甚少,師伯您占得一個?!?

安月白緩緩踱步,輕撫雪頸,“月白已死,義父身畔只余一啞女青藍?!?

翟徽定定望著安月白,卻見她回眸一笑:“師伯,您為正朝效力多年,自然曉得各人自有其隱晦,對么。”

“是,月白姑娘不必多言,我亦不會再問。”翟徽深吸口氣,正欲開口,卻聽門外腳步漸近。

二人均是側耳聽著門外動靜,卻只聽著了輕然叩門之聲,繼而聽得門外人道:

“青藍,扔下柳兒一人煎藥,自個兒跑來見客,是何道理?”

是溫荊。安月白望了眼翟徽,翟徽即刻心下了然——原來,那陪伴內相左右的青藍不是旁人,正是月白姑娘自己。

翟徽雖然心下驚異,仍是開門迎了溫荊,卻正對上那人隱含陰惻的眉眼。溫荊不過匆匆掠過他一眼,便看向了他身后的安月白,雖唇角上揚,卻笑意未至眼底:

“青藍?還不過來?!?

安月白提步,自翟徽身后走向溫荊處,覺出溫荊似已動怒。垂眸并未看溫荊一眼,終到了溫荊身旁,卻被他一手挽上耳鬢碎發。

她抬眸時,窺見溫荊墨瞳中壓抑的心緒暗涌,卻聽得那人聲音自上傳來:“甚么要緊事,鬢發竟都弄亂了?”

安月白渾身一個激靈,未等她移開視線,便聽得門內翟徽開口:“溫……溫公子,我正欲去尋您,您倒自來了。進來說話罷?”

溫荊之手輕然劃過安月白下頜,讓她周遭肌膚都稍繃緊了些,抬眼望著翟徽,卻是對安月白道:“青藍,回屋等著。”

回屋等著?此言一出,倒是莫名帶出幾分曖昧不清來,似是尋常公子哥兒對嬌妻愛妾的喃喃低語。聽得安月白面上微紅,竟覺著自個兒也染了風寒,似有發燒。

她一揖轉身,聽得身后溫荊邁步進了翟徽之門。

安月白回屋后,柳兒忙關上門,對她小心道:“姑娘,老爺方才剛回來,便向我打問你去了何處,像是生了好大的氣。你見著他了么?”

安月白點點頭,去看柳兒煎著的藥。柳兒見安月白并未傳意多說,更看不懂她與溫荊為何一夜后氣氛微妙,只得本能靠安月白近些。

“你繼續看著,我去配藥?!卑苍掳讉饕獾?,繼而回了里間,為溫荊配鎖骨毒之解藥。還差十幾天便能足期,更是馬虎不得。

她并不緊張溫荊與翟徽的會面,反倒愈發從容鎮定,專注于當下。早在那夜旅店時,她便欲去尋翟青;可終歸想著自個兒一人,不放心溫荊安危,這才作罷。

她怕若她貿然離開后,沈江流繼續跟上溫荊的人馬,會對溫荊不利。況且她一人去鬼淵,興許是能打敗那周遭的青虹門人,可卻未必能聯絡上翟青。

現下翟徽與溫荊去談,也必定說的是鬼淵之事。她雖不知溫荊此番入西戎目的,卻暗自希望是與翟徽同路的。

若是不同路,她只得與翟徽約在十幾日后再去鬼淵了。最起碼要保證溫荊鎖骨毒解罷,再在這段時日想法子,力保溫荊安康。

并不只是為溫荊,亦是為翟青。師父既已閉關,必然短期內無法聯絡;多等些時日,若是有所突破,定然會再傳訊過來的。

還有一者,便是莫棋仙。若是真見著了翟青,他勢必會問師姐的情況。可如今正朝上下還未尋得師姐蹤跡,如何能讓師父凝神修煉?

傳訊時,她還能不提莫棋仙;可若是真面對面了,如何繞得過。

安月白正思量時,溫荊已然推門進了來,她覺出那人落在她身的目光。

她手中藥已然制成,聽得溫荊在身后問道:“你可知,今日你見的人是誰?!?

安月白轉過身,掀開簾,正對上溫荊的眼光。她張了張唇瓣,卻想起昨夜他那般抗拒承認她,終是未發一言,輕輕點了頭。

溫荊望著她幾欲開口,心下本是揪了一刻的;卻見她終歸還是選擇繼續佯裝無言,只覺她是對他有怨。

她不是青藍,她就是阿白。否則如何認得翟家翟徽?更何況若真是啞女,又如何與翟徽交談半刻,直到他去尋二人?

方才與翟徽談話時,他雖口口聲聲叫阿白青藍之名,可溫荊已知他明了阿白身份。翟徽必然是知曉阿白是翟青之徒,才會為了兄弟之事,與阿白交談,共同謀劃。

“……旁的我不問,我只問你?!睖厍G說話間,已然嗓中發了沙,音色喑?。骸澳且雇緩焦頊Y時,你可曾擅離客棧去……”

他說到最后,竟是有些說不出口了。溫荊無法可想,若阿白真為了翟青之事一人去鬼淵……那如今她站在自個兒面前,都是天大的幸運。

溫荊心理防線幾欲崩潰,見得她那雙眸子清得映出了他的容顏。

安月白抬眸望著溫荊,繼而篤然搖頭,卻未待她搖罷,已然被那人擁入懷中。

那人自上而下環抱上她,起初用力甚大,安月白覺著有些微酸痛;可他極快地松了力道,雙手交叉在她背后,似是怕將她弄痛了般。

可安月白還覺出,那人雙手生汗,發狠般抓上左右兩小臂,似是以痛覺懲罰他自己。

她有些慌神,欲掙開些他,卻是絲毫動彈不得。

她從未曉得溫荊竟有這般力道,余光見得柳兒紅著臉出了屋,方才滯后般覺出一絲羞赧。

“未去就好……未去就好?!蹦侨嗽诙现刂故菐狭诵┪⒊睗竦臏I意之音,聽得安月白心下發熱。

她緩緩拍上那人的背,卻不曾想那人又是一僵。他似是忽的發覺自個兒動作,忙如被灼傷般松開了她。

安月白忽的被放開,不由踉蹌后退了一步才站定。

她欲抬眼望溫荊,卻見那人已然轉過了身,扶上了桌幾一角。

他因受了風寒,呼吸稍重;雖是背著安月白,她卻知曉他是落了淚。

她剛欲邁步,卻聽得溫荊道:“我無事……別過來?!?

短短幾字,卻聽得安月白心下軟成一片。她便站在離那人一米之處,望著他雙肩微抖。

那人不愿讓她窺見他的脆弱,她卻向來懂得。安月白望著那人的背影,竟亦微微有些眼眶發熱,亦同那人一道深呼吸了幾刻,強行壓下。

她原想著,今日既已至此,索性開口講話,摘了那勞什子假面皮。他必然是已知曉她是何人了,又何必再等!

可如今望著那人那般滄然欲碎的身影,竟又覺著不是時候。她怕那人承受不住。

這二十余年,他已然受過了太多。安月白忽的生出種若有似無的畏懼來——她逼他這般緊,是否算是另一種傷害?

她還未想定,那人已然直起了身,到一旁凈了手臉。安月白并未開口,她在等他開口。

水聲似是浪花,嗒嗒拍上她心底,讓她漸漸生出些許不安。

那人的背影仍是熟習的,他擦拭罷,回眸看她。

安月白望著那人步步行至她面前,好似步步踩在她心上,讓她心下生顫。

溫荊微微啟唇,卻又閉了去。

他喚不出青藍之名,更叫不出阿白二字,稍刻的糾結落入安月白眼中,他望見了她眼中晶瑩。

她自皎皎,照得他似無可遁。無言之間,扯得他此心隱痛。

于是安月白便看著那人伸掌落在她顱頂,一下下撫上她的發,掌心溫度傳至心底。

那人于她頭頂上方,落下一嘆:“……我的姑娘誒。”

其音極沙,似是歷經了半世蹉跎刻骨銘心;又似妥協,認下她所為萬事般的無奈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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