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所說的，只需要把它戴在你的慣用手上就行。”尚燁邊擺弄儀器邊進行說明，“手環會自動吸收你釋放的異能，集中起來朝單一方向釋放從而提高輸出強度。不過要注意攻擊只會朝正前方釋放，操作起來沒有那么靈活。”

岳澤羽蹲在他身邊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調試儀器，確認是否正常。

林翰點點頭，又看向手腕上的金屬環：“沒有說明書之類的么？”

“拜托，一個試驗品你就別指望那么多了。”

行動首日，林翰、岳澤羽、尚燁組成的三人小組正在為實戰測試做著最終準備。

尚且沒有發力的陽光從頭頂落下，帶來斑駁的樹影。鳥兒們已經在歡騰了，嘰喳的叫聲此起彼伏，森林的每個位置都有它們的身影。干枯的落葉鋪在地上，層層疊疊交織成蕭瑟的長毯，踩上去就能聽到枝葉斷裂的響聲。

而除此之外，便只有漫長又壓抑的寂靜。一如這個三人小組的氛圍。

自從大部隊分開后，林翰和岳澤羽間就像是事先有過約定一般，沒有進行過任何一次交流。林翰的發言全部都是針對實踐測試的必要發言，而岳澤羽也只是在需要的時候開口解釋必須由他來說明的部分。

以至于夾在中間的尚燁忍不住升起“能不能假裝肚子痛先回去啊”的逃離念頭。

當然想歸想，他是萬萬不敢讓這兩個人獨處的。在他眼里，這兩人的差距就像是貓咪與獅子，萬一林翰腦子抽風動起手來，自己的好友可是百分之百要吃虧的。雖然就算把貓咪乘二依舊不夠獅子一個巴掌扇的，但他留在這里總歸能多避免些糟糕狀況的出現。

“太過安靜了吧，我還以為動物多的地方會很熱鬧呢。”

林翰戴好手環，雷光從手環中射出，打在樹干上留下焦黑的印記：“除非特殊情況，野生的四足動物很少有喜歡弄出大動靜的，無論是獵食者還是被獵食的一方，都希望盡量避免被對方發現。”

“你研究過？”

“沒有。”林翰搖頭，壓低身子放輕腳步，“我勸你還是少說一點，一來節省體力。二來……”他的聲音突然低沉下去，像發現獵物的鬣狗從嗓子眼里擠出嗚咽告知同伴：“會驚嚇到我們的實驗對象。”

尚燁停了一秒鐘才領悟過來，有動物出現在附近。

他連忙掃向身邊，卻發現岳澤羽的目光已經鎖定了那個翕動耳朵的小動物。原來自己是最遲鈍的啊，尚燁尷尬地摸了摸鼻尖。不過他倒是沒感覺喪氣之類的，畢竟他要那么敏銳的感知能力也沒用。

難道坐在實驗室里提防可能窗戶被人打破，碎片飛濺劃傷？只是他有點好奇，自己的好友為什么能夠幾乎和林翰同時察覺到。

林翰抬手擋在兩人面前，示意停止移動。

雖然三人如臨大敵，但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不過是一只兔子而已。灰色的絨毛上沾著枯葉的碎片，兩只耳朵高高豎起四下轉動，警惕著一切風吹草動。不過，它不是普通的兔子，或者該說，它是兔子在這個時代里不得不擁有的姿態。

不自然膨脹的后退中蘊含著驚人的爆發力，腳邊若有若無的微風輕輕吹開落葉。

這就是，被自然選擇的兔子，它們的后肢力量極度發達，成年人如果被踹中胸口完全可能引發休克。而且它們似乎還能利用空氣短暫加速，總之，在逃命的速度上的進化，如果以新紀元前的水平來看，完全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然而這就是野生動物所要面對的殘酷現實，不進化，食草的會被進化后的獵手們輕松獵殺，食肉的會因抓不到獵物而活活餓死。

人類尚且能在名為社會的保護框架內殘余舊時代的習慣，而它們則不得不直面新時代重到要壓斷脊梁的挑戰。

能熬過來的每一個物種，都和新紀元前大相徑庭。

林翰無聲地深呼吸，衣物遮擋下的紋路亮起。他也不是首次捕捉這種兔子，深知根本沒有試探的機會，出手如果不能造成足夠有效的殺傷就會看到這小東西一騎絕塵，眨眼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電光乍現，從樹枝間穿行而過像是被射出的箭矢。可箭矢哪有這么迅速，電光顯現的瞬間，焦煙已經從兔子身上飄起。

那個小東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腿部被神經驅使不住地抽動。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岳澤羽隱約聞到了一股燒焦的氣息。

林翰好似突然發現奇珍異寶般對著手環嘖嘖稱奇：“我還以為只是麻痹呢，居然能提升到這種幅度嗎？”

尚燁張了張嘴：“那只兔子怎么樣了？”

林翰瞟了一眼，見冒著的黑煙依舊裊裊上升，隨口說道：“應該是不行了。”

尚燁和岳澤羽交換目光，均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幾分不是滋味。

然而還不等他們發出感慨，樹林深處再度傳出窸窣的響聲。隨后，矯健的黑影從灌木叢中躍出，亮出鋒利的犬齒。

“居然是狼。”岳澤羽吃了一驚。

那生物確實是狼，但體長足有一米半，墨綠色的瞳孔機警地四下掃視，不時噴出一口白汽，表現出強烈的攻擊性。

林翰忍不住皺眉小聲道：“居然是落單的，還出現在這片區域內，太奇怪了。也罷，就用它來試試高輸出的威力好了。”

岳澤羽和尚燁面色一變，不但是因為感受到了野獸的危險，更是由于——這是他們之前從未進行的實驗。

以林翰到的水平發動強力的異能攻擊，如果還能被“異能定向輸出裝置”給完美收束，他們的研究就可以正式提交報告了。

三人屏住呼吸。

林翰右手噼啪作響，狼的耳朵抖動兩下，野獸的直覺剛讓它有所動作，卻已經太遲了。

驚鴻的光芒穿透層層枝丫，宛若平地多出一輪日光。

野獸應聲而倒，它嗚咽著想要起身，可腹部大片的焦黑清楚地講述著它遭受了何等的重創。

尚燁眉飛色舞：“能量收集度70%，轉換輸出功率90%。”

岳澤羽也忍不住揮拳：“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