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斯忒皇宮。
萊恩哈特單膝下跪行君臣之禮,將禮帽置于胸前,深深地低下頭。
恢弘的皇宮中,高臺之上安坐于王座的賽斯忒國王查理曼三世,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用手托住下巴,睡眼惺忪。
查理曼的王座十分特別,王座整體用純鐵打造,將椅背雕刻成巨龍匍匐的形狀,技藝了得,即使紋路早已因為數百年的時光洗禮而變得模糊不清,那仿佛真龍一般的壓迫感卻沒有絲毫減退,反而增添了幾分新的神秘感與兇惡氣息。
而作為擁有“獸形騎士”美譽的賽斯忒的一國之君,查理曼三世卻沒有與之相應的威武氣勢,鮮紅的國王長袍厚的像條棉被一樣裹在身上,荊棘形的黃金王冠被隨意地擺在扶手上,明明仍在壯年,國王卻已盡顯老態,深棕色的頭發中夾雜著大把白絲,深陷的皺紋將一張原本頗為俊逸的臉折磨的銳氣盡失。
這便是賽斯忒如今的國王,卡德魯斯·查理曼的丑惡姿態。
但萊恩哈特依然恭敬地向國王進言。
“如上所言,陛下,我的兒子應該已經與教國的各位取得了聯系。”
“這樣嗎……”卡德魯斯扯開像是幾天沒喝過水一般沙啞的嗓子,有氣無力地回應道,“你覺得維克多能得到教國的合作邀請嗎?”
“屬下有九成把握。”萊恩哈特自信道,“在您的堅定態度下,神殿在賽斯忒的發展舉步維艱,信徒的數量更是只有希述的百分之一。如今身為雷歐家族繼承人的維克多·雷歐親自上門,想來他們絕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即使從側面角度想,他們要對付神佑國的怪物們,想得到國內的通行資格,也只能從我兒子下手,這是他們目前唯一的機會。”
“你從未讓我失望過,獅狐。”卡德魯斯依舊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對這樣的好消息似乎全無興趣,“在這個世界上,唯有你和維克多能讓我絕對信任。你以后不必這樣頻繁地向我報告了,教國的事宜由你全權負責。和我這種快死了的人不同,你很忙的吧。”
“陛下,不必過早放棄,屬下對索夫特殿下的一言一行了如指掌,他還是有回來的可能性的。”
“不必安慰我,這是身為父親的我的過錯。”卡德魯斯說著說著,開始不明所以地冷笑了起來,似怨恨,似自嘲,“說起來,無論是身為父親還是國王,我都是一樣的失敗,這樣的我也許都沒有資格接受你的行禮了吧。”
“陛下——”
“對教國的限制令是我下的,身為國王的我也絕不能主動示弱,所以日后這一切都要靠你了。”
“以雄獅之名,屬下絕不辜負陛下的期望。”
“好了,再和我說說北邊的事吧。”卡德魯斯似乎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多費口舌。
“是。”
萊恩哈特緩緩地抬起頭,看著這高居鋼鐵王座之上的,宛如行尸走肉的男人。
他也曾是巨龍一般英勇的戰神,在那一切發生之前。
……
宮殿的會議室內,帕西法爾快要瘋了。
維克多與一干神殿人員圍繞著圓桌分別坐下,帕西法爾也分得了一個位子,但他可沒有其他人那單獨一個座位的待遇,與他一同坐在長椅上的,準確的說是坐在他膝蓋上的,是那名剛剛撲倒他的奇怪少女。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在大廳中解救了帕西法爾的那位慈眉善目的老人,身為神殿之中六大神典之一“純白神典”學者的麥西蒙向他解釋過,這場會議原本只邀請了維克多一人,所以房間內沒有準備其他人的位子,但看在少女的特殊情況下又不能直接送他走,就只好讓帕西法爾坐在原本少女的座位上了。
“其實我可以走的(╥╯^╰╥)……”帕西法爾欲哭無淚,但坐在腿上的少女也不安分,一直像對待抱枕一樣死死抱住帕西法爾,無論用什么方法都扯不下來,身為受害人的他也只能由她去了。
少女的長相其實頗為驚艷,并不是她有多么傾國傾城,而是那種一塵不染的氣質,仿佛月光的皎潔,恰好是帕西法爾喜歡的類型。
銀色的短發與瞳孔和帕西法爾的紫發一樣罕見,只是少女的眼瞳中高光略顯模糊,看上去像是沒有聚焦,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最令帕西法爾在意的是那套特制的白色獵人裝,比普通的獵人裝要薄上不少,且為短袖,看上去是專門為了使用者的行動靈活的最大化考慮。但少女細頸以下的肢體上纏滿了奇怪的繃帶,目光所見不露出一點肌膚,雙手手腕處還用紅色的布裹上了第二層。
或許只是心理作用,但這些紅布和繃帶令帕西法爾有一種莫名的厭惡感。
以及少女的名字——封魔之銀。
怎么看都不像是人名,但少女似乎對此并無過多想法,甚至幾次三番提醒自己這一名字,自豪的表情讓帕西法爾一度想起小時候總是像小狗一樣向自己求表揚的齊序,令他摸不著頭腦。
圓桌旁的其他幾位正在嚴肅地商討著什么,神情凝重,九位來自教國的使者輪流向維克多輸送情報,只有封魔之銀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只顧在帕西法爾胸前蹭臉,尷尬得帕西法爾只能一心二用,一邊逗“貓”一邊旁聽會議。
從他們的談話中,帕西法爾得知,其實今天本沒有什么“相親”,這只是萊恩哈特與他們合作的一個借口,用以躲過查理曼三世的限制令。
得知沒有妹子等待的維克多竟然當場松了口氣,讓帕西法爾怒其不爭。
所以我遭受這么多飛來橫禍是為什么啊?帕西法爾心緒難平。
但教國的眾人沒有時間關心帕西法爾的心態。
他們表示,自己之所以要用這種羞于啟齒的方式也要見到維克多本人,是為了得到雷歐家族的幫助。
有一件大事正在發生。
一名黑色重鎧騎士平攤開賽斯忒地圖,老人指向南方邊境。
“維克多先生還認識這個地方嗎?”麥西蒙問道。
維克多微微頷首。
但帕西法爾卻有些驚訝,因為老人指的正是洛吉村周遭地帶,帕西法爾從流放地出來的第一站。
麥西蒙繼續解說道,“維克多先生一個多月前曾在那里擊殺多名凈仆,救下許多無辜之人,這些事情王都也有所耳聞。但很抱歉,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
說著,麥西蒙拿出了一張委托令,帕西法爾在上面看到了羈旅者公會的印章,“大概在一個月前,賽斯忒南境出現了吃人鬼的事件,發生了多起命案。當地的領主原本以為是魔獸之類的東西,因為剛出過神佑國的事件,為了重振威信便派人去查探,結果所有人都神秘失蹤。領主意識到不對,派出了自己的親衛隊,與之前一樣,所有士兵還是在第二天便失蹤不見。慌亂的領主向羈旅者公會提出委托,希望借助老練的羈旅者們的力量,結果當然,連羈旅者們也……據說兩天內已經失蹤了六名三翎與一名四翎,級別低的人更是不計其數。領主這時才和當地的羈旅者公會一起向其他地方求援,自然也包括王都。”
“你是說是神佑國的人干的?”維克多眼神頓時凌厲起來,身軀不住戰栗,身體發出咔咔的聲響。
“是的,甚至更可以說是您造成的。”麥西蒙聲音悲痛地顫抖,手上的委托令也被捏的出現折痕。
“我?”維克多愣了一下。
“您確實殺死了許多凈仆,但對于神佑國的了解,您遠不及我們。凈仆只是神佑國外出行動的最低級人員,為了提高效率與能力,神佑國對他們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改造。”
“凈仆的尸體對于同類來說是糧食,活著的凈仆可以通過吞食將他們消化,從而實現自我進化,變成更可怕的‘血仆’,甚至產生‘獸血仆’。得到力量的代價是失去理智,他們會忘記自己生而為人的一切,腦海中只剩下對任務的執行執念,也就是——”
“狩獵祭品嗎……”維克多無意識地喃喃道。
“所以,您愿意幫助我們嗎?”麥西蒙認真地看著神情動搖的維克多,誠懇地請求。
……
宮殿外,維克多兩人準備離去,神殿的各位在老人身后排成一列沉默不語,麥西蒙則緊握著維克多的手表示感謝。
“那么,七天后再見。”
“七天后見。”維克多沉聲答應,神色陰翳。
比起這邊兩全其美的結局,帕西法爾這邊就顯得很難受了。
封魔之銀得知帕西法爾要離開,死死地揪住了帕西法爾的頭發大哭大鬧,死活不肯松手,其他人紛紛上前幫忙都拉扯不開。
“哇~~不要,不要,小白不要再離開我了,我會成為你的太陽的!”
“等等,別拔我頭發,所以說小白到底是誰啊?”帕西法爾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最后還是眾人好說歹說,一位女騎士才成功哄住了委屈的封魔之銀,表示“七天后就能再見到了”。
帕西法爾迫于淫威,只能含淚答應,這才逃過了一劫。
麥西蒙也趁機搭住了帕西法爾的肩,順勢將他和維克多一起送了出去,逃出了少女的包圍圈。
走出了一定的距離,再也聽不到封魔之銀的哭鬧聲后,帕西法爾才終于放下了戒心。
“謝謝您。”帕西法爾心累地道謝。
麥西蒙輕輕搖頭,“本就是我們的不對,應該是我向你道歉。我們也沒料到那孩子會有今天這樣的反應。還有,雖然已經得到明確答復了,但我還是想問一次,你,真的沒聽過‘白銀’這個名字嗎?”
“毫無印象。”帕西法爾遺憾地回答,“這個人就是封魔之銀小姐一直在找的人吧?”
“是的,當年是他救下了命懸一線的那孩子,各種意義上,白銀可以說是她唯一的心靈寄托,和支柱了。”說到這兒,麥西蒙又自嘲地搖了搖頭,“想想我也是老了,竟會以為你是那個人。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那個人……唉,人老了,果然就會開始愛做夢啊。”
“麥西蒙學者,您……”
“好了,就送到這里吧,我也不能離開職責太久。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雖然是個過分的請求,但我們還是希望七天后你能和我們一同出發。”
“可我只是個假貨。”
“即使是夢,也請讓那孩子做久一點,她也只有這個了。”麥西蒙停下了腳步,在返程前拍了拍帕西法爾的雙肩,“當然,如果這件事困擾到你了,就請忘了它吧,陷入不幸的人當然是越少越好,不是嗎?”
帕西法爾在書上看到過,這是教國十二宮中心靈神宮的祝福動作。
目送著兩人的離去,麥西蒙也轉身向宮殿折返。
維克多的親屬們似乎還在和提里昂在偏廳中交談甚歡,看起來雙方都大有收獲,維克多也不打算驚擾他們,便悄悄地牽走了趴在門口睡覺的溫德,兩人一同騎在上面,靜靜地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帕西法爾和維克多仍有許多話要談。
“你真的打算幫他們嗎,這樣做不會讓你父親難辦之類的?”帕西法爾首先提問。
“畢竟這可能是我惹出的禍,讓別人來承擔自己的過錯絕非雄獅的作為。”維克多看著漸漸下墜的夕陽,咬牙道,“而且靠我老爸的腦子,他可能早就想到這一切的發展了。所以比起擔心我,你還是想想自己七天后到底去不去吧。”
“沒什么好想的,沒有不去的理由吧。”
“那個叫封魔之銀的女孩看起來就帶著一身的麻煩,你這樣可能會惹到麻煩哦。”
“不只是因為她看上去很可憐的原因,洛吉村的事情嚴格來說我也有份。我一直覺得,對他人的不幸坐視不理的人與禽獸無異,同樣不配得到這個世界的認可。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很少有陽光,在那里要是連人心都變得缺少溫暖的話,大家就真的會死在冬天吧。”
“聽起來真冷,你是北方人嗎?”
“……算是吧。”帕西法爾吹著晚風,在溫德背上躺了下來。
一天中最后的陽光穿過厚厚的火燒云,落在帕西法爾神色不明的臉龐上,渲染了一層詭異的紅光。
溫德似乎察覺到了帕西法爾的疲憊,趕路的動作幅度收的更小了。
……
回到宮殿后,麥西蒙看到了還在門口等待的眾人,首當其沖的就是在女騎士背上睡著的封魔之銀。
麥西蒙憐惜地撫摸著少女的頭,輕聲問道,“她的情緒還穩定嗎?”
“知道七天后能再見到那個紫毛之后就平靜下來了。”女騎士也輕聲回答,同時又問道,“您覺得那個帕西法爾會和白銀有關聯嗎?”
“封魔之銀的記憶已經混亂不堪,即使是她自己也記不得白銀是什么時代的人了,我又怎么會知道真相呢?”
“會不會是他故意接近銀?”
“我想,不會。”
“為什么?”
麥西蒙想起帕西法爾那獨特的眼神,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帶著眾人回到了大廳中,讓女騎士將封魔之銀在房間中安頓好再回到大廳。
“好了,各位,”麥西蒙看著面前挺直的身影們,嚴肅道,“七天后就是出發的日子,名單已經確定,這一次,能否回應十二神的期待,就看諸位的了。”
眾人應聲稱是,其中一人卻突然問道,“麥西蒙大人,請允許我發問,您為什么突然取消蕾娜塔的相親?”
眾人的目光瞬間齊聚在剛剛安頓好封魔之銀回來的女騎士身上。
她就是蕾娜塔,神殿重生神典第三席的太陽騎士。
蕾娜塔擁有成熟而高挑的身材,五官端莊,英氣逼人,深藍色的瞳孔和酒紅色的波浪長發迷倒了不知多少教國的子民。
原本教國是想讓她和維克多聯姻,從而讓神殿能夠打入賽斯忒,蕾娜塔自己也沒有提出過異議。但今天一早麥西蒙便取消了這一行程,直接進入了會議正題,讓眾人也是摸不著頭腦。
麥西蒙聽到了這發自內心的疑問,卻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道,“老鐵們,你們以為我想嗎?可是,你們看看她,那像是個要去相親的女生嗎?”
眾人繼續看向一臉認真表情的蕾娜塔,穿著重生神典為其特制的炎輝戰甲,赤紅的光芒閃耀奪目,不僅勾勒出了她那傲人的身材,更襯托出她的巾幗英氣。
“哪有人會穿著鎧甲去相親的啊(╬ ̄皿 ̄)?”
“我覺得沒問題啊。”蕾娜塔一臉無辜地撓頭說道,“全副武裝的我才是最完整的狀態啊,而且大家都說我穿鎧甲的時候很漂亮。”
麥西蒙捂臉,“所以我才取消了這場見面啊,你看看人家就知道穿正常點……”
……
維克多:“阿嚏——誰在說我[?_??]?”
……
晚上,帕西法爾在自己的房間內整理著行禮。
雖然行程定在七天后,在能立刻做好的準備工作何苦拖到明天。
看著房間內自己過去花了一整天打掃出的簡單卻溫馨的陳設,帕西法爾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這一個月來的生活。
這樣平靜的生活其實也很不錯,帕西法爾想著,但這樣的日子卻并不是自己所追求的,至少現在的自己還沒有到為了安寧放棄遠方的年紀。
興許是整理的聲音大了些,驚動了書房內正在研制新藥品的黎澤。
黎澤看著那逐漸鼓起來的背包,向帕西法爾問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所以,”黎澤確認道,“你是打算去南境的森林邊緣?”
“是的,”帕西法爾坦然承認,“我必須去。”
黎澤點點頭,并沒有試圖勸說些什么,而是轉而問道,“不帶上齊序一起嗎?”
“不必了,小序和我不一樣,他并不是主動離開流放地的,沒有冒險的必要。我一個人的欲望,就該讓我一個人付出。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您能幫忙繼續打探一下他的特殊體質。”
“當然,這也算是歐德曼的請求了,我當然會竭盡全力。”黎澤點頭承諾,蒼老的臉龐露出和藹的笑,“有時候我看著你,真的覺得像是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堅定,倔強,不肯低頭,向往遠方。那時的我是為了父親的認可而前進,帕西,你又是為了什么而承受苦痛?”
“……為了自己吧。”帕西法爾摸索著手掌,回答道。
從流放地帶出的印記一直都是帕西法爾的心病,因為自己的體質,黎澤甚至連藏匿魔法都無法對自己起效,只好用一種和皮膚顏色相近的涂料將印記覆蓋,再用繃帶纏住雙手,又套上一雙露五指的皮革手套,才讓帕西法爾勉強放下心來。
“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名字,身份,記憶,所有的一切都被不知什么時候的我拋棄了,或許連這張臉都不是我真正的長相。我原本是誰,我為什么要到流放地,這些問題困擾了我太多年,‘帕西法爾’一直活在流放地,但他原本是外界的人。得不到答案的話,帕西法爾就永遠沒有完整的人生。”
“這就是你一定要離開流放地的原因嗎,總覺得我能理解你。”黎澤笑了,“不會覺得累嗎,外面的世界這么美好,就沒有想過‘就這樣過日子也不錯’之類的,想要停下腳步嗎?”
“有,事實上我一直都這么想著,所以我才不能停下。有個人曾經告訴過我,不要忘記當初為什么出發。對我來說,一旦在某個地方停下的話,就相當于立刻又回到流放地了。”帕西法爾合上了背包,擺在了床頭柜上,他本也沒什么好帶的,“如果一個人總是待在同一個地方,那么他也許不會失去什么,但一定會錯過什么。我不能希望自己的愿望主動上門來找我,您說對嗎?”
黎澤似是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下來,片刻后默默地招手,掏出一串鑰匙,將帕西法爾帶到了塵封已久的地下室,從書柜的最上層角落里取出四本落滿灰塵的書本,書皮古老,看上去頗有年份,交給了帕西法爾。
“你的戰斗技巧毫無疑問已經是‘舞’的程度,但你跳過了中間的所有學習步驟,這就導致你一直以來只能靠基本功與人戰斗。這三本書,是‘劍舞’的招式。‘舞’雖然是返璞歸真的境界,但‘招式’本身其實并沒有消失,只是將其中所有的多余動作都刪去了而已,而從中提煉出的精華,就是‘舞技’。這三本書,分別是幽邃劍舞,獸劍舞,還有一本我不知道從哪里撿來的無名劍舞了。因為是古書所以可能難讀了些,本來我有寫過注解本,可惜已經被我送人了,你湊活著學學吧。”
“還有一本,是我故鄉的功法,叫性命呼吸法。我記得你也自創過某種呼吸法對吧,但那太過粗糙,效果不強,副作用卻太大,還是練練這個吧。不過謹記,所有的呼吸法本質上都是對人體生命力的強行榨取,你要掌握好度量。”
“謝謝您,黎澤老爺,可是,您忽然送我這些是?”帕西法爾呆呆地看著手中的古籍,一時間頭腦有些放空。
“沒什么,大概是你說的某句話提醒了我吧。”黎澤淡淡道,隨即下了逐客令,“很晚了,好好睡吧,想必以后你就要忙起來了。”
帕西法爾就這樣被黎澤半強迫地推回了房間。
但黎澤卻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找了正在房間里發呆的齊序,將帕西法爾的話原封不動地講給了齊序聽。
“所以,你也還是打算離開嗎?”黎澤問道。
“嗯,我不能一輩子都讓帕西照顧,我也有想自己完成的夢想。”齊序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物品,毫無意義地擺弄著。
那是一塊銀色的懷表。
“有想好要去的地方了嗎?”
“呃……”
“那就去北境看看吧。”黎澤推薦道,“不怕會撞上帕西而不好解釋,那里也挺適合鍛煉你。”
“北境?”
“是啊,正好我也要去那里,一起去吧,一路上也好有個伴。”黎澤懶洋洋地說道。
“老爺子您……”齊序覺得今晚的黎澤有些奇怪。
“沒什么,有些事想明白了,覺得一直等著也不是什么好方法,畢竟我也不能等著我的愿望自己找上門來實現。聽說北境那里正在鬧怪病,我也正好去看看。”
“嗯。”
就這樣,在同一個晚上,兩撥人分別決定了自己即將啟程的方向,那截然相反的目的地。
那一晚的帕西法爾睡得很熟,一如他這一個月來的生活。
那時的帕西法爾并沒有意識到,這是他一生中僅有的平靜時光。
因為后來,帕西法爾死了。
幕后故事:
帕西法爾:“尼瑪怎么又是過度章節,主線到底開不開起了(?д?)?┬─┬ノ┻━┻”
作者:“別急,別急,下一章就開,馬上,馬上(oT-T)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