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聚焦下,車廂后排走出來一位矍瘦的中年男子。
一身灰色的西裝套在他身上,顯得有點肥大,走過丹尼爾身旁時,丹尼爾注意到這位男子灰色的眼眸平靜如水,一如剛剛說出“是我”兩個字一般波瀾不驚。
丹尼爾轉念一琢磨:也對!吸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不過剛剛米勒警官那瞪圓了,仿佛能噴出火的眼神,就讓人費解了。
丹尼爾注意到剛剛走過去那名男子,面色呈現出有肝病的土黃色,食指和中指的指甲泛黃。
看來也是一桿老煙槍!
丹尼爾抿起嘴角,不易察覺的笑了,下意識的右手掏了掏衣兜。
要是能掏出煙來,也想點上一根!
身旁的麗莎用左側胳膊肘輕輕碰了丹尼爾,探尋的神色從她微微挑起的左側眉眼間傳遞出來。
好像再問:笑什么?
丹尼爾用右手捂著嘴角,湊近麗莎耳畔:“結束了吧!”
麗莎輕哼了一聲,臉上浮現不屑的神色:“早呢!”
丹尼爾還來不及表態,只聽米勒警官高聲說到:“還要麻煩大家到警局一趟,例行審訊完畢,會把各位送回來。”
不容分說的朝司機做了個手勢,轉過頭跟身后的幾個警員低聲嘀咕了一陣。
有兩名警員留了下來,米勒和其余警員下了車。
這兩名警員分守車廂兩端,不時用警惕的目光掃視著車廂的乘客們。
好像在看犯人似的看著他們,可他們只是碰巧坐了這趟車的乘客而已!丹尼爾把不滿情緒往下壓了壓。
他越來越強烈的胸悶,氣短還有折磨著他的頭痛,無時無刻不再提醒他,要想盡一切辦法,抓緊離開這里。
好不容易有了點線索,他正準備去這座叫做雅克市,他掏出兜里的工作牌看了看。
哦!對,雅克市
他又抬頭看了看車窗上貼的站名公示,塞納爾站。
他要去塞納爾站看看,原主在筆記的最后記錄下來這個地址。
麗莎把她清麗的眼眸一橫,正色道:“最近類似事件已經發生……”
麗莎說著按了一下腕表,在顯示屏上快速的過濾著彈出消息,她停留在一條新聞上。隨后轉過頭,一字一頓的接著剛剛話說到:“截止到目前,類似事件已經2214例了!”
丹尼爾皺起眉頭,藏在高高眉骨陰影里的眼眸變得愈發湛藍。
難道說,最近因為各種原因猝死的人有二千多?
他撫了撫因驚詫而劇烈起伏的胸口,還從來沒有這種身體感受,好像自己是一個垂垂老者,稍微激動就會喘不上氣兒掛掉。
麗莎見丹尼爾努力平復心緒的樣子,從隨身的條紋挎包里摸出來一個小藥瓶子。
“喏!出門必備……難道你連這個都忘了帶?”
丹尼爾詫異的接過那個小巧的瓶子,瓷白色,瓶身呈現葫蘆形狀。
一個與小巧瓶身極不相稱的單詞印在瓶腹的位置:HELP。印的很大,幾乎占滿了整個瓶腹區域。
救命!這是藥名?丹尼爾盯著這個單詞微微一愣,這是什么藥,叫這么霸道的名字?
他把小葫蘆藥瓶握在手心,用食指撫摸著瓶口處黑色的膠皮塞子,掃過說明書上一串串小不點點的英文單詞。
有點出乎意料的是,他看著小蝌蚪一樣的單詞不再那么陌生了,一個個單詞似乎喚醒了腦海深處的記憶。
他不動聲色的取下瓶塞,倒出一粒藥丸,黑色的。他塞進嘴巴里,咕嚕咽了下去。
隨著藥丸從食道滑入胃里,他周身也逐漸輕松了,喘息,胸悶,缺氧的癥狀明顯有了緩解。
他忍不住又瞥了眼手心里攥著的小藥瓶,琢磨了片刻,微笑著朝麗莎望去。
麗莎察覺到了丹尼爾在盯著自己,轉過頭:“你……”
剛想問,似乎明白丹尼爾在想什么,她收起疑惑的神色,抬手奪過小藥瓶:“想都別想!給你了,我也會像那個乘客一樣,窒息缺氧死掉的!”
說完朝丹尼爾挑了挑細長的眼眸,手里一點沒停,流暢的打開挎包,把藥瓶放在帶拉鎖的一個口袋里,放置妥當了才舒了口氣。
“那這藥哪里有賣?”丹尼爾神色疏淡的問,似乎并不介意麗莎剛剛的舉動。
“這是政府派發的,據說是加爾研究所研制出來的,用于對抗空氣污染。”
麗莎的語氣明顯有點愛理不理了,說罷不耐煩的擺擺手。
丹尼爾聽罷陡然一驚,他明明記得自己早晨翻遍了原主家里的每個角落,他當時是在找原主的手機一類的通訊設備……現在知道了這里用的是手環,刷手環會有身份識別。
關鍵是他沒看到這種救命的藥!
猛然間一股冷意籠罩了全身,他下意識的朝飛在他們左側的警局飛車望去。
此刻這個機械飛車平穩的載著乘客飛行在半空中,起飛也是非常穩健,以至于丹尼爾只關注著車上的突發事件,都沒注意到什么時候飛上天空的。
這會兒丹尼爾也同樣沒有心情感受飛行機車帶來的獨特炫酷感受。
隔著麗莎,隔著幾層密封玻璃,隔著兩車之間不遠不近的距離,他看到那個被抓的老煙槍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前方。
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他朝這邊微微側目,冷冽的目光就這樣與丹尼爾對接了。
嘴角還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明明一副溫和儒雅的樣子,丹尼爾卻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他轉過頭,看向前方。他和麗莎座位前就是機械飛車司機。
丹尼爾想集中注意力把事情理順,可司機在警察的喝斥下,慌亂的打開煙感器的畫面總是闖到腦海里,揮之不去。
難道……有人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