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雷寒的地方自然也有曹久愉:她穿了一件深藍色吊帶,畫著上揚的眼線,長發高高束起,特別高傲漂亮。
曹久愉那雙尖銳有洞察力的眼睛在末畫二人臉上來回打轉,飽含意味地說:“哦,來約會?”
“不,我們不…”
東方末張口否認,恰巧洛小熠百諾凱風沙曼他們跑出來了。凱風沒看見曹久愉所以張口就說:“沒買票不讓進。東方末,你們進去嗎?百諾要一起訂票…”
沙曼搭理凱風一下,吃痛的凱風才注意到旁邊的曹久愉和雷寒。雷寒倒不要緊,自己人嘛,但曹久愉難搞的很。
難搞的曹久愉果然戲謔地開口:“原來咱們學生會的好學生們也會來蹦迪嘛。也是,排解壓力?!?
“不不不…”
“不是這樣的…”
斗龍團眾人連聲否認,沙曼嘴快,透露他們其實是要進去找人。
“找人?找什么人?。俊?
曹久愉問他們,他們回答含糊,她便轉而問雷寒。當然雷寒也一無所知。雷寒跟曹久愉走得太近了,所以找甘桃這件事他們都沒告訴雷寒,雷寒當然一臉懵。
“無所謂啦,剛好跟我們一起玩——還沒訂票?沒事,交給我就好?!?
曹久愉神氣地領著他們去了前臺,前臺人員張口就叫“曹小姐”。
“訂幾張票??ㄗ€有空的嗎?我想換掉散座?!薄皠倓傆型擞喌模R上給您占上?!?
凱風隨手拿起旁邊的價格單,包一個卡座要好幾千塊錢,嚇得回頭看其他人。但曹久愉很大氣把他手中的價格單按下:“我請客我請客!就怕沒人陪我玩呢。”
洛小熠看著曹久愉的背影,嘴里突然冒出小聲的一句:“對了,她家是做酒業生意的…”
“也許這家迪廳是她家的產業,或者是下游鏈?!卑僦Z說。
曹久愉說要訂六個人的票,藍天畫立刻使壞地說東方末不去。東方末馬上回了一句“誰說我不去”。
“你不嫌里面吵嘛?男人真矯情。”
藍天畫大大方方賞東方末一個白眼,給東方末氣笑了。
前臺核驗了門票,曹久愉便帶他們進去。百諾不放心地囑咐無法進入的子耀樂妍:“找家餐廳吃個晚飯,等等我們吧。要是累了,就先坐公交回家去?!?
“放心吧百諾姐姐,我早就不是八歲小孩啦…”子耀笑著對他們說。
藍天畫一走進迪廳,耳膜就被很直觀地震撼到了。不怪東方末怕吵,這里的音樂聲真的大得震動身上每根骨頭。激光如暴雨般傾瀉而下,藍、紫、紅的光束在煙霧中扭曲??諝庵酗h蕩著電子音樂的轟鳴,低音炮的震動從地板直竄上脊椎。
舞池里擠滿了扭動的身體,汗水在閃爍的燈光下折射出微光。吧臺處調酒師手中的雪克杯翻飛,五顏六色的雞尾酒在霓虹燈下如同液態寶石。
“快走啊,別愣著了,呆呆的——”
曹久愉幾乎是喊出來,他們才能聽到她的聲音。洛小熠他們很拘謹地跟在曹久愉后面,巨大的音響聲讓百諾很想塞住耳朵。東方末和藍天畫還在互相較勁,凱風沙曼他們倒是蠻新奇地四處張望。
“感覺人也沒有那么多嘛,沒有我想象中人山人海蹦跳的模樣——”沙曼說。
“現在才幾點呀?10點后才開場呢,這會兒人都沒到齊!”雷寒大聲地回復她。
在卡座入座后,東方末四處觀察環境:這里密閉無窗,甘桃要是進來了,幻翼球應該難以移動才對。
“喝點什么?我請客!”
雖然大家很客套,但曹久愉還是堅持要請客,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洛小熠趕緊說他們不喝酒。雷寒夸張地說:“來這個你們不喝酒?!”
藍天畫不好意思地說:“我們也不會喝酒。”
“酒量差不要緊,點打果啤嘛,又沒度數——”
曹久愉替所有人拿了主意,然后重提了那個問題:他們是來找誰的?百諾只好又搬出來那套“親戚家孩子離家出走”的說辭,然后立刻提出要去找她。
“剛好四處逛逛!誒,我們去舞池玩玩——啊不,找找嘛——”
曹久愉完全是要拉著他們狂歡蹦迪的架勢,這熱情百諾都有些招架不住。藍天畫興奮地蹦起來要去,東方末一把將她扯回卡座。
“你們去吧——”
雷寒看了看他們,說:“哦那剛好你們倆看著酒。”
東方末用假笑送走了他們,藍天畫拳打腳踢著從他懷里掙脫:“討厭…討厭死了!好不容易來一次,我就要去舞池玩?!?
“不行?!睎|方末拽拽地說。
藍天畫委屈地大叫:“憑什么?我找你當我男朋友,又不是當我爹,你不能限制我人身自由!我又不是你的一個物件!”
“你可以去蹦迪,但你得把說過的話收回去。”東方末記仇地說。
“什么話嘛!”
“裝傻?‘這是我的聯系方式’~‘我沒有男朋友’~”
東方末不提,藍天畫真的要忘記了。此時她瞪著東方末忍俊不禁,沒想到他還在記恨她這句玩笑。
啊對,她差點忘了,東方末本來就是這種陰濕的性格。
“你不是說我矯情嗎?”東方末眉尾一挑:“對,我就是矯情。為了防止我的女人在外頭被人騷擾,還欣然接受,我寧可拿根鏈子把她拴在我旁邊?!?
“你…”
她瞬間服軟,撒嬌著叫道:
“哎呀!你怎么那么小心眼???我都是開玩笑的——你看看我,你看看我——”藍天畫拍著自己的胸脯說:“你看我這張正直的臉,像是會拈花惹草的人嗎?”
東方末的眼珠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藍天畫氣得叫:“你還真要考慮一下??!”
東方末擺譜地嘖嘖兩聲,實則知道見好就收:“所以要是遇到男的找你加微信,你怎么辦?”
“我當然是看也不看,扭頭便走啊!”
藍天畫聲情并茂、擠眉弄眼地向他保證,然后又拍起了馬屁:
“而且他們都說什么夜店里全是俊男靚女。我倒是覺得那些男的跟你比起來,太差勁了!什么河童精王八精轉世…有你這樣的天菜男友,我哪看得上他們呀?不被嚇跑就不錯了!”
東方末聽舒服了,藍天畫便得意地湊到他身邊說:
“開心了嗎?我可以去了嗎?”
東方末:“那你去百諾他們,和他們一起…”
“好嘞!”
東方末還沒說完呢,藍天畫跑得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另一邊,曹久愉緊緊拉著百諾,生怕她退縮似的將她拉進舞池。百諾被燈光晃得都睜不開眼,很不適應:
“我現在頭昏腦脹…”
“我們學霸女神不太適合這種地方呢!”曹久愉打趣:“這肯定是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吧?那我陪伴了你的第一次是不是很值得驕傲呢?”
百諾也不知道曹久愉想表達啥,可能是在調戲她吧。曹久愉一直這樣瘋瘋癲癲,想說什么說什么。但她現在很頭疼,這里太嘈雜擁擠了?;仡^想撤,看到小熠和凱風沙曼也被雷寒推了進來。
“百諾,別急著走啊,玩玩嘛!人生經歷!”雷寒樂呵呵地勸她:“六越山可沒這么好玩的地方!”
洛小熠又拍了師弟的腦瓜子:“喊那么大聲干什么?小心曹久愉聽到又要追問…”
“這么吵,這個距離,她才聽不到呢——”
其實曹久愉也沒有離他們很遠,就隔了兩三個身位的地方。
現在還沒到最熱鬧的時候所以舞池里并不算人擠人,閑人走開時,他們恰巧能看到曹久愉隨著強勁音樂的節奏跳動,那高高束起的頭發完全是深黑的直瀑,每根發絲都那樣輕盈烏黑又可以反光,隨著身體的律動,像水流那般“濺開”“搖擺”。她纖細高挑,格外出眾,眼角一點高光眼影在燈光下亮似藍寶石碎屑。再一回身,輕微仰頭,黑發梢爛漫自在地垂落肩頭,吐出一口煙。她完全叛逆,也完全漂亮。
“她真漂亮。”雷寒冷不丁對他們說。眼里有一種愛慕與驕傲。
凱風被逗笑了:“你這個大花癡?!?
“我喜歡她漂亮——內外兼備的漂亮?!崩缀鋈伙柡钜獾卣f:“而且你們知道我最喜歡她什么嗎:她知道自己漂亮,且把別人的評價當成屎?!?
這也許是個很獨特的優點吧,但凱風洛小熠暫時難以理解,雷寒覺得這厲害在哪里。
百諾受不了所以想拉沙曼離開,但沙曼還覺得挺有意思的,又搬出來中國人那句老生常談的“來都來了”。曹久愉回來沖她撒嬌:
“別嘛——再陪我會兒——咱們拍照!我有拍立得——”
“你還有拍立得照相機啊。”沙曼最喜歡這種有趣玩意,早就想買一臺了。
曹久愉喊雷寒給她們三個女生合照。拍完后,百諾表示自己實在受不了這種環境。曹久愉也終于放人了。
“喏,照片送給你?!辈芫糜淝纹さ匕雅牧⒌萌o她:“證明你被我拉來蹦迪過??ㄗ沁叞察o一點,待會兒我們玩游戲?!?
“好吧?!卑僦Z無奈地笑。洛小熠囑咐凱風,在舞池留意一下甘桃,然后與百諾離開了。沙曼凱風則有些習慣這環境,和雷寒他們繼續玩。
與此同時的藍天畫興致沖沖地往舞池走,經過了散臺區。
“妹妹,你長的真漂亮。認識一下唄——”
說話的是一個很酷的姐姐,小煙熏和干枯玫瑰色的口紅,又帥又溫柔的感覺。
但她為啥要認識我?藍天畫想歪了,以為是蕾絲邊。好在酷姐姐下一句話是:“要不要去我們臺子聊聊天?我們那有帥哥哦,認識一下唄——”
哦哈…原來是這個套路?!安涣酥x謝,我有男朋友了?!彼{天畫禮貌地回應。
“果然漂亮的花都被采走了呢,真遺憾。”
漂亮的花?我嗎?藍天畫又高興又不好意思。她今天連妝都沒化,隨便套了身休閑裝就出來了。
果然我是美人胚子對吧~活該要去當表演生~
不遠處的舞池爆發了歡呼,好像有什么人上臺了。藍天畫指著大屏問酷姐姐那人是誰?!澳泐^一次來吧?那人是這家夜店最火的DJ,今天上臺這么早。”
大屏在DJ和舞池人群間來回切換。藍天畫不認識什么DJ,但她在直播臺下群眾的某個鏡頭中看到了甘桃那鮮明的發帶麻花辮。甘桃大概在距離舞臺很近的位置,擠過人群向出口的方向靠近。
藍天畫確定位置后立刻行動,路上恰巧撞到小熠和百諾:
“我剛剛在大屏上看到甘桃了,咱們趕緊去追!”
百諾小熠一聽,也顧不上什么吵鬧還是擁擠了,跟著天畫一起擠入舞池的角落。
甘桃現在在舞池人最多的地方穿梭,比百諾還要頭昏腦脹十倍。但想著,百諾他們應該追不進來,心里竊喜…
嘿嘿,都抓不到我都抓不到我…
啪,一只手搭在了她肩膀上。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果然回頭就看到了藍天畫,還有后面的百諾、洛小熠。
她尖叫出聲,但在這里尖叫也沒什么稀奇。她想擺脫藍天畫,但人群把藍天畫擠得死死的,同樣也把她擠得死死的。
靈機一動,她大叫:“我要吐啦!”身旁幾位客人條件反射地向旁一撤,甘桃趁機開溜。
“喂…喂!”還被擠著的藍天畫只能干著急。
甘桃甩開他們幾米遠,一想到他們緊追不舍的模樣,心里打怵。
不然,縮進幻翼球,找地方躲一下?人這么多,他們找不到吧?
的確,藍天畫他們擠出人群后,就再也找不到甘桃的身影了。天畫四處張望:“明明是往這個方向跑的,怎么沒看見她呢?”
百諾沉默半晌,發揮高智商:“也許她躲進幻翼球,在地板上滾,這樣我們就難找了。”
“這么多人,她躲球里也不怕被踩?”
洛小熠正說著,一扭頭就瞧到了某個被人踢飛的粉紅泡泡。他大叫“找著了”然后追上去,眼瞅著幻翼球擦著好幾個人的褲管飛過,然后滾向舞池邊緣——
“啪…”
曹久愉撿起撞到自己鞋面上的粉紅球球,仔細端詳:
“這是什么東西???”
追過來的洛小熠百諾藍天畫,以及原本就和曹久愉待在一起凱風沙曼,全都驚得全身一顫,宛若觸電。渾然不知的雷寒也在觀察:“好奇怪啊,是扭蛋嗎?能不能打開?”
球里的甘桃快要嚇吐了,只能原地裝死。在她的視角里,曹久愉那張大手掰幻翼球,跟掰自己差不多。
救救救救救救…
“好像打不開…”
“呃曹久愉…”百諾也嚇壞了,這被曹久愉看出疑點就糟了:“這是我的小擺件。還給我吧…”
“小擺件?這么奇怪的小擺件?你喜歡這種玩意兒?”
曹久愉還捏在手里把玩,還上下搖搖。甘桃就像坐搖搖車似的,整個人快要不行了。沙曼看著都替甘桃暈。
“這里面是個小人嗎?做的好精致啊,像真的一樣。哪弄來的呀?百諾,你這么緊張干什么?”
“啊…沒有…”百諾感覺背后都是汗。
“你不是在找人嗎?找到沒有?”
“也許她已經不在這了…好啦,快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啦…”
“不要。”曹久愉現在這種時候使壞起來:“走嘛,咱們去玩酒桌游戲玩,贏了我就還給你?!?
天畫急了:“這本來就是百諾的東西,你怎么…”
“啊…”曹久愉想想,興許覺得天畫說的有理:“那…那你們陪我玩完游戲,我就還給你們。但如果你們玩輸了——百諾,你要把這個球的來龍去脈講給我哦——就這樣,我們去喝酒吧!”
凱風無語扶額:完了,可算被她逮到了。這下要陪她喝酒喝到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