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未時兩刻的功夫,皇華驛驛丞李四銘,連同會同館主事程清水,他們二人一起前往兵部衙門求見兵部尚書徐遠謀,對看護兵部衙門的侍衛長石虎說,他們兩個人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向徐尚書稟告。
經過一番通報之后,在侍衛長石虎的引領之下,李驛丞和程主事二人,這才進入兵部的衙門,在前院用于會客的東廂房,見到了徐尚書。
“程主席,李驛丞,方才,本官聽石侍衛長匯報說,你們二人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即刻向本官稟告,到底是所為何事啊,速速說來,本官還有繁忙的公務在身,只給你們二人一刻的功夫。”端坐在正當門茶幾一側椅子上的徐尚書,用帶著幾分不耐煩的口吻,說道。
當徐尚書把話說完,站在近前并肩而立的程主事和李驛丞,他們二人先是低著頭,面面相覷了兩下,最后,由站在左側的程主事,率先開口說道:“啟稟尚書大人,下官與李驛丞前來求見,是為了尚書大人您在一個多時辰之前,向會同館和皇華驛下達的一個命令。
“要求下官和李驛丞,從皇華驛挑選出來十幾名精明能干的驛卒,押運送往雞鳴驛的十萬斤的糧草,從明個兒時辰算起,五日之內必須送到。如此艱巨的任務,搞得會同館和皇華驛人心惶惶。待下官和李驛丞分別向會同館和皇華驛的同仁們傳達此事,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前來報名接受這份苦差事……”
不等程主事把話說完,原本端坐在樣子上的徐尚書,當即就拍案而起,怒目圓瞪,打斷了程主事的話,怒不可遏地大聲呵斥道:“程主事,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來,你是活膩歪了么?這哪里是本官下達的命令,這可是在早朝之時,皇上親自向本官傳達的旨意,難道你和李驛丞二人,以及同會同館和皇華驛當差的所有人,連皇上的旨意都要違抗么,真是豈有此理!”
只待徐尚書的話音剛一落,并肩而立他面前的程主事和李驛丞二人,齊刷刷地跪倒在地,忙不迭地求饒了一番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跪倒在地的李驛丞,一想到讓王小帥一個人來承擔此次不可能完成的重任,無論是對于他和程主事,以及會同館和皇華驛的同仁們來說,或許都是一種解脫,與其讓大家伙兒一起送死,還不如讓已經被判了死刑的王小帥一個人送死呢,反正,王小帥也是將死之人,再多一條死刑罪狀也無妨。
想到這里,李驛丞就壯大著膽子,拱手作揖,向站在他身前等到徐尚書,不卑不亢地說道:“尚書大人,下官斗膽向您推薦一個人。他是下官所執掌皇華驛的一名驛卒,在我和程主事趕來向大人您匯報任務進度之前,此人拼死向下官力薦自己,說他可以輕松地在五日之內,把十萬斤的糧草運抵雞鳴驛。
“當時,下官還以為此人是在說笑,可是,此人為了展現自己的誠意,還給下官寫下了一份軍令狀。如若無法按時完成這項運送糧草的任務,他甘愿接受任何的處罰,哪怕是掉了腦袋也在所不惜。拿到此人的軍令狀之后,下官這才讓程主事作陪,前來向大人您匯報此事,還請大人您思量周全,重新定奪。”
其實,別說是李驛丞和程主事,他們兩個人認為,這一批十萬斤的糧草無法在五日之內,從京城運抵三百里之外的雞鳴驛,就連徐尚書他本人,對于此事也是了然無胸。
可是,根據駐守雞鳴驛的馮信昌所送來的密信內容得知,雞鳴驛的三千余將士,將在今日無糧可吃,再加上,兩個月之前,南下等到蒙古人,在雞鳴驛方面百里地之內燒殺搶掠,就地征糧已經不太可能,才請求徐尚書,能夠在五日之內,運送至少十萬斤的糧草,以保士兵們的性命。
若是無法在近期之內,把這十萬斤的糧草運抵雞鳴驛,戍邊的將士們餓著肚子,肯定會軍心大亂,一旦彪悍的蒙古人南下犯邊,雞鳴驛自然是無法出兵抵抗,讓餓著肚子的士兵去打仗,幾乎等于是讓他們去戰場上送死。
今日辰時的早朝,徐尚書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向大名朝的皇帝稟明,雞鳴驛糧食用盡一事,急需十萬斤的糧草,要從京城的糧倉里面撥付務必在五日之內送達,,得到了皇帝的應允。
從京城到雞鳴驛,大抵有三百里地的路程,運送十萬斤的糧草,五天的時間,徐尚書當然認為時間是不夠的,可是,為了能夠給駐守雞鳴驛的將士們一個交代,他必須這么做,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反正在徐尚書看來,這十萬斤的糧草,就算是最遲的話,那么,也應該會在十日左右從京城運抵雞鳴驛,至于那些押送這一批糧草未能夠在五日之內完成任務的驛卒們,只好砍了他們的腦袋受刑,那十幾名驛卒的性命,去保全雞鳴驛這個抵擋蒙古人南下的軍事要塞,以及戍邊撒三千余將士,孰大孰小,孰輕孰重,他自然是心知肚明。
想到這里,徐尚書從跪在他面前的李驛丞手上接過一張折疊成正方面的宣紙,他背鍋身去,打開來一看,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當徐尚書聽完李驛丞說的那一番話,就暗自在心里頭覺得,在皇華驛竟然還有這一號不怕掉腦袋的人,而當他看到這一份書寫的軍令狀右下角的簽字畫押,王小帥這個名字躍然紙上,登時,就讓他明白過來一件事情。
怒氣未消的徐尚書,又重新轉過身來,沖著跪在地上還沒有起身的程主事和李驛丞,工作生氣地大聲道:“大膽,你們倆真是好大的膽子啊,竟然拿一個死刑犯來糊弄本官。這個人不就是王小帥么,他在兩個多時辰之前,已經被判了死刑,你們來真是卑鄙無恥下流,竟然拿一個即將行刑的死刑犯來背鍋,真不知道說你們什么好。”
待徐尚書說完話,跪在地上的李驛丞,繼續據理力爭道:“尚書大人,盡管下官手下的這名驛卒士兵被判了死刑,可是,他還沒有在罪狀上面簽字畫押呢!根據大名律法,在他沒有認罪的情況下,還是皇華驛的一名驛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