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穿上雪衫，夏天也不覺得很難過了。肌膚總是涼涼的，清爽極了。

閑來無事，我想再去看看墨玉，離上次一別，已經好多日沒見他了。這幾日我用茉莉花釀了一壇酒，酒還未釀好，需要封存到地下，來年冬天，飲用最好。趁著今日去，正好把酒埋他府里，這樣，等喝的時候，我還能有機會去看他。

催促小蝶準備轎子。小蝶嘟囔：“玉福晉又要去墨府？”

“是啊。這酒剛封好，我拿去送給墨夫人，埋到她那兒。也算是還了她前幾天的招待之誼。”

“您釀了酒，也不先想著給王爺，倒先想著給外人。”

我斜睨她：“小蝶，你很喜歡管教。”

“奴婢不敢管教玉福晉，奴婢只是提醒。玉福晉也不想想，王爺這幾日為何都不來咱們這兒。咱們離他的寢室不過幾步之遙。”

我倒沒意識到，已經幾日未見王爺了。好像自從上次去墨府回來，就再沒見過。

“他最近比較忙吧。”

小蝶不服：“那他這幾日怎么不是在福晉那里，就是在側福晉那里？”

我疑惑：“難道是我得罪他了？”

小蝶猛點頭。

想不明白究竟是何處得罪他。況且，他也沒說清，究竟要我這顆棋子做什么，只說聽話就好。那他近期又沒給我指示，我應該隨心就好了吧。

想明白對小蝶笑道：“你這丫頭就是想太多！王爺才沒有那么小心眼！快去備轎吧。一會兒去的晚了，趕個晌午，又不得不在那里用午膳，你又要喋喋不休了。”

其實我心里巴不得可以在那里用午膳，可以和墨玉多接觸。

小蝶羞赧：“那奴婢去吩咐。”

過了片刻匆匆跑回來：“玉福晉，咱們走不成了。”

“怎么？”

“門口侍衛說，沒有王爺手令您不能出去。”

“你沒告他們，前幾日王爺說過，我白天可以隨時出門？”

“他們說，王爺后來又交代，除非有他的手令，否則您不能出門。”

“什么？”我跳腳！這個白羽！居然反復無常，限制我人身自由！

“王爺現在在哪兒？”

“王爺被皇上傳到宮里，一時半刻估計回不來。”

“好吧。”我如霜打茄子一般。

小蝶小心翼翼：“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啊？”

“還能怎么辦，讓小廚房備一桌王爺愛吃的菜，你再去門口等著，王爺回府立刻把他迎過來！”

居然限制我的自由！看我怎么軟磨硬泡！

王爺入夜時分才從宮里回來，進屋的時候，臉上都是倦色。

我笑著迎上去：“怎的回來這樣遲，小廚房的菜都熱了幾遍，要不要吃一點兒？”

他看了我一眼：“本王陪父皇用過膳了。你吃了么？”

我當然吃過了！但是為了討好他，我故意道：“臣妾等著王爺呢。”

沒有想象中的懲罰，他只淡淡：“那本王陪你吃點吧。”

我有些錯愕。讓小蝶吩咐人端了幾樣菜。

一頓飯吃的悻悻。氣氛冷淡疏離，他也一直未開口。我竟不知如何提出府的事。

吃完飯，漱了口，小蝶她們也都下去。二人四目相對。他也不急著走，也不說話。

我無奈，試探道：“王爺今天心情不好，可是有什么煩心事？”

“玉兒猜猜，本王有什么煩心事。”

我怎么可能知道！

心里不滿，嘴上卻說：“莫非是皇上給王爺安排了件棘手的事情？”

“再猜。”

我皺眉裝作認真思考狀，搖了搖頭：“臣妾真的猜不到。王爺自己說吧。”

他看我：“玉兒沒有什么話，要對本王說么？”

想來，門口侍衛已經向他匯報我要出府的事。所以我諂媚道：“王爺，臣妾今天想出府，但是，門口侍衛說，您吩咐，沒有您的手令，臣妾不能出府。”

“是。”他承認爽快。

我挑眉：“可是，前幾日，您說過，臣妾白天可以隨時出府啊。”

“我說過。”

我忍不住想翻個白眼！

“王爺，那臣妾想出府，您把手令給臣妾吧？”

“你讓小蝶叫本王過來，就只為這件事？”

我坦誠：“嗯。”

“想去墨府？”

“前幾日，臣妾無意和墨夫人說起，會釀茉莉花酒，答應給她釀一瓶，這幾日臣妾已經封好，只等著拿過去，讓墨夫人埋入地下就好。”

“墨玉只喝茉莉花酒。”

“他是喜歡喝，但并不是只喝。而且，我這個酒，是給墨夫人的，和墨大人沒關系。”

我自以為解答周全，卻看見他面色愈沉。

“你怎么知道，他喜歡喝茉莉花酒，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只喝茉莉花酒？你們以前認識。”

最后這句，不是疑問，是肯定。他確信了，我們以前認識。

我知他心細，所以應對謹慎，卻難免疏忽。

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所說認識，他必問如何認識。我亂答一氣，卻無法通知墨玉，明日他問墨玉，必然露餡。若說實情，只怕他會喊人捉妖，我豈不是命喪今晚！

若說不認識……

他已經確信，我如何欺騙。

心下為難，只好沉默。

“不準備回答？”

我實話實說：“不知如何回答。”

他語氣幽幽：“知道無法騙我，但又不想告訴我你們之間過去的事情。是么？”

我點頭。

“若是以后不再讓你見他，你能做到么？”

我搖頭。

他目光一寒：“回答如此坦白，你不怕，我殺了你。”

我巧笑倩兮：“臣妾知道，王爺不會殺臣妾啊。王爺還要利用我，挑撥福晉和側福晉的關系呢。王爺只是怕臣妾萬一和墨大人做出有損王爺清譽的事情，因此提點臣妾。臣妾受教，定不辱使命！”

他勾勾嘴角：“知道就好。事成以前，你就老實待在府里，好好想想，怎么幫本王！”

我撇嘴：“王爺不是讓臣妾照吩咐辦事么。”

他促狹：“眼下倒是有一件需要你辦的事情。”

我懵然：“什么事啊？”

“方才父皇又催促本王，要趕快生個小世子。但是，福晉家世過盛，她父親又總與本王作對，本王斷不能讓她為本王生下世子。瑞芝倒是沒什么家世，只是她不過是本王制衡福晉的棋子，本王自然也不能讓她為本王生下世子。”

說罷，他邪魅地看著我。

我心下一驚：“王……王爺！成妾也是您制衡福晉和側福晉的棋子，臣妾也斷不能為……為王爺生下世子啊！王爺明鑒！”

“你不同。”他忽然上前，攬住我的腰，耳語道，“本王允許你為本王生下世子……”

何況，只有你真的成了本王的女人，本王才能不擔心，你心里還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