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望著巨大的風帆迎著東方的啟明星高高升起。

揚帆起航。

周飛鴻醫生帶了一些行禮，其中有一個大大的藥箱。

而石頭一無所有，只有隨身穿著的衣物。

一無所有，但是她擁有了自由。

石頭自由地呼吸著海上襲來，帶著咸味的空氣，那熟悉的氣息。

船上多數都是碧眼黃發的西洋人，偶爾會有幾個東方面孔，卻不一定是中國人。

一切都很新鮮。

再見！清廷的土地！

喜極而泣。

石頭第一次撲進了周飛鴻醫生的懷中，兩人緊緊相擁，難以舍棄。

“尊敬的Berlin醫生，早上好！“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西洋人前來，與周飛鴻醫生打著招呼。

“伍德船長，早上好！“周飛鴻神采奕奕。

“這位小姐是您的？“伍德船長友好而略顯好奇地問道。

“My Fiance。“

“見到你很高興。“問候間，伍德船長沖石香菇打著招呼，主動而熱情。

石香菇亦用落落大方的語言回應了伍德船長的問候。

“歡迎你來我的船上。“遠洋航行，如若沒有船上沒有醫生，那將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伍德船長對張百齡醫生熱情地招呼著:“帶你去安排好的房間。“

周飛鴻醫生第一次拉了石頭的手，緊緊的。石頭也感受到了暖意和心跳。

之前的交談相處，有著太多的緊張，害怕，擔心，患得患失，而現在，是安定，是自由，是愜意。

伍德船長走后，留下了周飛鴻醫生與石香菇獨自相處。

“費昂思(fiance)是什么？“

“未婚妻。這是洋人的說法，就是未過門的妻子。“周飛鴻醫生含情脈脈地說道。

“我答應過你，一生只一妻。“

雖然，自上次見面十多日，可于兩個人來說，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昨日，白天的官差到訪詢問，夜晚的來客驚魂，都讓石頭害怕，石頭甚至以為自己永遠都見不到周飛鴻醫生了，以為自己就要屈辱地死在孫老太爺的蹂躪之下了。

這一切的一切，在石頭見了周飛鴻醫生之后，變成了委屈，她像一個丟失的孩子見到父親母親一般，撲在周飛鴻醫生的懷中，不停地述說著，講述著自己所遭受的害怕恐懼，講述著自己的屈辱擔心，曾經對于石頭毫不在意的事情，現在變得委屈得不能再委屈。

聽得梅娘數次用用藤條教訓石頭，周飛鴻醫生恨恨然；聽得昨日官府前來詢問，陌生男子臨行夜晚到訪，周飛鴻醫生亦是心驚膽戰；聽得今日是孫家老太爺來迎娶石頭的日子；他這才知道，原來石頭經歷了這么多的驚心動魄，這么多的忍辱負重。

之前，石頭每次與周飛鴻醫生見面，多數時刻，她什么都不說，只是盡量找生活中快樂的事情，或者僅僅述說一些無關緊要的小困難。

她生活中的一切都在南園鴇母手中掌握，就算她偶爾出來與周飛鴻醫生相見，難道她能對著周飛鴻發發泄過后，回去就能更好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