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洛實在是不忍將大姐姐……毒害同胞姐妹的腌臟事說出來,可沒想到你這賊人連胥樂公主都騙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她眉頭微蹙,沉聲道。所謂大姐姐,便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
“大姐姐妒恨三姐姐得了父親的疼寵,惱怒之下將三姐姐灌醉送去了軍營,這可是鐵板上釘釘的事兒!怎么會有假?”凄凄切切的聲音帶著幾分哀痛,可嬌柔的話語卻字字如刀,
“若三妹妹真的只是去了胥樂公主府上做客,父親為何會對大姐姐執行家法,還……把她被關在柴房,滴水未進好幾天,你這人分明就是說謊。”
家法?她聽后有心里一緊。
可她處處與人為善的姐姐,卻突遭此番橫禍!行完刑后還被丟在柴房,如今……
“蘇傾洛,你們可真是機關算盡,手段高明。”她厲聲道,上前走了一步,居高臨下地冷冷盯著眼前滿臉悲戚的人,臉上的淡然掛不住了。
蘇傾洛頓了頓,錯愕抬頭,一汪秋水般的眼睛帶著清澈:“此言差矣,若是真的被人陷害,夫人怎么會袖手旁觀?要知道,大姐姐可是夫人的親生骨肉。若真有冤屈,大姐姐被行刑時,夫人為什么沒有阻止,只是安安靜靜地在一邊看著呢?”
“所以說,大姐姐被行刑時,夫人知道、也看著?”她睫毛顫了顫,尖銳的氣勢一頓。
“是啊,本來我也是不忍看的,可奈何父親一定要我們引以為鑒,我才只好去看著。”蘇傾洛微微蹙眉,眉間似劃過一抹不忍,“只記得大姐姐后背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她聽著,心里似被什么刮了一刀,生疼生疼。
何其可悲,自己蒙受冤屈,可這冤屈卻是親生父母親手扣上的。然后還如陌生人一樣旁觀著她聲嘶力竭,血肉紛飛。
“你們這群無用的人,跟一個騙子費什么話,還不快將這冒充三小姐、欺騙胥樂公主的賊人亂棍打死!若讓她進來擾了丞相夫人的靈堂,你們就是千刀萬鍋也難贖其罪!”一道利落狠厲的話生生插了進來。
丞相夫人的靈堂?又是一記驚雷,她腳下向后退了一步。抬頭看著丞相府門前掛著的白布,她覺得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伴隨著一陣腳步聲,一個被一群丫鬟婆子擁護著的婀娜身影緩緩走來,一張滿是風韻的臉含著幾分嬌媚,微微上調的眉帶著幾分掌權者才有的鋒利。
此人,正是兩大掌權姨娘之一的阮姨娘。顯然,剛剛狠厲果決的話就是她說的。
原本還在低聲哭泣的蘇傾洛見阮姨娘來了連忙止住聲,蓮步緩移間走到了她身后。
“現在時候雖早,可前來祭拜的人也將要來丞相府拜訪了,你們怎么能看著一個信口雌黃的賊在門口撒野?”阮姨娘聲厲色茬地掃視周圍,不客氣地教訓道。
“是你殺了她?”蘇輕羽看著故作姿態的人冷笑一聲。明明是問句,可聽起來卻似一種篤定,“不,你不僅殺了她,還想將嫡系一網打盡,所以才把我弄出府去,讓姐姐慌了手腳,對不對!”
阮姨娘沒有言語,只是看著她眼神如同九幽地獄鎖魂的厲鬼。
“怎么?你們是要我親自動手嗎?”那些看門的下人還沒動,她言語里壓了幾分狠厲。
現如今,丞相夫人死了,一直與她爭權的華姨娘也被丞相猜忌,關了禁閉。以后,丞相府儼然就屬她最尊貴了。
為了這天,她綢繆已久,可不容許再出什么岔子!
下人們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腳下不踏實地動了動,雖弓著身準備向前撲。眼里卻含著幾分猶豫
“還不快點!”又是一聲厲呵。
幾人相視一眼后,咬了咬牙心一橫,一起沖了過去。
蘇輕羽沒有看向她沖來的人,只是詭譎地看著阮姨娘,眉間帶著幾分胸有成竹的從容。
打蛇打七寸,她忍了十幾年,若是會沒有準備,怎么可能輕易暴露自己呢?
她手里,可握著阮姨娘一份見不得人的秘密。
可當她正準備說什么時,耳邊突然傳來了幾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啊――”
“是誰動的手腳?!”強做鎮定的阮姨娘被眾位仆人保護在中間,心有余悸地厲聲質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