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逃出了入口后，便頭也不回的踏著宅邸的圍墻和房檐，往外面疾馳。

此時，壓抑已久的灰色的天空終于下起了雨。

毫無預兆，雨傾盤而下。

黑灰色的積云中，電閃雷鳴不斷。狂風夾雜著冰冷的雨滴，席卷了整個村莊，低矮建筑在雨幕之中顯得脆弱而渺小。

暴雨下，狹窄的巷道不一會便滿是積水，快要變成水澤。

四周早已分不清東西。

無數的雨水迎面而來，打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嘭”的一聲。

一道黑色龍卷風貫穿了黑澤宅邸，卷起無數的瓦礫和雨水，直通天際而去。

“小老鼠！卑劣的賊人。”沙啞的聲音充滿了憤怒，“是誰，到底是誰搶去了我寶物！”

狂暴邪惡的龍卷中有著一雙怨恨的紅色眼睛。它正掃視著周圍，仿佛要把口中的賊人找出。

“出來，快出來！”

龍卷風一路地前進，如巨獸般摧毀著沿途一切。

沐云捂著手中的白光，躲在一處角落。他屏住呼吸，讓自己存于一種龜息的狀態。

他明白自己不可能躲得太久，被找到是遲早的事情。

但是事情發生的太多了。他需要時間來整理沿途的經歷一切。

要是一個人，他有把握不被對方發現，可現在自己手中的東西實在太過顯眼。

他望了那光一眼。

盡管它早已收斂起自己的氣息，但它的“存在”卻是無法隱藏的。

在此刻，透過皮膚，沐云感受著從光里傳出了那種浩瀚，那種宏大的崇高，

他就算再這么傻，也是明白了這個小光球到底是什么。

世界的意志！

當然不是那只偽蘿莉，而是這個世界的初生的意識，它與沐云身上的權能起了共鳴，所以才發來求救。

所以，沐云并不是賊人，而那在外面那個才是，他才是真正的盜竊者

“找到你了。”

一聲殘忍冷酷的聲音響徹天際。

“你這個小偷，你面對的將會是最為恐怖的懲罰，你不會死去，但你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的靈魂會受到永恒的煎熬，以用來償還你所犯下的罪孽。”

“小偷。”沐云嗤笑一聲，從暗處中走出。

“你在說誰？真正的小偷應該是你。你不會成功。無論你為此付出的多少的努力，但最后只會功虧一簣。”

沐云掏出了冰輪丸。

雨停了。

鵝毛的白雪從天上落下，它們落在渾濁不堪的水坑，就這樣輕輕地浮在上面，不曾融化。

“你是誰？你不是這個世界的生靈！是穿越者？還是巡天者的走狗？”

那把沙啞的聲音警惕地問道。

穿越者？巡天者？

這些陌生的名字在沐云的腦海里回蕩，聯系之前橘月所說的話，再機上一點點推理。逐漸地，他推測到了事情細小的一角。

那么接下來要怎么做？

那么當然就是演！

“你是誰？”

沐云反問，然后裝作思考樣子，片刻后才恍然大悟地抬頭說道。

此刻，他換上狂傲的神色。

“原來是這樣，說到底你們都只是失敗者，無論怎么地掙扎都是徒勞的。”

靈力鋪成的階梯在沐云的腳下構筑，他一步一步走到半空，居高臨下，藐視著眼前的暴風。

“是你們這些該死的家奴！”沐云的話讓龍卷風里的東西怦然大怒。“明明主人都已經死去，還像狂犬一樣地追逐。逮著人就咬。”

“那么身為棋子的你們，你們以為自己是誰！”沐云嘲諷地說，“不過是一只可憐蟲，有什么資格說這些話，連靈魂都殘缺不堪的怪物。”

“你閉嘴！”

“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你們所追逐的東西，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現在，你還是抱著那無望的幻想回到地獄黃泉吧。”

“地獄，黃泉！”它冷哼一聲。“這個世界，這片寰宇，誰能葬我。沒有東西能夠磨滅我。我是永恒的。我是唯一。我總有一天歸來，到時我會登臨天上，成為——”

它的話還沒說完，聲音便戛然而止。

龍卷風中傳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那聲音凄厲得連靈魂都為之戰栗，忍不住汗毛直立。

“不可能！”聲音顯得又驚訝又恐懼，“怎么可能，明明——”

最后的話并沒有傳出。

眼前的龍卷風仿佛被某個存在如同粉筆字般抹去似的，徒留下依舊在下著暴雨，依舊的電閃雷鳴。

無形中，沐云感到一個恐怖意志。

一個深邃如黑洞的目光跨越無數的寰宇，悠悠的時光，在向這邊望來。

大恐怖，大恐怖！

跑了！

再次地，沐云慫了，他一個小身板根本擋不住大佬的目光。

以眼殺人這可是大佬的標配。

所以，他立刻跑路了。

[瞬間移動6]

他一下子跨越數公里，來到著這個村子的邊緣，一刀割開了身前的結界，一頭扎了進去。

茍住！

以前他以為橘月只是說笑，但現在他明白這可比珍珠還真，一點都不假。

他從來都沒有這樣慌過。

一來就遇到這樣的事情，這樣的大人物，誰頂得住啊。

在逃出去之后，沐云更是拼了老命似的往外面逃。

就這樣一直狂奔了數十公里后，他才因為靈力用盡而停了下來。他喘著起，目光一點也不敢往回望，生怕一不小心被注意到了。

接著，他環顧四周發現不知何時橘月消失了影蹤。

一向，它都是神神秘秘的，隱藏著一些秘密。

現在，沐云更是相信橘月就在那頭，雖然毫無理由，但是他就是這樣相信著。

沒錯，你厲害。

但是我相信，我家的橘月也不是吃醋的。

不然的話，沐云不相信自己可以從對方的手中逃出來，雙方的差距太多，無論怎么努力也是徒勞。

當然，橘月也正如他所料。

————————————————

橘月站在皆神村低矮的房頂，望著逐漸在空中呈現出的黑色漩渦。

對方的意志還沒降臨，恐怖的威壓已經讓這片天地顫動，風雨退避。極目望去，所有的靈都附身在地，發出絲絲的悲鳴，仿佛在祈求寬恕。

不過，也有幾個是特別的，雖然它們露出了驚慌的表情，但并沒有跪拜在這份偉力之下。

若問為什么？

那是因為它們是有人罩著的。

之前他們順從到讓人無語的舉動，為其爭取到了這個機會。

“別再這里虛張聲勢的。”橘月對著天空豎起了中指。“有種你下來啊，有種來打我啊。你還真以為能夠看清這里。”

聽到橘月的話，在漲大的漩渦為之一頓，然后，一種仿佛毀天滅地的怒意從里面傳來。

頃刻，天地失色。

“怎么了，還想毀了這里。你有種。不得不說佩服你的勇氣。”

橘月的臉上露出諷刺語氣。

“可以的，來啊！我在這里等著。不來的，是狗。”

橘月再次地挑釁。

倏地，一聲怒吼透過漩渦，一只潔白如玉的手指從漩渦伸出，上面閃爍著璀璨至極的華光，纏繞著各種的規則符文，連的天地都要被震塌。

“螻蟻。”那把聲音冷漠無情，“你惹怒我了。給于你毀滅！”

“哈哈哈哈。”

橘月非但沒有一點害怕的神情，反而雙爪抱著肚子，在屋頂上滾來滾去。

“還真是像你們這些渣滓會說的話。是啊，這口氣，怎么聽，怎么好笑——”

驟地，橘月的眼睛里有神光閃過，有星辰里流轉。

他微微地張開口，嘴里說出晦澀難明的話語，蘊藏著宇宙間最為古老久遠的秘密。

要是能夠聽到它.......那么你將會聽到

[誓約]

當最后一個音節被呼出時，仿佛按下了定格鍵，極目而視，天空中所有的異象如同晨泡沫般消失不見，再次地風輕云淡。

慘叫的聲音從虛空傳來。

一節指頭從半空掉落，上面有仙光輝映。

橘月望著那指頭，往前一躍，一口把它吞了下去。

“這就當做是賠禮吧。”

橘月輕笑幾聲，然后消失在了皆神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