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魅的靠近,強烈的玫瑰花香氣將錦衣男子包圍。
座位上的男子看不出情緒,這可不是個好兆頭,景魅收了手,站直了身姿。似平時這般,邵卿羨沉思很久……一般不太好的樣子。
“去趟啟黎,調查下那邊王室最近有什么異像。”座位上的男子說話了。
“又把我支得這么遠,人家會傷心的~”景魅嗔怪。
邵卿羨的視線掃過來,那是一雙帶著威壓的眸子,宛如深不見底的蔚藍色深海。景魅一個哆嗦,規矩了不少。
“屬下這就出發。”
空蕩的書房中,總算回歸靜默。
這個盛夏,不僅邵卿羨的書房靜,燁都王城內也靜的不大正常。
最近唯一的大事就是趙家找不到岐王一直在折騰,王上又不好貿然宣稱岐王的生死,不咸不淡的吊著。
表面的平靜就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譬如那個不安分的楚芙,還有病秧子符王及他的外祖家。
“相爺,南風一笑最近又出新曲子了。”邵卿羨身后墨綠色布衣男子說話了,這人姓鄭名簡,和邵卿羨年紀相仿。容顏寡淡,只稱得上眉目清秀,面色呆板,起碼邵卿羨至今為止從沒在他臉上看到過多余的表情。鄭簡的存在感低到眼光毒辣的景魅也不曾發覺角落里站著的那個呆板小哥有何長處。
邵卿羨無奈一笑。
抬眼瞧著,天色澄藍,遠山含黛,纖云不染。大好時光閑著無事,悶在府中著實可惜。
“去聽曲兒!”
聞聲,鄭簡利落跟上,丞相前些時候為了讓翼王解禁費了極大的心思,近日無事,也該去放松放松。
右相出府的小小消息,不出片刻就傳到了聶天霸的耳中。
白發嚴肅的老者撇著嘴挖苦。
“倒不知邵家那小子還有如此閑情逸致。邢寬,禮部總督的位置空懸已久,老夫已經全力舉薦,不出意外,任職的旨意這幾天便能下來。”
邢寬,目前五品,聶天霸的孫女婿,為人機警,處事圓滑。
“承蒙相爺抬愛,邢寬日后定當盡全力輔佐符王殿下。”
雖然是孫女婿,但邢寬一直稱呼聶天霸為相爺,既是尊重,也是敬畏。
提起符王,聶天霸總是滿心惋惜,他這個外孫打小身體羸弱,常年泡在藥罐里,府上目前為止也只出了一位小郡主,聶天霸想著,若是同芙安公主生下一個男孩,便是赫景符真的……好歹有后,他們聶家也有個勁頭。
“相爺,下官曾聽坊間傳聞,刑部總督百里大人與顏家大小姐情投意合,若他們真的聯姻,百里家父子就要站到我們的對立面了。”這似乎不是個好現象。邢寬喜歡未雨綢繆,把一切不利因素扼殺在搖籃里是最安全的做法。
百里北潯確實是小一輩中比較出色的人才,百里福那只老狐貍在朝野也有一定的聲望。他們和顏邵兩家搭上線,那還了得。
“消息可靠嗎?”
“來自坊間,具體事宜還須細查。”
“那就去查,切記,日后遇見顏知翰和那個顏府大小姐,不要得罪,繞著走。”
聶天霸似乎想起了什么,認真的告誡。
邢寬雖不解,還是懷著疑惑應下了。
“對了,瓊華宴快到了,找個時間把昭兒接回來,他的年紀也不小了,正好相看相看。”
聶昭是聶天霸的另一個心病,偏偏這個頑劣不成才得嫡長孫還是他最喜愛的。矛盾困擾著聶天霸,但凡聶昭表現的優秀一點,他也能安心的將聶家交到聶昭手里。
“小公子那邊,兩月后就是學院聯賽了,我們需不需要做些什么。”邢寬關注的很多,上到朝野紀文,小到坊間逸事。連遠在青山城的青云學院聯賽他也關心。聶天霸越發滿意自己的眼光。禮部總督的位置,邢寬做的一定比顏濤出色。
“王上親自參與今年聯賽,咱們靜觀其變就好。那些個表現優秀的留意些。”
“是,邢寬省得。”
每屆學院聯賽都是他們瞄定人才的最好機會。一般情況下實力突出的都會被各方權勢爭奪招攬,譬如邢寬,曾經是白虎學院的文院排名第一。還有邵卿羨身邊那個出色的劍客鄭簡,更是朱雀學院武學領域的數一數二高手。
在白天,南風一笑可以說得上是七夔街最受歡迎的場所,那些個達官顯貴,閑著無事在府里呆不住的,就來這南風一笑看戲聽曲。
二樓的一角,有便裝常服的兩人手持折扇,風流無限,肆意瀟灑的閑逛。
“沈兄,你看,那人好生面熟。”
蔣七推了推身邊四處遙望的男子。
沈睿瞟了眼樓上。
“哦,邵相吶,不是叫你幫我找暖暖?”
沈睿正逢休沐,想著去圣微堂看望東千暖,結果聽店里伙計說她和府里三小姐聽戲去了。
沈睿立即帶著無所事事的蔣七轉站南風一笑制造偶遇。
“可真是難得一見,邵相大人日理萬機,也有空來這聽曲!”
蔣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邵卿羨這種級別的人物可是存在想象中的那款,少年英才,皇親國戚。他這種凡人只能遠遠的瞧上幾眼已然人生幸事。
“俗人一個,長得還沒我好看,別瞧了!”
東千錦出來找些吃食,回去的路上前面兩人堵在路上,無意聽見個子高的這主自夸。順著兩人視線,三樓某間雅室的窗子里,一個玄衣男子露出極美的側顏,似乎是當朝右相,他說右相是俗人,沒他好看。
據她所知,天宿只有顏緋策的臉可以與之媲美。
這位公子大言不慚,勇氣可嘉。東千錦回頭看了幾眼沈睿,忍住了她不大善意的微笑。
或許幾人的目光太過大膽,邵卿羨走到窗前,眸光向下四十五度,看不出情緒的注視著下面的三個人。
東千錦藍紗罩面,在樓上人投下目光的瞬間,果斷轉身。和她同樣動作的,還有沈睿。
“哼~”
好看抵飯吃嗎?
“走了,蔣七!”
視線中,那兩位頭也不回的走了。藍衣女子看起來極其熟悉,可是一時之間卻想不到在哪里見過。那個手拿折扇的他有印象。
“沈御史家的公子~”
鄭簡的目光快速掃視一眼,此時戲曲準備開場,有些喧囂的內室安靜下來,過往路上也沒有什么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