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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兇行

“公女,太此番回宮必定經(jīng)過深思熟慮,你千萬要當(dāng)心。”宛昭替她整理好衣衫,憂心如焚。

鄭芙握住宛昭的手,道:“姑姑放心,我會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說完,鄭芙將玉墜藏到衣衫下,把宮人盡數(shù)留在平陽殿,只身一人前往華陽宮。既然華陽太后敢違背嬴政的指令回咸陽,自然做足了準(zhǔn)備,她帶再多的宮人也沒用,這次只怕是要入虎穴了。不論太后打的是什么主意,她都要提起十二分警惕。

“拜見太后。”鄭芙重重稽首。

“起來吧,賜坐。”

鄭芙依言起身,在席位上坐定。媯翎上前來替她斟茶,鄭芙輕輕點(diǎn)頭,而后問道:“太后找我何事?”

“芙兒妹妹,你是江陵姑母的女兒,太后就不能找你來說說話么?”羋鸞坐在她對面,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不過也是,你并未去過楚國,自然不知我們的禮數(shù)。日后要懂得先思后言,可不要惹太后祖母生氣。”

鄭芙稍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應(yīng)道:“公主教訓(xùn)得是,不過你……”

“哎呀!”不等鄭芙說完,羋鸞突然大喊一聲,急急起身,走到華陽太后身側(cè),雙手抓握著她的右手不斷搖晃,“太后祖母,你說要讓鸞兒嫁給天下最厲害俊朗的君王,為何到現(xiàn)在都未見到他?您該不會是在戲弄鸞兒吧……”

華陽太后拍拍她的手背,微笑道:“予是大秦太后,怎可能戲弄于你?大王如今在邊關(guān)同你父王商談事宜,過些時(shí)日便回,急什么。”

鄭芙坐直了身子目視前方,恍若未聞。羋鸞有些不樂意,說道:“太后也是你的外祖母,為何你冷著臉色?”

“鸞兒,不得無禮。”華陽太后輕暼她一眼,抬手讓她坐回席位上去,“芙兒,今日找你來是想商量一下鸞兒的婚事。”

“太后不妨有話直說。”鄭芙的語氣冷到極點(diǎn)。

華陽太后把玩著手中的玉尊,好像心不在焉地說道:“呵呵……鸞兒作為楚王嫡孫女,沒有人比她更適合成為大秦的王后。大王妃妾雖多,但無一身居高位者,也無子嗣。予看來,便先將鸞兒封為夫人,代理王后之職,待大王冠禮之后再為秦王后。一則有人能替大王打理后宮,二則為大王嫡長子之位留個(gè)尊貴血脈,你看如何?”

“太后,您似乎弄錯(cuò)了一件事情。”鄭芙道,“我無權(quán)干涉大王立后立妃之事,您想抬舉羋鸞,應(yīng)該當(dāng)面同大王商議。”

羋鸞聞言起身,怒斥:“抬舉?不過是個(gè)外姓的野種,也配如此同本公主說話!”

“鸞兒。”華陽太后語氣微怒,示意她不要再說,又看向鄭芙,“前方戰(zhàn)事吃緊,大王自然顧不上這些瑣事。予身為太后,自當(dāng)為大王安排好宮中之事。予做主,明日便封鸞兒為羋夫人,掌王后玉璽!”

鄭芙知道華陽太后在盤算著什么,故而沉默不語,假裝不知。太后見她這般作態(tài),繼續(xù)說話:“但要下這道旨意,還需要秦王玉璽。予知道你與大王情誼深厚,定然知曉大王將玉璽放在何處,不如……”

“恐怕要讓太后失望了。”鄭芙淡淡回應(yīng),“大王自詡孤家寡人,并未將我放在心上。”

華陽太后本身也不太確定鄭芙是否會知曉玉璽下落,畢竟因?yàn)橼w姬,嬴政對女子少恩多寡,聽聞后宮女子無人能見他兩次,若是受了恩澤,多半會消失在宮中。所以即便是親如鄭芙,他也未必會全然相信。

但鄭芙也是唯一一個(gè)能始終相伴嬴政身側(cè)的女子,若說嬴政不信任她,又完全沒有道理。

“此話當(dāng)真?”華陽太后問道。

鄭芙攤手,表示無能為力:“若您不信,盡管讓人去搜便是。”

羋鸞十分不喜這個(gè)波瀾不驚的女子,一時(shí)沒忍住,諷刺道:“鄭芙,你莫要不識好歹。以你的身份,容不得你拒絕。”

華陽太后心下打定了主意,伸手抬起茶杯,說道:“既然芙兒不知,那予也不為難你。月余未見,這杯茶便當(dāng)做給予和鸞兒接風(fēng)洗塵。”

說完,太后先將自己杯中的茶飲去,羋鸞也跟著將自己的茶喝下。

鄭芙緩緩伸手,抬至嘴邊,又停了下來。

羋鸞得意地說道:“怎么,難道你要違背太后祖母的旨意不成?”

鄭芙心知茶中必有貓膩,可她已無路可退,眼下情形,若她不喝,太后必有后招,與其鬧得撕破臉皮,不如先行緩兵之策,再找機(jī)會離開。于是她只好將茶全數(shù)飲去。

“讓我瞧瞧。太后祖母賞的茶,你可一滴都不能剩!”羋鸞起身,走到鄭芙桌前,一手拿起她的茶杯翻轉(zhuǎn)過來,又舉起她的雙手檢查干濕。

等到藥效發(fā)作,她便走不掉了。

鄭芙向太后行一跪禮,起身欲走。羋鸞輕點(diǎn)蓮步走到她跟前,伸開雙手擋住,十分囂張的模樣:“這般心急作甚?太后祖母可未說準(zhǔn)你走。”

鄭芙一把將她推開,大步跑出華陽宮,沒走幾步,她開始頭昏眼花,眼前的事物皆有重影,看什么都不太真切。她踉蹌幾步,向前跪倒在地,閉著眼睛企圖換得短暫清醒。可力不從心,她意識愈發(fā)混沌起來,幾乎要暈過去。

“我都說了太后祖母沒讓你走,你非要出來,現(xiàn)在可好,摔了個(gè)大跟頭。”羋鸞跟著走了出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趴在地上渾身顫抖的鄭芙,心中有種莫名的快意。

“不過啊,本公主不會責(zé)怪你這般無禮。出生便沒了爹,娘又長久不在身邊,你雖然性格刁鉆了些,但也甚是可憐。”

“你說你為何就不告訴太后祖母秦王玉璽在何處呢?要是你說了,便不必喝下這杯茶,白白叫自己這般折磨難受。”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你不如還是……”

“你給我閉嘴!”鄭芙心頭一怒,意識不清之際突然起身抓住羋鸞的脖子,用足了力道,好像要將她生生掐死一般。

宮人們急忙上前推拉鄭芙,沒過多久她便四肢無力,兩眼一黑,再無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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