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夠，沈三太太撇了沈若嘉一眼，放下手中的茶盞道：“我聽說，這幾天四姑娘被山匪擄走的事已經傳遍整個長安城了，外面都說四姑娘的清白名聲......”

已經毀得一干二凈了。

還沒出嫁的閨中姑娘被山匪擄走，那清白閨譽肯定是已經毀了。

尤其是，南寧侯夫人還親自上門退親了，更加坐實了京中流傳的沈若嘉清白被毀的流言。

秦素素的臉色極度難看，尤其是沈三太太戳她心窩子就算了，她居然還當著沈若嘉的面提起京中流言的事。

女子的閨譽有多重要，沈三太太會不知道嗎，她為什么要當著嘉兒的面說這些？

存心攻擊她女兒呢！

就在秦素素快要爆發之際，首座上，沈老夫人開口了。

她瞪了沈三太太一眼，語氣帶了嗔怪道：“孩子跟前，亂說什么話？！”

沈三太太聞言，連忙自打了一下嘴巴，臉上卻絲毫沒有愧疚道：“哎呀，瞧我這張嘴，大嫂，你可別怪我啊，我這人，向來是心直口快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我沒什么惡意，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秦素素氣得嘴皮子有些哆嗦，可老夫人都發話訓斥沈三太太了，她還真不好再說什么。

在這屋子里，沈老夫人是肯定偏向沈三太太和沈四太太的，沈二太太又是庶媳，是一個沒有存在感的，秦素素再揪著這事不放，那是惹老夫人生氣，給自己找事。

看著秦素素被氣得臉色鐵青，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沈若嘉在心底輕嘆了一口氣。

其實沈三太太和沈四太太敢這么明目張膽地擠兌秦素素，還不是因為秦素素身后沒有一個上得了臺面的娘家撐腰所致。

秦素素跟沈大老爺沈修文，是少年鐘情。

當年，沈修文外出游學，在棲霞山上不小心被毒蛇咬傷，是當時出來采藥的秦素素救了他。

秦素素把他帶到自己的住處悉心照料，在這段時間里，兩人也互生情愫。

只可惜，秦素素只是一個山上的采藥女，長輩除了一個年邁的師傅，再無其他人，而沈家，是長安城的十大世家之一。

沈家不可能答應讓嫡長子沈修文娶一個沒有任何身份背景的人為妻。

就算沈老夫人因為私心答應，沈老太爺也不會答應的。

這不，沈老太爺棒打鴛鴦，給沈修文定了同為十大世家的孟家嫡女，沈修文據理力爭，可惜沈老太爺一個孝字壓下來，沈修文就不得不聽他的了。

沈修文和孟家嫡女成婚兩年，育有一個女兒。

只不過那孟家嫡女打小身體羸弱，再加上生產時傷了身子，不過一年便撒手人寰。

當年沈修文跟孟家嫡女成婚后，他就再也沒有見過秦素素了，只不過在兩人的心底，那份感情一直都在。

后來，孟家嫡女去世后，沈修文再上棲霞山，發現秦素素還未嫁人，他就向秦素素求親。

在老師傅再三刁難后，秦素素答應了沈修文的求娶。

當然，沈老太爺是肯定不會答應沈修文娶秦素素的，即便原配嫡妻已經去世，但是沈修文當時已經進了內閣當差，以他的身份和沈家的地位，再娶一位京中貴女也毫無壓力。

只不過，這一次，沈修文的態度十分強硬，他知道沈老太爺那里說不通，所以他去找了沈老夫人。

沈修文是嫡長子，卻不是沈老夫人所出，私心里，沈修文娶一個沒權沒勢的女子為妻，肯定比再娶一位京中貴女為妻對她而言要有好處得多。

即便這可能會觸怒沈老太爺，但權衡之下，顯然利大于弊。

就這樣，沈老夫人直接越過了沈老太爺，答應了這門親事，并且在長安城里大肆宣揚了一番，在沈老太爺還沒來得及阻止時，派人向秦素素下了聘禮。

沈修文要迎娶秦素素的事，已經傳遍整個京都，即便沈老太爺要阻止，沈修文也不可能再迎娶京中的貴女了，畢竟，沒有哪個父母會狠心到明知道對方有意中人了還把女兒推過去受苦。

沈修文和秦素素的親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沈老太爺再生氣，也不可能阻止，除非他不想兒子再娶妻了。

就這樣，秦素素嫁進了沈家，給沈修文生了一雙兒女。

而因為秦素素出身不高，身后沒有娘家做靠山，所以府里的三太太和四太太都看不起她，常常會在言語上擠兌她，偏偏，沈老太爺不喜歡她，沈老夫人也護著自己的親兒媳，所以秦素素在這個家里，可以說是過得很是艱難了，在言語或者生活上受委屈那是常有的事。

當然，若是沈修文在場，沈家的三太太和四太太是決計不敢這么明目張膽的，畢竟在整個沈家，除了老太爺，就屬沈修文官品最高，而且沈修文也護妻護得緊，試過一兩次當著沈修文的面欺負秦素素被沈修文毫不留情地懟回去后，沈三太太和沈四太太就不敢了。

都是在沈修文不在場的時候擠兌秦素素，而秦素素也是一個賢良淑德的，沈修文在朝中當差已經夠累的了，左右她只是言語上吃點虧，不放在心上便是了，所以她也不會向沈修文告狀，免得內宅之事煩擾到他。

只不過這會兒，沈若嘉作為女兒，看著自己的親娘被欺負，她又哪里能做到袖手旁觀。

沈若嘉把玩著手里的繡帕，看了沈三太太一眼，對秦素素笑道：“娘，你也別生氣，外面的流言也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女兒清者自清，這些天女兒都在院子里養傷，一直沒出門見人，才會讓外面的人以為女兒是羞于出門，流言才會俞傳俞烈，等女兒過兩天出門一趟，那流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若是閨中姑娘真的被毀了清白，不用府里送她出家或者自盡，那些姑娘也會羞于出門，只要她出門一趟，逛個街，再加上沈家也并沒有把她怎么樣了，那些所謂的說她清白被毀的流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畢竟，若流言是真的，她又哪里還有臉面出門去見人？沈家又怎么會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