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世子遠道而來找趙某所為何事？”趙天生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魏信。

“這就說來話長了。”魏信走進屋內，直接坐在了床榻上。

“東魏世子有三人，我大哥魏廣，我，還有三弟魏仁。”

趙天生不語，只是靜靜聽著。

“你別看本世子現在風光無限，那都只是錯覺，魏廣行軍打仗多年，立功無數，魏仁精通治國之道，深得父王喜愛，父王年事已高，再過幾年便要立儲君，到時定是在魏廣和魏仁之間選其一，而我呢？也許會戰死沙場，也許會被暗殺于家中，本世子會坐以待斃嗎？哈哈哈哈！誰要我死，我也要他不好過，兔子急了都會咬人，何況本世子這頭老虎。你說是不是？”魏信一臉陰狠之色，看向趙天生。

趙天生不語，他并不懂朝堂之上的爾虞我詐，以前不懂，以后也不想懂。

“好了，本世子今日來此便是希望在幾年之后的儲君之爭上，趙前輩能夠助本世子一臂之力，將前方道路上的絆腳石一一除去。”

“趙某為何要答應于你？世子也知道，憑這幾個人，趙某要走，他們根本攔不住。”

“哈哈哈！本世子當然知道，但你能走，這位美人能走嗎？或者說是，那個李初陽能走嗎？”魏信陰笑道。

趙天生眼中厲色一閃，殺氣畢現地看著魏信道：“你以為趙某不敢殺你？”

“敢！你當然敢！當年一人一劍闖入西魏皇城砍去西魏王一臂的天風落云劍有何不敢？！但是本世子既然敢坐在這里，自然有自己的底牌。”魏信一副吃定趙天生的樣子，坐在床榻上風輕云淡。

“說來聽聽。”趙天生收起殺意盯著魏信的眼睛。

“如果本世子當上東魏王，第一件事便是舉兵西進，討伐西魏，誅殺西魏王。你看如何？”魏信笑道，自信滿滿。

趙天生猶豫了，他本以為無論魏信說出什么條件他都可以斷然拒絕，但這一次，他猶豫了。

魏信站起身，拍拍衣角，向門外走去，路過趙天生身旁時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到時候讓趙前輩做開路先鋒，一舉殺入成都，讓你手刃仇人怎樣？好好考慮考慮，本世子等你的答復。”

說完，魏信大笑三聲，帶著一干人等離開。

孫文雨走了進來，對于當年西魏的事他也有所耳聞，只能勸道：“趙老弟，逝者已去，生者自當好好活著，即便不為你自己，也為你身邊的人，你若不嫌棄，可以一直長居我云中學府，老朽也不過多打擾，先行告辭。”說罷帶著孫鶴便離開了廂房。

“孫老先生我送你。”

………………

蘇若水送別了孫文雨之后回到廂房，發現趙天生正坐在床榻上發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蘇若水猶豫片刻，一咬牙坐到趙天生身旁，低頭把玩著手指輕聲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呢，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你不能老是活在過去。

“你懂什么？！”趙天生突然大吼，雙眼血紅。

蘇若水被這么一吼只覺得心中委屈，淚水在眼眶打轉，猛地站起身道：“對！我不懂！我只知道那個家伙不安好心！我知道你要是答應他肯定是九死一生！你要是死了！你讓我怎么辦！你讓初陽怎么辦！你怎么可以這么自私！”說完，蘇若水眼淚止不住的滑落，轉身跑了出去。

你怎么可以這么自私……你怎么可以這么自私……

這句話一直在趙天生腦海中回蕩。

是的，他是個自私的人。

十多年前他丟下妻參軍的時候是，十多年前他不顧岳父反對殺入皇城的時候也是。

是他害得妻子沒人照顧反被畜牲奸污，是他害得王家二十三口慘遭滅門。

只有他茍延殘喘地活著，活得不如一條狗。

晴兒，這次便讓我再自私一回。

………………

魏信等人出了云中學府開始打道回府，身后一人詢問道：“世子，那趙天生殺了黑山老妖，就這樣放過了他？”

“那又能如何？憑你們幾個可是他的對手？”魏信歪頭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不語。

“一個黑山老妖換一個趙天生還是值得的，雖然不能繼續激起民怨對魏仁造成影響，但只要這趙天生能為本世子所用，到時候區區一個魏仁又何妨？”

“可那魏仁手下的天青棍葉涼也不是等閑之輩。”

魏信停下腳步，轉頭看著那人，一巴掌直接拍飛了他頭上的斗笠，露出滿是疤痕的光頭和臉。

“廢物！就知道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要不是本世子看你們還有點用，當年就讓你們死在奴斗場！”

“世子教訓的對！小的該死！小的該死！”那光頭男直接跪在地上狂抽自己嘴巴，直到打到嘴角出血方才被魏信止住。

“以后，不該說的廢話就少說一點，小心本世子割了你的舌頭。”魏信說完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謝世子饒命！謝世子饒命！”那人說完趕緊去撿起斗笠繼續戴上。

“世子，那這個云五該怎么處置？”另外一人開口輕聲詢問道。

“你也要本世子教你怎么做嗎？這種風吹兩邊倒的垃圾今天可以背叛云中學府，明天就會背叛本世子，自己處理掉。”

“是。”那人點頭，退回魏信身后。

只可憐那走在隊伍最末端的云五還啞然不知，心中還盤算著可以在魏信這里謀得什么職位，卻不曾想死神的鐮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

李初陽剛剛醒來，照看了趙天生二天二夜之后他回到房間倒頭便睡，一睡便是一天。

現在醒來李初陽只覺得饑腸轆轆，想著先去吃點東西再去看趙天生。

摸摸懷中的銀票，李初陽翻身下床隨意洗漱了一下便要出門。

剛剛打開房門便看見正背劍倚靠在門外的趙天生。

“師傅？”李初陽看見模樣大變的趙天生一時不敢貿然相認。

“是我。”趙天生笑了笑，摸了摸李初陽的頭。

“哇！師傅你變得好年輕啊！”李初陽一臉驚訝，打量著趙天生。

“初陽，想不想學劍，無論多苦多累。”趙天生面帶笑意看著李初陽。

李初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時愣在原地。

“初陽，還不趕快拜師。”這時，蘇若水不知從哪冒了出來，趕緊提醒李初陽。

“哦！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李初陽幡然醒悟，趕緊跪地行師生之禮。

這一次，趙天生沒有阻止，他可能以后不能再護李初陽安全，所以他打算將畢生所學傳予李初陽，這也算是沒有辜負他的囑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