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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這次換我照顧你。

“不是毒藥!”話一喊出后,劉嬌才驚覺遭了。

可她多慮了。

書房?jī)?nèi)來來往往密集的腳步聲、哭喊聲、叫囂聲早已把她的聲音淹沒。

她脖子都快撐斷了,也看不清來人,辨不出聲音。

只有很多雙各色的腳在她眼前晃,晃得她兩眼發(fā)暈。

人堆中。

趙顏懷里的趙王妃,早已斷了氣,涼透了。

趙顏保持著僵硬的姿勢(shì)坐著,一言不發(fā),淚從他眼角無聲滑落。

一刻鐘前,趙王妃摸著他的臉,淚流道:“兒啊,為娘怕是看不到你娶妻生子了,也罷,為娘累了,該好好歇息了。

這府里有人要害你,你多加小心。

還有,定要找到你弟弟,找到你爹。

為娘對(duì)不起你,你是娘的心頭肉,不管是不是娘生的你,從未變過。”

趙顏情緒早已失控,他吼道:“不會(huì)的,阿娘會(huì)沒事的。”

趙王妃凄婉一笑,摸掉趙顏腮邊的淚痕:“乖,寶兒不哭,娘在這兒,寶兒不怕,不怕......”

這是趙顏五歲時(shí),趙王妃對(duì)他說過的話。

那一年冬,趙顏半夜突發(fā)高燒,噩夢(mèng)纏身哭厥不斷,趙王妃整夜沒合眼,緊緊地把他擁在懷里,輕聲安慰道:“乖,寶兒不哭,娘在這兒,寶兒不怕,不怕。”

“娘!”趙顏的咆哮聲幾乎要將房頂掀翻。

櫻初拉了拉趙顏衣角,怯怯道:“顏哥哥,干娘她已走了,你不要這般折磨自己。”

趙顏整張臉一絲血色也沒有,眼睛呆滯地看向前方。

櫻初悲從中來:“顏......”

“滾。”趙顏道。

櫻初不敢置信:“顏哥哥你......”

“我叫你滾!聽不懂人話嗎!”趙顏吼道。

櫻初捂著臉哭著跑開了。

眾人誰都不敢再上前,壓抑著哭聲相互攙扶。

畢竟趙王妃在趙府幾十年來,對(duì)府里上下人確實(shí)發(fā)自心底的好,從不苛待一個(gè)下人,也從不擺主母架子,這點(diǎn)跟雷府的陳秀倒是截然相反的。

劉嬌藏在塌下怕極了,全身發(fā)顫。

她明明管府里藥房拿的是巴豆粉啊,只是讓人拉拉肚子脫點(diǎn)水而已,怎么就成了斃命的毒藥了。

不可能的,到底又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呢。

她邊打自己的腦袋,眼淚止不住的淌。

現(xiàn)在怎么辦。

我該怎么辦。

趙顏怎么辦。

“誰送來的湯。”趙顏一字一句問道。

眾人皆默。

“不敢說嗎?很好,那我......”趙顏語氣不善。

“是我。”趙伯掛著淚從人群里擠出來道。

不,不是的,不是他。

劉嬌的心揪成了一團(tuán),她很想沖出來告訴眾人一切,可是她怕了,她不敢面對(duì)趙顏。

那是趙顏的娘啊,不是阿貓阿狗。

這個(gè)結(jié),這個(gè)怨,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

“不是趙伯。”有人開口道。

“阿丁!”趙伯拉住叫阿丁的下人。

趙顏:“說!誰敢隱瞞,今日就讓他給我阿娘陪葬!”

阿丁掙開趙伯的手,壯壯膽道:“我今日在花園里瞧見那新來的丫鬟,抱著這個(gè)陶罐鬼鬼祟祟躲在一處樹后,我覺著古怪,隱在一旁悄悄看,并未作聲。

后來見她從袖里掏出個(gè)東西使勁往陶罐里倒,我甚是不解。

倒完之后就把那包東西的紙丟進(jìn)草里,她走后我收了起來,吶,就是這個(gè)。”

府中大夫接過拿到鼻下一聞,顫著聲道:“世子,就是這個(gè)!這里面包的可是世間劇毒——噬命粉啊,這粉只消半克就足以讓人當(dāng)場(chǎng)斃命。”

這一下,所有人連著劉嬌一起,臉色驟白。

不,不可能,不會(huì)的,藥房的人明明說那是巴豆。

他一定弄錯(cuò)了,一定是的。

從來沒有過的恐懼將劉嬌全身包裹,她俯著身埋在黑暗里,艱難地抽泣著。

趙伯感覺瞬間就蒼老下來,他嘶啞著聲音道:“世子,許是阿丁看錯(cuò)了,他眼神一向不好。”

阿丁反駁道:“大白天怎會(huì)看錯(cuò)!我如果半句虛假,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趙伯:“你......”

“夠了!”趙顏吞進(jìn)一口氣后冷冷開口道:“去把她給我找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如果她敢逃......就殺。”

不一會(huì)兒,眾人皆散了。

趙顏愣神不久,便抱起他阿娘的尸體也出了書房。

房里一下安靜起來,落針可聞。

劉嬌壓抑的哭聲在房里來回飄蕩,一下又一下。

雨落了下來,打在屋檐上“嗒嗒”作響。

劉嬌癱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她冷極了,好像掉進(jìn)了冰窖里,好像坐在了漫天飄雪下。

手是冷的,腳是冷的,那平日帶著溫?zé)釟庀⑻鴦?dòng)的心臟,也冷了下來。

大腦一片空白,她許久都沒回神過來剛剛發(fā)生了何事。

趙顏的娘死了,死了。

他們以為是我毒死的。

不是我啊,我沒有啊。

我只是想捉弄趙顏而已,我沒有。

不是我,不是我啊......

劉嬌捂著臉嘟嘟嚷嚷又哭了起來,她兩手發(fā)抖得拉扯著頭發(fā),焦躁地把頭往地上撞。

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一種帶著恐怖的寒冷氣息深入骨髓,她想,我要死了......我活不下去了。

不,我要告訴他,不是這樣的,不是......

她披散著頭發(fā),沖進(jìn)了雨里。

雨越下越大。

視線在雨里模糊,讓她分不清方向。

心里只有無數(shù)個(gè)念頭在喊,找到趙顏,找到他。

可腳上又好似萬斤重,每走一步讓她如踩針尖。

身上太多處鉆心的痛朝她襲來,她再也支撐不住,在雨里重重倒下。

...

這是夢(mèng)吧,她想。

夢(mèng)里的趙顏從雨里抱起她,憐惜地將她擁進(jìn)懷里。

抱著她騎上馬,一直朝城外跑。

就像上次在池荷鎮(zhèn)逃命時(shí)撞見他一樣,他們?cè)诤谝估锵嗷ヒ蕾酥堋?

城外,某處破廟內(nèi)。

“劈里啪啦”的聲音在耳邊炸開,劉嬌不舍地從夢(mèng)境中醒來,睜開了眼。

火堆燒得正旺,風(fēng)呼嘯著把火光攪得忽明忽暗。

她直覺腦袋漲得發(fā)慌,一切東西都繞著她在不停自轉(zhuǎn)。

這是哪里,我在哪里,我又是誰......

“趙顏,對(duì),我要找趙顏。”她虛弱地喊道。

“不用了。”趙顏拿著個(gè)竹筒,走了進(jìn)來。

“喝了,熱水。”趙顏遞給她,不容置否。

劉嬌手指發(fā)抖,滾燙的淚再也忍不住,像開了閘門的洪水,傾瀉而出。

她像個(gè)受了委屈的孩子,用近乎哀求的語氣道:“我,你聽我說......”

“不用了。”趙顏拿出方巾輕輕地幫劉嬌擦拭額上的汗。

眼神里盛滿了溫柔與疼惜,好似在擦拭一件這世間他最為珍惜的瑰寶。

劉嬌愣了,三魂飛了七魄。

她以為再見時(shí),趙顏一定會(huì)讓她好看,輕則傷,重則死。

但為何是這樣。

不對(duì),這不對(duì)。

這樣的趙顏更讓她難受,更讓她愧疚,也讓她絕望得無以復(fù)加。

她把趙顏的手推開,哭叫道:“你別這樣!”

劉嬌多想和他像從前那樣,你一言我一句,針鋒相對(duì),互不相讓。

趙顏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擠出一抹凄楚的笑,他接著給劉嬌擦拭:“別染風(fēng)寒了,昨天下了水,今天又淋了雨。”

劉嬌嚎啕大哭起來。

“餓了吧,我剛?cè)ベI的,太早了其他還沒開攤,你將就一下。”趙顏從懷里摸出一個(gè)年糕,還冒著熱氣,他討好般說道。

這一刻,劉嬌終于再也無法壓制住心底的那只猛獸了。

她撲到趙顏懷里,哭得真真切切,哭得撕心裂肺。

“你罵我好不好,求求你,你罵罵我,對(duì)不起......”她哀求道。

趙顏撫著她亂了的青絲,在頭上不易察覺地一吻:“從前,不經(jīng)意間總是讓你照顧,這次換我來照顧你,如何?

這是我第一次照顧人,也將是最后一次。

等日出后,你我今生永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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