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問的？”

落琦懷看傻子一樣的看著落百川“怎么可能！現在七青門私下到處都在傳這些事，隨便在一個地方一坐，都能聽來一些消息，再將這些消息做個匯總就行。”

落百川撫著桌沿，冷笑一聲“人心不安啊，”抬頭看向落琦懷“那關于柳勇之要上位的事，他們都怎么說的？”

落琦懷削蘋果的手頓住，似是在仔細回想“意見不一，有支持的，也有不支持的，還有人站中立，其實很正常，就跟官場中的派系之爭一樣。”

“看來柳勇之是對這掌門之位勢在必得啊。”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落琦懷將削好的蘋果一分為二“嗯，真甜。”

落百川一邊啃著蘋果，一邊想，先是給親爹下蠱毒，又是毒發后忙前忙后，可他為什么要讓落曉曉來偷藥丸呢？

要是他真想收買人心，大可親自來找自己，自己不僅會二話不說，多給他幾顆，而且還會以為他孝心可嘉，繞過自己去找落曉曉，說不通啊。

還有，給柳如煙下毒的，跟向義父下毒蠱的人，又是不是同一人呢？

自己手上的蘋果猛然被人奪去“喂，想什么呢！啃到核了！”

柳勇之這番做法，顯然是不想把自己牽扯進來，自己自然也不愿把落琦懷牽扯進來，故意岔開話題“你今早跟沈玨說什么了？他今晚就跟瘋了的一樣，亂吃飛醋。”

落琦懷見躲不過，一邊啃著蘋果，一邊漫不經心地說“嗯，也沒什么，就跟他說，讓他別對你有非分之想，畢竟以后是要和離的，也讓他為你考慮考慮。”

肯定不止這些，落百川盯著落琦懷“還有呢？”

落琦懷清了清嗓子“還有就是，你深知官場人心惡毒，選柳牧之都不會選跟他共度此生。”

落百川白眼一翻，壓下想罵人的沖動，怪不得，沈玨那么驕傲一人，說他比不上阿牧，心里能好受才怪。

頭七的時候，落百川守了一天一夜，第二日一早就被沈玨連拖帶拽地拉回房進食補眠了。

落百川咬著筷子，覺得事情肯定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簡單，柳洪萬一死，直接得益的只有柳勇之和柳逸之，

難道是柳逸之嗎？可惜藥王谷那邊還未傳來消息，她也不能妄下定論。

沈玨敲了敲桌子“好好吃飯，別東想西想的。”

用完膳后，沈玨就守著落百川在房間里補眠，她睡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的兵書。

落百川醒的時候，已經是日頭西下了。

聽見里屋的動靜“醒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落百川正是精力充沛的時候，左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索性就拋到了一邊“沈玨，陪我下趟山吧。”

沈玨反扣下兵書，靠著門框，等落百川穿戴整齊“明日你義父就要下葬了，這會兒下山是有什么要緊事嗎？”

落百川一邊穿衣服一邊道“我已經給師姐說過，明日我不去，見不得那樣的場面。”

落百川拴好薄紗的帶子，邁出房間。

落百川一夜未眠，面色不佳，少見的打了些粉黛，唇上也點了少許朱砂，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因著外面只套了一件薄紗，露出白潔的脖頸和若隱若現的鎖骨，只是十五歲的身子還未完全發育起來，身形較為清瘦，比不得落琦懷豐腴，但也特具小女兒家的清香，沈玨喉頭滾動了幾下“你……不冷嗎？”

“我……”

還不待落百川回答，沈玨已經從衣架上隨意扯了件披風給落百川披上了“你不是畏寒嗎，夜里冷，多穿一件。”

落百川看著沈玨轉身出門的身影，又低頭看著自己脖頸處的結，我……不冷啊，六月間，誰還披披風啊。

果然，落百川剛下山，走到街上，路上行人盡投來了他們怪異的目光。

落百川的手剛碰上衣結，就被沈玨一手握住“披著，會冷。”

落百川無奈地看著沈玨“我不冷。”

沈玨的手依舊沒有撤走“你冷。”

落百川發現怎么最近跟沈玨有交流障礙呢！？

嘟著小嘴不滿意地道“那你請我吃糖糕。”

落百川饜足地擦了擦嘴“付錢。”

看著桌上擺滿的空掉的糕點盤，依規付了錢“我要去看皮影戲。”

到了戲園子，正在排牛郎織女，放眼看去盡是依偎在一處的男男女女。

落百川立即轉身出了戲園子，沈玨一臉揶揄地看著落百川“怎么不看了？”

落百川感覺到自己脖子根騰地一下就紅到了頭頂，渾身泛起燥熱之感，想去解披風的衣結，又懶得跟沈玨爭論自己熱不熱的問題，撤了手，氣呼呼地跺著腳往前走“不想看了！”

落百川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不一會兒就被前面聚集的人群吸引去了注意力，擠到人群前列，看著中間圍著兩個人似乎正在斗蛐蛐。

落百川一皺眉，斗蛐蛐有什么好看的，自己十歲前就看膩了，剛想轉身，眼睛瞥到兩人拿著細棍逗著的小東西，哪是什么蛐蛐，分明是兩只螞蟻，兩只螞蟻也沒有在打架，做著一模一樣的動作，倒像是在……跳舞？

看夠了螞蟻跳舞，又跑到隔壁去看猴子下棋，聽見不遠處有歡呼聲，又聞聲跑去，人群圍著一個相撲臺，揚州女子多是弱柳扶腰，相撲臺上兩個肌肉緊實的女相撲倒讓人耳目一新。

沈玨也隨即跟上落百川，擠到了她身后，落百川發現沈玨跟著來了，拉著他的手臂就往外擠“做什么，我還沒看到是什么呢！”說著就又要往里擠，落百川連忙拽住他“沒看到就沒看到！兩個半裸體女人有什么好看的！”最后一句落百川說得極其小聲，沈玨湊近落百川都還是沒聽清“什么？你臉怎么這么紅！里面是什么看不得的？”語氣中帶笑，話雖是這么說卻沒再回頭看去，反而是一直盯著落百川泛紅的臉頰。

落百川推開沈玨“哪有什么見不得的！你這么好奇去看就是！”

沈玨看著落百川怎么看怎么像一個撒氣的小媳婦，好像這一個晚上，他這個小媳婦都在對自己撒氣，不就是讓她多披了一件披風嗎，怎么火氣怎么大，他還不是不想她那光潔的脖頸和鎖骨，被其他男人瞧去嘛，都已為人婦了，還這么不注意，他替她注意，還挨了她一通接一通小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