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玨立馬松了手。

落百川手上失了力，沒及時收好力，竟是微微往后一仰。

落百川將袖中的香煙取出，扇了扇。

竟是就這樣燃了起來，只是不見煙火，只有飄飄渺渺的白煙，輕輕地朝比武場上扇去。

藥王谷的大師姐聞到味道，全身竟是一軟，很快便敗下陣來。

鐘聲再次響起。

場下卻是鬧聲一片。

“云門的人使詐！勝之不武！”

“你們藥王谷的人不照樣做了手腳嗎？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何必點破？”

“重賽！我們要求重賽。”

“夠啦！”

聲如洪鐘。

落百川坐在柳洪萬不遠處，耳根一疼，下意識地捂住雙耳，這聲音想必是使了內力的。

“各位都靜一靜！落綺懷，你是不是用了軟骨香？”

落綺懷握劍行禮“柳掌門明察，弟子沒有。”

“是我點的，是我點的軟骨香。”

落百川起身走到柳洪萬身邊，屈膝行了一禮。

“請義父恕百川冒昧，這香，是我點的，若有懲戒，對著百川一人來便是。”

見落百川認下，場下更是激憤。

“看！他們認了！就是他們使詐。”

“不過，”

落百川話鋒一轉“我認罰，藥王谷的師姐又是否認罰呢？”

“聞人師姐，我如果沒猜錯的話，你這兩柄短劍是在五行水中浸泡了一天一夜吧？五行水，凡沾上者，五覺盡毀，聞人師姐，好狠的招式啊。因為我師姐并沒有直接服用，所以只能短暫失去知覺，不過，應付場上的一時之需卻是足夠了，聞人師姐，我說得可對？”

聞人玉一聽，面色立即煞白了幾分。

“若是聞人師姐不肯認的話，讓人一查便知。”

場下立馬有人上場，準備拿過聞人玉手中的短劍，聞人玉伸手一擋。

“不必，我認！我認輸，不過，我是輸給她的。”

手指向落百川“落百川，我等你及笄，四年后，我一定贏你！”

“聞人師姐不用等了，我不上場，并非因為我還未及笄，而是我不喜歡打打殺殺，再加上我師父也舍不得，萬一在場上傷著了，他老人家不得心疼死嗎，”

拱手朝聞人玉作揖“若是有緣，我們可以私下切磋。”

說完，覺得瞬間氣順了不少。

在沈玨那兒受的悶氣，總算在聞人玉的身上討了回來。

挽上古若塵的手臂下了樓梯。

沈玨摸著嘴唇，輕輕勾唇，這小姑娘是把氣撒出來了，終于舒坦了嗎？

出了比武場，落千廣陪著古若塵去了正堂。

落綺懷則拉著落百川往柳牧之的院子走去“你做什么？我還要去看曉曉比武呢。”

落百川去掰落綺懷捏住她手腕的手“今個兒可是柳姑娘的頭七，你難道不應該去看一下嗎？”

兩人牽扯不下“我看完曉曉比武再過來也不遲啊，曉曉那邊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落綺懷卻是火了，一把甩開落百川。

“落百川，你剛剛不是挺聰明的嘛，怎么，現在腦子糊涂了嗎？”

說著，還戳了一下落百川的太陽穴“落曉曉那兒自然有師姑他們在那兒，你瞎操什么心？還有，師父本來就不愿意你和落曉曉私交過多，剛剛你沒送他回房間，他已經很不高興了，你要是敢去落曉曉那兒，我現在就去師父跟前兒告狀去。”

說著，就要往古若塵的院子走去，落百川連忙拉住她。

“唉唉唉，別啊，我真是怕了你了，走吧，去看看如煙。”

沈玨一直跟在落百川后面，蕭平見沈玨也要往柳牧之院子的方向拐。

蕭平急忙拉住了他“唉，爺，你可答應了曉曉姑娘，這邊一結束，你就過去的，你要是不去，人家小姑娘該多傷心啊。”

最后幾句還帶了點揶揄之意。

沈玨知道蕭平是在說玩笑話，不甚在意。

想想也是，畢竟答應了人家，臨時爽約，確實不好。

沈玨拍了蕭平一下“那行，我去曉曉姑娘那邊，你跟在遠處保護她們倆。”

蕭平朝著已經轉身的沈玨吼道“主要是保護落姑娘吧！人家可是七青門掌門親認的義女，自家地盤兒上，能出什么事！非得讓我守著，你還真怕你媳婦被別人搶了不成？”

話還沒說完，一塊石頭直接朝他砸來“蕭平，你回京也不用領軍棍了，直接把舌頭割了吧。”

兩人到柳牧之院子的時候，入目就是一片的白。

進到里屋的時候，柳牧之跪在靈前燒著紙錢。

柳洪萬怕晦氣影響到武林大會，讓他第三日的時候就把柳如煙葬了。

聽說，就葬在山腰處，周圍環境還是不錯的。

兩人輕聲走進，還沒來得及跪下，就被柳牧之制止了。

“煙兒不需要你們來假惺惺，給我……”

一回頭，滾字還沒說出口，就僵住了。

柳牧之抹去兩邊的淚痕，站起身“你們怎么來了？”

還未完全站起，膝蓋一軟，重新撲倒。

落百川伸手及時扶住。

雖然身子虛弱，但好歹是個大男人，往后一個趔趄，險些沒站穩。

兩人攙扶著僅靠意志在支撐著身子的柳牧之到軟榻上坐下。

“師姐，你去把上次師父給我的傷藥和我自己備著的傷藥一并拿過來。”

轉頭捏住柳牧之的肩膀“看你的樣子應該是這幾天都沒好好吃東西吧？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給你熬點兒藥膳。”

落百川剛轉身，衣袖就被人給拉住了，聲音虛弱沙啞“百川，你就別忙活了，今兒是煙兒頭七，本來就是不能飲食的。”

落百川給柳牧之倒了杯水“胡說！前幾天能飲食的時候，你也沒吃吧，你要是垮了，還怎么替你妹妹找出幕后黑手？”

柳牧之淡淡一笑“你知道了？”

落百川沒好氣地道“廢話！那幾日如煙妹妹明顯有好轉的跡象，怎么會突然加重？”

語氣變輕柔了些“不過，義……柳師伯怕晦氣，把如煙妹妹生前所有用過的東西都扔了，幕后黑手，不好查啊。”

鼓勵性地捏了捏柳牧之的肩膀“所以，你更要把自己的身子養好。”

挑眉看著柳牧之“比起眼前這個病秧子，我還是更喜歡之前那個和我嗆聲的柳牧之。”